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申请书
我沿着地毯走到司令会议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这是张上将的声音。于是我打开门走进房间内。
出人意料的是，坐在长桌前的等待我的，并不是张上将和其他四位副司令，而是只有张上将一人。
“坐吧！”这位五十岁的瘦削的中年男人向我发号施令。
我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办公椅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等待他的指示。
这幅景象，活像一个大学生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里，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张上将名全忠，本是东煌的海军将军，是典型的军中强人，塞壬战争爆发后力主借鉴塞壬技术，使用心智魔方制造舰娘。很快，他凭借坚毅，果敢和绝不妥协的精神，被国际联盟任命为海军司令部的总司令。
海军司令部本来是国际联盟的下属机构，而国际联盟的首脑会议才是国联的权力机构和决策机构，然而张上将在担任司令后以战争需要为理由，在司令部内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颁布了许多特别军事法规，甚至直接越过国联的协调机构插手了小国乃至八大强国的内部事务。
这种做法确实对在塞壬战争中取得优势有利，但也夺走了许多原本属于国联首脑会议的权力，使得国联被民众戏称为“橡皮图章”。
在司令部内部，张上将也保持着近乎绝对的权威，几位副司令即使与他意见不和，也不会公然和他唱反调，只会私下里委婉地提出反对的意见和改善的建议。
现在，这个蓝星上最具权势的男人就坐在我的对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他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拧起了眉头：“你刚刚喝酒了？”
“最后一天了，也总得和她们好好聚一下嘛。”我笑嘻嘻地回答。
“罢了，不说这个了。演习计划书写好了吗？”
“下午完成了，过几天香格里拉就会把它送到司令部来。”
“行。Doctrine指挥官，我就和你开门见山吧。这次把你们四位叫来，是想和你们宣布一项特殊决议：司令部特意批准你们从港区带一位舰娘回家过年。”
张上将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但是这段话却如同晴天霹雳，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张上将，我没有听错吧？”
“我再重申一遍：司令部特意批准你们从港区带一位舰娘回家过年。一方面，这体现了司令部对你们年轻指挥官的关怀,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摆在那里，让你们孤零零地回去有些不人道。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你们度假期间的人身安全和通讯顺畅。”
“还有一点，对我们在家乡的一举一动进行监视，以防我们私下串联，或者有意无意泄露了军事机密，对司令部造成威胁，是这样吧？”
张上将原本已经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doctrine，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青年指挥官，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这样锋芒毕露，甚至用这种语气和长官说话，你的仕途势必会受到影响。”
我只得放下姿态：“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但是只能带一位kan—sen和我回去吗？”
“虽然没有舰装的kan—sen外貌与普通的人类女性无异，但是她们的相关信息也是绝对的海军机密。出于保密的需要，只能选择一位。我个人建议你带通讯舰或者安保舰回去。”
“那么，我可以不带任何舰娘回去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为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司令部强烈建议你们带一位舰娘回去，否则你们自己承担风险。顺便说一句，你的三位同僚的同行人选已经定好了。”
张上将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一只巨型黄鸡模样的蛮啾机器人进入了房间，将一份合同书模样的文件和一支笔放在了我面前。
“春节假期随行舰娘申请书。”我小声把文件标题读了出来。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合适的人选，当然也可以不写任何kan—sen的名字，我还是那句话，后果自负。”
我仔细阅读了申请书上的权利义务清单和其他注意事项，不禁为难起来。
从NY港遇袭到今天，我接触了那么多舰娘，几乎每一位都和我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我到底该写谁的名字呢？
我提起笔，看着空白的kan—sen姓名栏，再一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