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永郡奇案
“即刻?”
“是的。”
苏时安眉头一皱,他才刚回府,消息就递到皇帝耳朵里了这次遇刺果然跟他有关。
他洗了个澡,连药都还没有上,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左肩实实在在地被刺了一刀。
想了想,还是先去吧,回来再上药,去晚了被抓住机会不一定怎么言语他呢。
自从近几年来,随着皇上的脾气逐渐暴躁,宫中人人自危,大臣们几乎不敢跟他唱反调,生怕当天脑袋就搬家。
“车马备好了吗?”
“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走吧。”
晋王府离皇宫的距离不算远,马车驾了不到一刻便到了。
因为他是王爷,进了城门也可以不下马车。一直继续往里走,到了太和殿门口才下了马车。
苏时安大步走进去,抱拳对着皇上虚行一礼:“皇兄。”
“哈哈,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入座吧。”苏时楚笑着拍拍他的肩。
李公公赶紧搬了把椅子,放在晋王身后。
被拍的地方正好是苏时安的伤口,但他忍着疼痛面不改色地道,“多谢皇兄。”
“朕此次叫你来是有一事想拜托你。”
“皇兄请讲。”
“朕听说你比江家还先找到了江家大小姐,还带回了王府?”
“的确如此。”
“哈哈哈哈,看来朕这门亲事是安排对了,你和她之间相处地可还好?”
提到江挽昕,苏时安脸上多了一丝他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江小姐温婉贤淑,很好相处。”
皇上以为他是在暗指江挽昕不爱说话,半是幸灾乐祸半是劝慰道,
“江大将军常年不在家,所以江大小姐性格才比较安静,成婚后你要多陪陪她才是。”
她安静?苏时安在心里浅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颦一笑都生动活泼,整日叽叽喳喳的身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倒是也以为江挽昕是个安静的。
但这事他不会跟别人说,更不会告诉皇上。就当做,他独属的关于她的秘密吧。
“臣弟知晓了。”
“嗯,朕原本打算在月末就下旨赐婚,但近日广州一地出现了一桩奇案,事关当地许多官员。
朕想先派你去调查一下此事,回来后再办订婚之事可好?”
“但凭皇上做主。”
“好,稍后朕差人把此案相关资料给你送去。”
广州安田县有一镇名良口镇,有一大户人家叫王禹辰,妻子在生女儿后血崩去世。但妻子离世后他也并未再娶,而是将女儿王乔楚用心抚养长大。
王乔楚随了母亲的美貌,因而刚刚及笄便与临乡的首富张义堂之子张潘订了婚。
眼看女子已满十八,张潘便下了三聘六礼求娶。
对于唯一的女儿,王禹辰自是十分看重,去到当地最有名的首饰铺子打了一套价值足足两百两的头面,尤其以其中的金丝八宝攒珠钗最为出名,被当地许多未出阁女子艳羡。
有一名盗在饭馆喝酒时听到人们谈论这支簪子,又提及了那一百两嫁妆,于是便起了贪念。
一方打听后得知了婚宴的时间地点,他备了一两金瓜子的礼金,以新郎曾经书院的同窗的身份坐上了酒桌。
入夜,喜气洋洋的张家,堂上堂下,灯火辉煌。
酒席上杯盏交错,猜拳喝令,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盗贼名唤许一强,他坐在花厅最角落的酒桌,那双贼眼滴溜地四转察看,想着盗取新娘嫁妆的办法。
几道菜后,按乡间俗例,新郎张潘跟在父母后面,正一桌一桌在向宾客敬酒。
许一强心下一惊,在张义堂夫妇来到之前,他假托解手,悄悄地离桌而去。
此刻,洞房里只有新娘王乔楚一人坐在床沿等待着新郎。
自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她还未进食,早已饿的不行。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好像有一个人影上了楼,她想掀盖看看,又觉不便。想喊,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过了许久,酒席才散。
新郎张潘满面春风,走进洞房,正要揭开新娘的头盖,只听新娘羞怯地问道:
“官人,楼上可有住人?”
张潘缩回欲要揭盖的手答道:“楼上堆放杂物,并无人住。”
“可我刚刚听见好像有人上了楼。”
张潘心生怀疑,拿着烛台向楼上走去。
不一会,新郎便回来了。
王乔楚紧张地问:“如何?”
