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冲突
天道院外，此刻聚集了数十位少年，大多衣着显贵，锦衣玉带，腰环佩剑，三两成群，有说有笑。
离那群锦衣少年不远处，几位粗布少年则一言不发，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拘谨很多。
“王樊，听说本来你们王家这次是有两个名额的，怎么只来了你一个？”锦衣少年中，一头戴玉冠的少年，摇着纸扇，含笑问道。
“哼，本来说好的两个名额，谁知道临了变卦。”王樊脸上写满不悦，本来此次天道监新入监生，他们苍都王家，是有两个名额。
“你可知是为何。”锦衣少年含笑摇扇道。
“不知道，方子岳你知道？”王樊皱眉问道。
“听说和周院长有关，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方子岳声音不大，却也引来了周围锦衣少年的注视。
“周院长？”王樊疑惑问道。
“王樊，我劝你不要多事，周院长岂是我们能得罪的，不过……”方子岳故意停顿。
“不过什么？”王樊眉头越皱越深，急迫问道。
“今日拜师礼，看多出了谁，自然便知道是谁，但是既然能让周院长过问的监生，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你们王家未必承担起后果。”方子岳仍旧摇着纸扇。
“周院长我王家自然是敬重万分，方子岳你也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王樊冷哼一声，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脸上却浮现出暴戾的表情，显然这事不会善了。
“这是要找我麻烦？”宋风来站在角落，听着众人的对话，其实他很早就来了，只是一直一个人站在角落，众人没有发现。
本来李万钧说好今天带他来，但是今天一早醒来，他去隔壁找李万钧，却是不见了人影。
“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不过，这才下山第二天，就有人要找我麻烦，这什么运气？”宋风来看了眼王樊，又看了眼一直摇扇子的方子岳，心里算计着等会怎么应对这事。
“看来要揍的人又多了两个，迟早把你们都揍一顿。”宋风来哼哼道。
“宋风来，你站那么远干嘛？今日拜师礼，你作为唯一一个临时特招进来的，要多和其它监生搞好关系啊。”李万钧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循着突然出现的李万钧视线看过去，很快看到了角落里的宋风来。
角落里，一个少年，有些拘谨地摸着后脑勺，憨憨地咧嘴笑着。
“就是他？”王樊众人看到宋风来，第一印象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
“快过来，等会周院长就来了，你去和其它监生站在一起。”李万钧也笑着道，只不过那个笑容，在宋风来眼里，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宋风来闻言，只得走过来，向着众人抱拳鞠躬行了个礼，道：
“在下十丈山宋风来，以后还请诸位师侄多多指教。”
众人闻言，皆皱起眉头。
“师侄？”
不过没等他们发问，周济的声音传来：
“既然都到了，我简单说几句。”
众人面前，突然白光一闪，周济凭空而现。
“你们大多都是苍都的王公贵族，天道监的规矩应该都懂，不过有几位出身寒门，可能不太了解天道监，有些规矩，我还是要说几句。”
说到这，周济特意看了眼宋风来。
宋风来心想：“看我干嘛，我是不守规矩的人吗？”
“禁同门相残！”
“禁欺压良善！”
“禁斗殴！”
“禁作奸犯科！”
“以上，你们可清楚？”
周济厉声道。
“清楚！”众人正色道。
“就是不许打架不许做坏事呗？”宋风来话多的毛病又犯了。
周济斜了宋风来一眼，没有说话。
“周院长，学子有一事要问。”人群中，王樊突然向前一步，恭敬地向着周济行了个礼，说道。
周济皱了皱眉，已猜到十之八九，心中有些不悦，但也还是问道：
“何事？”
