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煞
黑雾中晦暗的某处街区，几辆重型机车停在路边。灯光中几个猎荒者的身影在盲目搜寻着，骐骥废墟中还有能源类垃圾残留。
防护服肩头处探照灯发出微弱的光，借着光能看到他们小臂上金属护臂以及延伸至肩头部位的伺服电机和传感器，背后还背了平板状能源存储模块，那是廉价机械手臂。
每一次动作，连接轴还会发出吱嘎声，显然疏于保养。
这些人跟马晓菁的二叔一样，是在黑雾区讨生活的普通人。
空气中传来刺鼻的臭味浓郁的化不开。
“这他妈鬼地方，铁疙瘩都腐蚀烂了，还有啥能找的？真他妈臭！”一个男人抱怨着。
突然，他的动作停滞，肩头微弱的探照灯光里好像发现了什么。
漆黑的下水道口，一对殷红瞳孔在地下幽暗的孔洞里发出幽幽的血色光芒。
臭味便是从那里传出的。
“这是什么？”
呼声将另外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随着灯光聚焦，那幽红瞳孔的主人渐渐清晰。
那是一颗灰败干瘪的人头，看起来没有丝毫生气，吸血鬼般的四根利齿曝露在外，杂草般的头发上沾满了污垢。
“鬼啊！”
一声大呼，令所有人神经紧张手脚颤栗，几个猎荒者慌忙后退。
但已经晚了，那被称为鬼的怪物只是一眨眼就从下水道中飞身跳跃到一人背后。它皮肤灰白，后背佝偻瘦骨嶙峋，身体不协调的扭曲成诡异角度如丧尸一般。
咧到耳根的嘴大张，四根利齿穿透防护服深深嵌入一名猎荒者的脖颈处。黑色的纹路瞬间沿着颈部血管蔓延。
其中一个同伴拔出手枪朝鬼怪砰砰开了两枪，可鬼怪的身体只是左右晃动了两下而已。
一只手臂伸出，那手臂末端早已变成骨爪，真的如鬼般轻轻将爪子探入那被咬的猎荒者身体。
噗！
那人的胸口被直直洞穿，后背留下一个拳头大的血洞。一颗跳动的心脏已经握在了那骨爪之中，殷红的鲜血从指缝汩汩流下，而后转黑。
被咬的猎荒者整个身体迅速腐败了下去，变成一滩散发腐臭的烂泥。
见状，刚才开枪的同伴吓得双腿发抖，忘了挪动脚步。
剩下远些的猎荒者则拼命逃窜，如受惊的飞鸟。
在这种高阶侵蚀体面前普通人的猎荒队伍不堪一击。
……
“队长，找到鬼煞了。我跟织绫先缠住它。”
一个年轻男子蹲在街道边二楼楼顶，目睹了这一幕。他并未穿防护服，用耳塞通讯器联系所谓的队长之后，通讯器里传来一个稳重的男声。“好，拖延五分钟，我尽快赶过去。”
“织绫，救人！”
艾伦向对面的织绫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给自己掩护，然后一跃而下。双脚刚接触地面直接一个就地翻滚卸力，而后身体发力弹射出去朝鬼煞的方向疾驰。
对面二楼阴影里，身穿作战服的织绫取下背上巨大的猎弓，单膝跪地右手拉满弓弦，只见一根银色的能量箭矢凭空出现。
嗤！
手松开的瞬间，箭矢如流星疾射向百米外的鬼煞。
正想吞下心脏的鬼煞感到了来自侧方的危机，猛然扭头。
噗，
还没来得及反应，握着心脏的骨爪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洞穿。
红色瞳孔一缩，那怪物转身发出愤怒的嘶吼。
可它的怒吼换来的却是更多的星蕴之箭。
他发现了织绫还有冲过来的艾伦，眼里露出贪婪神色像是发现了更美味的东西。
虽然鬼煞看上去被射中，但它丝毫不在乎，反而硬扛着箭雨向织绫的方向冲了过去。
艾伦贴着地面迅速接近鬼煞，他早就拔出了一柄宽刃剑。在交触的一刹那，艾伦举剑挥砍向鬼煞的脖颈处，以他现在E级实力，需要对目标进行弱点攻击才能形成致命伤害。