新郎掀起盖头,“没事,许是哪家的猫乱跑。”
王乔楚终于安了心。
一夜**后,新郎却面色不佳。王乔楚担心地问道他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新郎吞吞吐吐地好像不好意思开口,王乔楚再三询问下他终于说道,
“我娘想的太多了,她昨日同我说觉得媳妇手中握着那些贵重的嫁妆有些不妥当。”
王乔楚自是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作为新入门的媳妇当然得对婆婆言听计从,于是将那包含金丝八宝攒朱钗在内的盒子都递给了新郎,并道
“母亲说得极是,这些自然该交给她保管。”
新郎满意地收下了,还夸了王乔楚懂事体贴。然后又说,
“那我先将它送到母亲那里,你也累了,再休息片刻吧。”
过了一会,王乔楚想着今日要给双亲敬茶,便顾不得困意下了楼。
正好,刚下楼便遇见了张义堂夫妇。问及怎么不见张潘。
王乔楚有点疑惑:“他清早就出门说是去了您那里呀。”
“没看到他人呀。”
王乔楚又接着说:“他还拿着我的嫁妆盒说去交给母亲代为保管。”
张义堂夫妇一听此言,叫道:“不好!”
于是赶紧派人寻找,直到晌午,还杳无踪迹,弄得一家上下,人心惶惶,新娘王乔楚更是格外惊慌。
午饭前,忽听楼上惊叫一声,那人随即下了楼,原来是邻居王兴。
他这几天都在张家帮忙,此时上楼取物,发现新郎张潘死在血泊之中,吓得惊恐万状。
张义堂夫妇听见冲上楼去,抱尸痛哭。哭了一会儿,张义堂夫妇忽然抬头见到脸如死灰的王乔楚,就盘问她昨夜与新郎可否同房?知道不知道新郎被人杀死?
王乔楚更是害怕,她想着昨夜与自己同房的,竟不是新郎,但这样的事怎么说得出口?
因此,她只是哭哭啼啼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义堂心中怀疑,问了许多昨晚的情况,王乔楚总是含糊其辞。
这样,张义堂就觉得王乔楚有串通奸夫,盗财害命的嫌疑,要拉她去见官,王乔楚哭着喊冤枉,却不敢说出真相。
苏时安回府后,皇上派人送信的不久也到了。
他打开文件,仔细阅读着:
第一份文件是广州安田县县长陈平所写的一封判决书:
今有安田县良口镇王氏,私通盗贼,在新婚夜加害新郎张氏,按律当斩,秋后行刑。
落款是四月十日,已过去一个月有余,然而他看了看第二份文件:
周泱国的地方行政制度采取州,郡,县三级制。
安田县隶属于安永郡,而这份文件便是安永郡郡守刘安所写的,有人举报陈平贪污,蔑视人命,经调查后确有此事,因而扣押了陈平并重新审理他经手的所有案件。
王乔楚一事便这样被翻了出来,但她仍旧只喊着冤枉,却没有证据,也没有其他为自己辩解的话。
并且,在调查中发现,陈平贪污受贿之事牵连众多,临近的几个县县长都有所涉及。
可一下子罢免这么多官员会引起动荡,这才上报了朝廷,请求解决方案。
苏时安又翻了翻涉嫌陈平贪污的案子,都是一些不涉及命案的较为平常的案子,最严重的还是王乔楚一案。
但这案的确离奇,唯一的突破口便是王乔楚,到时候要好好审讯,争取套出点有用信息。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广州路途遥远,经过今日之事,他决定多带些人手,定要保证安全。于是叫来暗一去清点京城里的暗卫,并吩咐准备好东西,不日便动身。
江挽昕一连几日都忙着写《西游记》,只有在快中午时给苏时安做一顿午饭,但做完她便让春雨送去,她接着回去写字。
这一日,整整三天没有见到江挽昕的苏时安终于忍不住问了问,
“她近几日在忙什么?”
春雨自然知晓这个“她”指的是谁,便回答道
“回王爷的话,江小姐近日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写字,似乎是在…学习。”
“哦?学些什么?”
“这…,奴婢不知。”
“那本王过会亲自去看看,你先下去吧。”
“是。”
春雨将饭盒留下便退下了。
回到院子,春雨先去了江挽昕的房间。
“江姑娘,王爷托我告知你一声,他过会要来看你。”
“看我?”
江挽昕奋笔疾书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好奇地问“可是找我有事?”
春雨摇摇头,“我也不知。”
“我倒是正有事找他。”
江挽昕又写完一页放好,她已经写到第二十一回,唐僧师徒三人前往女儿国了。
她这种纯默写,比创作要快得多,并且她也只按照记忆写了大概的剧情,比原文要少很多。
因此她打算先出版试试效果,而这就需要跟王爷申请出门——
这个季节桃子正熟,今天就给他做个水蜜桃摇摇奶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