第一章 玩死你
“双方轮流坐庄制定规则，每场三局，每场最低下注金额为十万，输光筹码者为负，请摇骰子点数大者先坐庄。”
谢少轻笑着亮出了自己的点数，六六六。
赵老赖摆摆手，说道：“您先坐庄吧。”
谢少说道：“最简单的比大小，谁大谁赢，平局庄吃闲的规矩之前已经提前说好了。”
赵老赖点点头。
谢少打了哈欠，说道：“你要不要检查赌具？”
赵老赖讪笑道：“实木的桌子，翡翠的骰子和白玉托盘、黑玉骰盅，这些东西肯定都没问题的。”
他其实已经简单检查了一遍了。
王钟毓看不懂两人在赌桌上的博弈和勾心斗角，他有些纠结为什么不用托盘托着那个骰子却能不断旋转着不漏出来。
心不在焉地想了一会儿后觉得应该是将摇骰子的速度控制在一定程度，所以是控制三颗骰子处于向心力很大的状态吗？贴紧骰盅的内壁产生向上摩擦力阻碍向下滑动？
可是玉和翡翠不都挺光滑的吗？摩擦系数应该比较小才对……
王钟毓目光飘忽，很快心思就不在赌桌上了，他看着那个叫陈小白的小姑娘，很好看、有种清秀的感觉，像是朵沾着清晨露珠的白罂粟。
白罂粟和彩色的罂粟不同，那是常常在西方婚礼中出现的，象征着纯洁的美丽花朵。
一个西装笔挺的瘦高眼镜男挡住了王钟毓的视线，王钟毓有点不高兴了，谢少的秘书怎么挡他看美女呢？
男秘书像是感受到带着怨念的目光一样，把甜点和牛奶放在陈小白旁边后快步走向了王钟毓。
“王先生，您的早餐。”
“哦，谢谢。”
王钟毓尴尬一笑，然后咬了口肉包子，他确实饿了。
王钟毓一边吃早餐一边看赌桌上两人花里胡哨的博弈下饭。
谢少占优啊，似乎要赢了？
谢少看了看自己的筹码，三十张小额的十万筹码，十四张印着某个老电影里赌神形象的数值为一百万的大额筹码，还有几十颗每个代表一万的金色骰子零钱
“又到我坐庄了呢。”
谢少笑着看向已经没有多少筹码的赵老赖，这个容貌猥琐的中年男人眼中流露出恐惧。
谢少显然是故意的，想给这个人一些压力。
谢少带着笑容说道：“听骰子猜点数、猜大小和摇骰子拼大小都玩腻了，我们不妨比一下看人的眼光吧，这一场我们指定人来摇骰子代替我们赌博，然后拼大小怎么样？”
中年人苦笑着点头说道：“行吧。”
**制定规则，肯定是制定有利于自身的，很正常。
谢少的目光扫视屋子里的人们，在张老的方向停了一下。
张老心想：自己是公证人不能下场，不过自己的几个徒弟都练出来想摇几点就摇几点的本事了，小十三是荷官不能下场……
张老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小十二，他收的这些义子里小十二天赋和心性都挺不错的。
张老显然是想示意谢少选小十二，但谢少的目光却是停在了陈小白脸上，他开口说道：“陈小白同学，就决定是你了。”
陈小白有些惊愕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开口说道：“我吗？”
赵老赖面露喜色，说道：“那我就选正在吃包子的男生替我了。”
他的想法很正确：挑一个和铁手集团谢氏集团都没什么关系的新手，这个吃包子的小孩一看就是不会玩的，比运气的话少输一点留一些筹码等下场自己坐庄还有赢的机会。
王钟毓把包子吃完，然后拿纸巾擦擦手和嘴，说道：“行吧，我不会玩，随便扔两下。”
陈小白看了看谢少那边的筹码数量，心想这么多筹码的话，双方都是新手，那就是自己赢面大。
陈小白可能是因为解除了父女关系、又喝了杯温热的牛奶，所以心情比较放松。
谢少和王钟毓相视一笑。
王钟毓：我已经准备梭哈这些筹码了，肯定是随便玩啊。
谢少：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想赶紧输掉然后再去和我买武器、做生意。