“此次天道监一年一次的监生招录，本来上月就应该完成，且早已确定好名额，可拖了月余，我王家还被剥夺一个名额。”王樊站直身子，声音有些哆嗦，但是此事本就是天道监亏欠于王家，周院长他虽然得罪不起，但为了家族利益，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
周济听完，面沉如水，冷冷道：
“苍都王家好大的面子，天道监行使，难道还要跟你王家报备？”
“不敢！”王樊忙弯腰鞠躬，却仍旧没有放弃。
“天道监王家自然是敬重万分，只是天道监历来行事公正，招揽监生不问出身，只看根骨，从来没有人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塞人进来，学生不解，还请周院长释惑。”
“此事监正知晓，如果你王家不服，可让你爷爷来找监正问询。”周济不愿再多说，难道我告诉你一个小辈，监正因为一个土豆卖了一个监生的名额？
“不敢！”王樊再不敢说话，既然牵扯到了监正，那他王家，还真不敢再深究下去，毕竟苍都当代监正，三朝元老，在京都做了七十多年的大祭酒，朝中无人不服，临老了，才回苍都，做了苍都天道监监正。
王樊其实说得没错，靖国三十二城，包括京都，天道监每年九月监生入学，但是今年其它三十一城都无变动，在九月早已完成拜师礼，只有苍都，在监正的要求下，一直拖到了现在，延迟了月余。
而且天道监作为靖国最重要的官府衙门，历来选拔人才，只看根骨，不问出身，从未有过徇私之举。
不过虽然只看根骨，其实每年新入学监生，也多是王公贵族的后代，毕竟修行，本就不是寒门能企及的，王公贵族后代从小就服用各种天材地宝，日积月累，根骨又岂是一无所有的寒门可比。
寒门出贵子，又岂是那般容易。
此次新入学监生就可看出，寒门，加上宋风来，不过七人，剩下的四十三人，皆为苍都贵族。
只是，此次监正推迟监生入学，难道真的是为了等那个小子？周济之前不解，但是昨天监正居然破例，收下了宋风来，一切便有了解释。
靖国没人知道，监正实力有多强大，即使现任的京都大祭酒，也差之甚远。
而修行一道，实力强大了，很多能力，便不是常人可以理解，提前预知一些事情，也未不可。
“推迟了月余？难道专门为了等我？只是那时候监正都不知道我，如果是真的特意等我，那这监正有点恐怖啊。”宋风来听着王樊的话，心里也在嘀咕。
“天道监选拔监生，只看根骨，不问出身，此次剥夺我王家一个名额，既然是监正授意， 那我王家自是认可，只是，此子是否有资格进入天道监，我王家想看看。”
正当众人回味在王樊和周院长对话透露的信息中时，天道院外，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人。
“父亲！”王樊喜出望外，没想到父亲今天居然来了。
“王家主。”周济见王腾到来，抱了抱拳。
“周院长，王家对天道监无任何不满，但是此次剥夺我王家名额，对外，总要有个交待，不然显得我王家软弱可欺。”
“王某无其它要求，只求让我儿与此子一战，我儿王樊有九品之资，只要此子撑过十息，我王家便认可此子的根骨，此事就此揭过，如果十息都撑不过，我王家也不要天道监补偿这个名额，开除此子即可。”
王腾盯着宋风来，眼中满是敌意。
周济沉默片刻，终究是叹了口气，道：
“罢了，宋风来，监正虽然给你这个名额，但是修行一道，本就逆天而行，自身实力永远都是根本，没有实力的人，躲得了这次，但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周院长，我愿意接受挑战！”宋风来此刻也收起了平日嬉笑的样子，正色道。
周济和王腾倒是有些意外，在他们的真元感知中，宋风来明显是还未踏上修行的门槛，顶多算身体强健一点，而王樊，从小在家修行，服用天材地宝无数，现在已经摸到了一品的门槛，随时可以跨入一品。
如果王樊想要杀宋风来，恐怕不用三息。
“既然是比试，那便要点到即止，天道监成立至今，还从未有学子在天道院丢过性命！”周济看着王腾父子，严肃道。
“知道了院长，我会手下留情的。”王腾父子还未说话，宋风来倒是先嬉皮笑脸地说道。
“好好好，”王腾被气笑，“樊儿，周院长的话你听到了，你自己注意分寸！”
“注意分寸”几个字，特意被王腾加重，从牙缝吐出。
“是，父亲，樊儿知道。”王樊也是狞笑一声。
“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