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去姑妈家做客（上）
不远处，一身形憔悴，头发渐白的老人走了过来，她走到陈阳的身旁还要带上老花镜，上下打量一番，才笑道，“阳阳？你这都好几年没回家了吧？”
“是呀姑妈。”
陈阳也是眼眶湿润，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小时候自己在长牙齿，姑妈千里迢迢地赶来，就为了摸摸自己的牙龈，说那样牙齿可以长得很漂亮。
“离得又不远，过年还是要回家的。”随即转头打量着王探幽，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这是你老婆？”
“还没结婚呢，刚谈恋爱，这是女朋友。”陈阳憨厚一笑，手不由扯了扯王探幽的衣角。
王探幽立**意，当即眉开眼笑地弯下腰，“姑妈好！”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单元房，陈阳在后面打量着姑妈，她身穿一身麻花似的外衣，袖子挽起，裤子是早些年代的黑色布裤，褐色的解放鞋上还有一些水迹，想必她刚刚是在洗衣服吧。
“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吃，这些花生还是你伯母送来的，那一袋番薯干是你妈年前送来的，你们先吃，我去烧水。”姑妈总是一脸的笑容，姑妈家的儿子是个开工厂的，虽然有钱，也让姑妈住进了县城，可姑妈在农村呆了五六十年，穿不惯新颖的衣服，也闲不住，有洗衣机她都不用，平时她还会去捡捡破烂，节省惯了。
陈阳也不客气，打开电视就坐在沙发上，眼睛却四处打量着，房子除了有三个卧室之外，还有一个厨房和两个卫生间，客厅旁边是一个两米长的阳台，防盗网上挂着一堆衣服，正滴着水滴。
客厅有两张沙发摆成了直角，正对面是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
一旁的王探幽坐立不安，压低声音说，“我要不要去帮忙？”
“刚到家里，姑妈不让帮，你先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别拘谨。”陈阳咧嘴一笑，把手里的遥控器递给王探幽，自己则是走到了阳台，放眼望去，一栋栋高楼虽有些陈旧，可下面的街道还是挺热闹的。
“阳阳，过来吃点东西。对了，你这女朋友叫什么名字？长得真标致！”姑妈走到陈阳身后，和蔼地笑道。
陈阳抓起一把花生，“姑妈，她叫王探幽，是海城人。”
“来，探幽你爱吃什么菜，姑妈去买。”姑妈冲着王探幽笑了笑，王探幽尴尬地抬起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看向陈阳，见陈阳点头，她才开口说道，“随便吧，姑妈做的菜，我都爱吃。”
“哈哈哈，这孩子嘴真甜！”姑妈乐得眉开眼笑，进房换了一身衣服就出去了。
陈阳背靠着阳台上的大玻璃，笑看着王探幽，“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我，我，我本来不挑食。”王探幽被说的满脸通红，随即站起身来走到陈阳身前，“你家是不是也这样？”
听到这个问题，陈阳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现在还是住土房子，原因不仅仅是没钱这么简单。
“不说就算了，反正明天也能看到！”王探幽撇了撇嘴，心里却说，想给我惊喜是吧，哼哼，本小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淡定。
出去一个多小时，姑妈买了一大篮子菜回来，笑呵呵地进了厨房，还把顺便买来的水果放在桌上，嘱咐陈阳好好招待王探幽。
十二点的样子，姑妈的孙子孙女也都放学回家了，孙女娇小可爱，特别爱笑，笑起来露出两颗老虎牙。孙子个子粗壮，喜欢打闹，他们一看到陈阳坐在沙发上，先是一愣，随后开口叫道，“表哥！”
哈哈！
陈阳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喊得一愣，寻声望去，便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表弟表妹回来了，怎么样？几年级了？”
“表哥，那个女人是你老婆吗？”表妹眨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王探幽。王探幽见状，也笑着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与两人打闹了起来。
在厨房的姑妈听到打闹声，不由探出头叫两孩子进房写作业，她是怕王探幽嫌烦，要是他们小两口闹矛盾，岂不是遭了。
中午吃完饭后，那两孩子上学去了，坐在桌前的王探幽抢着擦桌子，陈阳也是附和着，让姑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擦桌子，多简单的事，王探幽一边擦一边就想啊，洗碗估计也很简单，不就是在水里泡泡，擦一擦嘛，虽然没洗过，但也不是不会啊。
这样想着，王探幽擦完桌子就走进了厨房，厨房约莫十平米，大小正合适，隔壁是卫生间，狠狠地把陈阳推了出去，嘴里还说，“我刷的比你干净！”
陈阳也不跟她争，他还巴不得不洗碗呢，走到客厅，见姑妈在剥大蒜，就坐在一旁也帮着剥，“姑妈，表哥的生意还好吧？”
“好，他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对了，你在哪里工作？怎么过年都不回家呢？”姑妈一脸的认真之色，打量着陈阳，摇了摇头，“头发还留这么长，多久没剪头发了？”
陈阳笑了笑，这些问题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撇开话题说，“我在海城开了一家奶茶店，也估摸着今年开分店吧。”
“都开店了？”姑妈瞪大了眼睛，笑道，“好，这就好。”
“姑妈，我……”
哐！
厨房里传出了摔碗的声音，两人一愣，陈阳是最先回过神来的，当即冲进厨房，只见一个菜盘子摔烂了，王探幽低着头在那里捡着摔片，她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喂，都说了不让你洗碗，看看，把我姑妈的碗都打烂了！”陈阳拉起王探幽。
啊！
“啊什么啊？打烂碗还发脾气呢？”陈阳一瞪眼，走出厨房拿来了扫把，经过姑妈身旁时还说，“那个，姑妈，不好意思，她坐车有点累，估计是状态不好，把碗打烂了。”
“没事，没事，我也会打烂碗，你俩先在外面坐着，我去扫。”姑妈说是这么说，心里却嘀咕着，怎么毛手毛脚的，这以后嫁人了，还怎么处理家务？抬头看了眼陈阳，更是暗叹连连，难道还让男人洗碗不成？
陈阳哪能让她老人家进去打扫啊，当即笑了笑，“我去吧，你坐会儿！”
走进厨房一看，王探幽两手背在身后，脸色很难看地低着头，陈阳也没怎么看清楚，冲着她说道，“先出去坐会儿，我来清理。”
“哦。”王探幽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走了出去，两手藏前藏后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探幽走到厅里，见姑妈淡淡地看着自己，心里很是委屈，不就是打烂一个碗嘛，想是这样想，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姑妈，对不起。”
“嗯！”姑妈重重地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王探幽。
走前几步，陈阳不经意间看到了洗手盘的水，都是红色的，当即吓了一跳，放声大喊，“王探幽，王探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