王钟毓把一个没人坐的椅子拽到了赌桌旁边，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上面，他不喜欢坐别人坐过的椅子，尤其是带着其他人体温的椅子。
王钟毓哼了哼鼻子，说道：“赵先生走远一些，别影响我的运气。”
赵老赖尴尬地站远了一些，他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得罪了人的话他故意输怎么办？
王钟毓把骰子盅按在托盘上摇摇晃晃了几下，然后双手就离开了骰盅。
对面的漂亮女孩也只是随便摇了几下就停了。
王钟毓挑了两下眉毛，说道：“梭哈。”
陈小白看了看身后的男人，男人表情平淡，陈小白回身说道：“跟了。”
赵老狗舔了下嘴唇，嘴角似乎带着压不住的喜色。
张老则是微微皱眉。
王钟毓投了一个三四五，十二点，而陈小白是二二三，七点显然比十二点小。
王钟毓皱了皱眉，有点尴尬地看向自己的朋友谢少。
谢少耸耸肩，似乎不大在乎。
十三面露可惜的神色拿一个像是冬天除冰工具的东西将赌桌**的筹码扫向了王钟毓一边。
第二局，王钟毓又是摇两下就停了，然后目光在谢少爷、赵老狗、张老头三人之间游离，偶尔还观察一下十三。
张爷和十三的耳朵都在微微颤动，谢少爷站在那个小姑娘身后帮她弹开了一小片不知道是头皮屑还是土渣之类的东西，刚才差点以为他要弹女生脑瓜崩……
赵老狗皱了皱眉毛，陈小白这次多摇了半分钟左右，他听不出是什么情况了。
王钟毓注意到在陈小白停手时，虽然张老头面色平静，但十三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王钟毓说道：“把这些筹码推三分之二。”
然后他就把那些筹码推了大概三分之二的数量放到了中间。
十三看了看中间筹码的数量，说道：“嗯，这些是四百万。”
陈小白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谢少爷，谢少爷摊摊手表示随意，他会摇骰子不假，但他只会听自己摇骰子是多少。
陈小白说道：“好吧，那我也点五百万。”
她说着将五张印着赌神头像的大面额筹码放在了中间。
王钟毓直接揭开了筹码：一三一，五点，很小。
陈小白小心翼翼地慢慢揭开骰盅：
一，
一，
三。
也是五点！
十三笑了笑，说道：“庄吃闲。”
然后帮陈小白整理了一下筹码。
王钟毓笑了笑，还剩一些，再梭哈一把就赢了，啊，对对对，赵老赖输了他就赢了。
陈小白看了看筹码的数量，似乎在用数学知识计算自己的胜率。
王钟毓打个哈欠，单手按着那骰子盅使劲摇晃着，另一只手直接把所有的筹码全都推到了赌桌**。
陈小白随便摇晃几下就停了，她看了看身后的谢少，谢少的眉毛似乎皱了一下，但陈小白不大确定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个男人的嘴边还带着笑容。
陈小白说道：“好吧，我跟了，然后点数出和他数量一致的筹码放在赌桌中间。”
王钟毓一边摇一边看张老和十三的表情，摇一会然后停一下，但是手还是按在骰子盅上不撒手。
张老叹了口气继续喝茶。
十三还在皱眉。
王钟毓决定继续摇，他是不会赌博的新手不假，但察言观色、微表情分析、弗洛伊德心理学、荣格的心理学理论，这些东西他都自学过。
停一下，将脸凑到骰子盅旁边假装认真听，继续摇，实则是目光注视着那个十三的脸色，他还皱眉，那我接着摇。
停一会儿，眉毛没舒展开？继续摇。
停一下，他眉毛皱的更深了，继续摇。
停，十三的面部肌肉变动了一下，颧骨肌肉好像有点僵硬和无奈，继续摇。
停，他眉毛怎么都要纠结在一起了，继续摇吧……
王钟毓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了，噼里啪啦地使劲摇了半天，然后停下，十三的表情像是有些要放弃了。
