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借裙子
“老夫人，依老奴看，二太太其实也不错的！鸿胪寺卿之女的门楣不算低，比三太太的见识可多呢！”常嬷嬷比老同事胡嬷嬷的优点就是格局大，这些事情汪老夫人惯爱和她商量。
“老二媳妇？”
汪老夫人撇嘴，“生了一屋子的闺女，有见识怎么样？老三媳妇就生孩子这一事上就比她能干！”
汪老夫人三个儿子，可只有三房陈氏给她生了一个孙子出来，偌大的首辅府嫡孙居然就那么一个，这也是她一直宠着三房的原因。
“是呢，三太太也就生孩子比二太太强！”常嬷嬷依旧笑着，但她这话和汪老夫人的话听似一样，但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可是老夫人您想，三太太不也就仗着这一点，知道这未来的汪家都是她的，所以才那么大胆的吗？”
“老夫人还清明的时候若是不敲打敲打，三太太的野心只怕是要没边了……”
“依老奴看，二爷三爷都还年轻，多纳上几门妾室，我看这家里的公子啊，肯定还能添上一添的！”
汪老夫人眼睛一转，显然已经把常嬷嬷的话听到了心里去，“倒也是，这次我亲自挑几个好生养的，放他们他们两房房里去！”
挣扎着起来就要开始选人，常嬷嬷抿唇直笑，目标达成！
昨天是她亲自到三房去拿的对牌钥匙，按照三太太锱铢必较的性格，将来得势肯定没有她好果子吃，那就只能她先下手为强了！
下晌，刚刚午睡起来的二房太太梅氏就收到了苍松居那边送过来的美人和对牌钥匙。
常嬷嬷语重心长，“二太太，老夫人对你给予厚望，可千万不能让老夫人失望啊！”
梅氏抿唇看着桌面上的对牌钥匙和堂下的两个标致的姑娘，顿时明白这里面的利益对调。
嫁过来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得汪老夫人一个好脸色，最开始是她三年不孕，后来是尽生出闺女来。
对应的，她对汪老夫人这个婆婆也没有好印象。
孩子小的时候，她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可是眼见着自己生的两个姑娘都大了，婚事也该物色起来了。
梅氏闭了闭眼，收下了对牌钥匙，“辛苦嬷嬷跑上一趟！”
吩咐人拿来了一把银瓜子，抓了一小撮给常嬷嬷，“有劳嬷嬷回去禀告娘，儿媳一定不负重托！”
放瓜子的手一重，常嬷嬷也轻轻的捏了捏回应，二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大姐，你在吗？”
与此同时，汪宁也到了汪玥的橙心居。
彼时，汪玥正在紧锣密鼓的收拾自己。
虽然大概率马球会这种场合，才出生的小奶娃肯定不会带上。
但她还是很激动。
当初花了九牛二虎才怀上那个孩子，怀胎十岁一朝分娩，她却难产死在了产房里。
事到如今，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一眼孩子了。
“二妹妹有事吗？”
“大姐，是这样的，我母亲给我新做的裙子还没有做好，明儿又要出门，我能不能在姐姐这里借一条？”
汪宁进了屋，像过去一样亲热的拉上汪玥的手。
汪玥目光落到她那只手上，觉得格外膈应，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呵，不知妹妹看上我哪一条裙子了？”
借？说得好听！
以往她以借之名从橙心居拿走的东西再也没有还回来过，汪玥认为两姐妹关系好，这些身外之物无所谓，是以从来没有计较。
“大姐你放心吧，大姐喜欢的，妹妹断然不敢开口的，不过是一条姐姐姐姐厌弃的，从做好就从来没有穿过……”
汪宁细细的描述的那批浮光锦，汪玥背后的另外一个大丫鬟溶月却瞪大了眼睛 ，“什么？二姑娘要借咱们姑娘的月华裙？”
溶月和小荷分工不同，溶月保管着汪玥的小金库和一应物品，是比小荷更细致更忠诚的丫头。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溶月眉眼之间对汪宁的厌恶之情都快溢了出来。
汪玥了然，淡淡开了口，“妹妹圆润，那条裙子是按着我的尺寸裁的，你怕是穿不下！”
这话一出，溶月表情才松了下来，天可怜见的，她们姑娘终于知道拒绝了。
“对了，二妹妹……”
汪宁正无比惋惜与那条华丽的浮光锦月华群无缘，汪玥又开了口，她以为还有希望，顿时奋力堆起一脸的笑容。
“你上回借走的头面是不是该还我了？已经一个月了！”
然而，汪玥说出来的话，却让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还有，过年前，你从我这里借走一副东珠耳环，我明日想戴着搭配我的月华裙……”
汪宁进入橙心居之前有多期望，出来之后就有多失望。不光便宜没占着，以往吃进去的都要吐出来。
“呸！什么人啊！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有脸往回要呢？”
“凭你明日打扮成一朵花李家哥哥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哼！等着吧！东西她‘慢慢’还的！
可是有的人，她会快点抢！
“我的大姑娘，你总算知道拒绝一回二姑娘了！”汪宁一走，溶月才蹲在汪玥的跟前，眼中竟然有了泪花，“那二姑娘就不是个好人，您啊多长点儿心！”
汪玥拍拍她的手背，“嗯，我知道了！溶月，以后你也要像今天这样帮我守好小金库！”
翻翻汪玥的记忆就知道，溶月是真正为她着想为她考虑的丫头，明里暗里的劝了汪玥无数次，汪宁心思不纯，但却被原主嫌弃，进而渐渐的疏远了。
倒是和看到这一切都无动于衷的小荷亲近，因为无论好坏，小荷除了做自己本分的事以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
对现在的汪玥来说，两个丫头自然也就分出了亲疏来。
小荷嘛，若是听话做个贴身伺候的活不差，但是掏心窝子的事就免了。
这样明哲保身的人不合适。
“姑娘，您这说的什么话，奴婢可当不了姑娘的家！”溶月霍然起身轻嗤了一声，但眼角眉梢的开心是掩饰不住的。
她家姑娘终于想明白了。
转身就进了内里，又将汪玥的小金库捂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