王钟毓心里有点火大：他喵的，那个小女生不会是摇出三个一或者一二一之类的特别小的点数了吧？
王钟毓咬牙切齿地摇了半天骰子，然后停下，他看着桌上印着赌神头像的筹码，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
王钟毓深呼吸了一下，表情变成了略带笑容的样子，说道：“张老，这骰子摇的声音真好听，您这副骰子和骰子盅是在哪买的啊？”
张老抿了口茶水，说道：“黑玉盅白玉盘黑白分明，两个盅、两个盘加在一起是用了三千多信用点吧？这年头玉、黄金、铂金之类东西不值钱了，要是在旧时代这种品质的顶级墨玉加顶级白玉组的一套工艺品恐怕少说也能值个几百万美刀喲，至于那骰子，嗨，是绿玻璃的假货，十个信用点都能批发一百枚。”
王钟毓笑容更开心了，摇骰子也更用力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王钟毓心想：这种墨玉和白玉的硬度比绿玻璃强多了。
“噼里啪嚓……哗啦哗啦，咔咔嚓嚓……”
骰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王钟毓终于是把手离开了骰子盅。
他说道：“开吧？”
陈小白把骰盅打开，说道：“一一二，四点。”
王钟毓耸耸肩，也揭开了骰盅，里面是一堆玻璃渣。
谢少哈哈大笑，说道：“兄弟可真有你的！”
谢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赵老狗脸色极为难看，嘴唇扭曲，面色苍白，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后，面色愤怒地涨红了，然后却因为想到了什么，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王钟毓看了看这个中年人，赢的时候笑得像是狗吃屎，输的时候像是条瘫软的死狗，这赵老狗人品和赌品都不怎么样。
披着黑西装的男人开口说道：“嘿嘿嘿，谢总，铁手集团最近有款卖价一信用点的长的很像是真的塑料假手，我把赵先生带走让他试试样品怎么样？”
谢少轻佻地笑道：“呵，行啊。”
大堂左右两侧的人里面冒出来十几个积极踊跃的家伙把哀嚎着的赵老狗拖了下去，不知道是谁嫌他狗叫难听拿一个保温杯砰地一下砸在他后脑勺上给他砸晕了，这下他就不能狗叫了。
谢少朝披着黑西装的男人说道：“老虎，那个姓赵的恐怕是榨不出来多少东西了，我就把欠条交给我毓哥了啊。”
王钟毓哈哈一笑，说道：“谢哥，我有一个朋友新建的罐头工厂缺人缺材料，而我手头上还有一个项目，那个支援什么域外开发区的项目也缺一些有机物，唔，那个项目好像还差一些硅。让他去哪个项目？”
谢少听懂了，说道：“行吧，支援你一批有机物。”
王钟毓点点头。
十三把那个装着几张欠条的小铁盒递给了王钟毓。
王钟毓耸耸肩，把盒子扔给了角落里的菲尔。
他这哥们儿和他太有默契了，就是不知道这次需要扔进生产线里面的死人和扔到生产线旁边干活的活人各有多少。
披着黑西装的男人把雪茄叼在了嘴上朝门外去似乎是想去外面抽颗烟，他在经过王钟毓身边的时候塞给王钟毓两份被透明塑料保存好的A4纸协议，器官捐赠协议和遗体捐赠协议。
王钟毓神色古怪地看向协议末尾的签名是赵什么东西，赵后面的连笔字很潦草，看不清。
男人点燃了雪茄吸了一口，然后说道：“小兄弟，那个赵老赖的器官虽然不值钱，但活体器官应该比有机物价值高一些……”
王钟毓感觉这个抽雪茄的家伙好像比他还懂这一行，铁手集团的人可真是专业啊，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