“鬼东西，去死！”
嗤啦！
金属交击的刺耳声音响起，一双骨爪硬生生挡下了宽刃剑的全力一击。前冲的身体像被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挡住，艾伦虎口一疼被反震力逼得后退十几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鬼煞的强大令他意外。
虎口的伤没有令艾伦退缩，他剑交左手倒提，身形压低迅速在通道两侧交替前进，再次冲向鬼煞。
鬼煞猩红的双眼里露出一丝轻蔑，再次发出嘶吼扑向来者。
艾伦脚下用力高高跃起右手同时握住剑柄，身形向侧前方旋转，借用惯性双手猛劈而下，回旋斩。
体内星蕴之力形成闪耀的荆棘图案缠绕手臂，强大的力量从手腕处喷薄而出。
圣战士职阶E级剑士的能力–荆棘之臂。
砰！
这一次碰撞双方势均力敌，各自后退。
但是数道星蕴之箭刺破空气笼罩鬼煞，它被迫扭动身体后退连连，以躲开眼睛、咽喉、心脏等弱点。
狩猎者职阶E级弓手的织绫已经具有鹰眼能力，虽然能用不间断地箭雨远程压制，但对鬼煞的伤害显然微乎其微。
艾伦有了织绫的支援，反身重新扑了上去，凭借荆棘之臂加持一时间跟鬼煞缠斗在一起。
原本受惊的残余猎荒者趁此机会发动了重型机车，迅速逃离。
片刻后，鬼煞见自己的猎物逐渐消失，在艾伦和织绫的配合下被迫忙于招架，暴躁的气息逐渐升起，它开始不停嘶吼。
吼！
一声戾啸从鬼煞口中迸发，他眼中红光大盛，头顶生出双角，耳尖变长利齿突出，身后多出一条心形尾巴，佝偻的身体都挺直了少许。
“小心，它变异了。”织绫及时提醒道。
艾伦来不及回答，不是他不想而是变异的鬼煞气息直升二阶巅峰逼近三阶，带给他的压迫感骤然增加，让他不敢分神。
织绫话音刚落，只见远处鬼煞的身影在眼中模糊，等再次清晰已经来到艾伦身前，它变粗的骨爪一个斜斩滑向艾伦胸口。
艾伦全力催动星蕴之力同时将宽刃剑横在胸前格挡。
“快跑！”
嗡啪！
艾伦吼声刚落，骨爪已经狠狠印在他的身上。瞬间，星蕴之力被打的向四周空间溃散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艾伦的气息几乎一跌到底。
一击，仅仅一击，织绫就看到艾伦被巨力轰飞到身后的墙上，墙体崩塌，鲜血飞扬在空中。
轰隆！
朽掉的砖墙砸下，艾伦掉进废墟中生死不知。
“艾伦！”
织绫大喊的同时，瞳孔惊颤。恐怖感令她双手发抖，但是队长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五分钟。坚持五分钟队长就能赶到。
队友的牺牲让愤怒战胜了恐惧。她咬紧牙关，一股脑连续射出十多支箭矢。
可能是因为她的射击，鬼煞没有立刻扑向艾伦倒下的废墟，而是轻易拨开面前飞来的箭矢而后身影再次变得模糊冲向织绫。
心形尾巴剧烈摇摆，鬼煞恶魔形状的微笑在视野里不断放大，骨爪向后蓄力，织绫知道当它挥向自己时也将是生命终结的一刻。
她似乎已经听到骨爪刺破空气的声音，嗤！最后一支箭矢射出，绝望降临！
轰！
以为必死的织绫突然发现自己身周出现一层透明的六棱形屏障，她的身体被轰飞撞破了身后的墙壁，但是自己却安然无恙！
努力平复被巨力撞击后的震荡，织绫惊喜地叫道：“队长！”
一个壮硕的人影从二楼顶端砸下，鬼煞来不及躲避，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旋涡力场拉扯向那人影。硕大的金属拳头迎面而来，一直保持凶戾而强大的它第一次发出战栗的嘶鸣，同时举起骨爪砍向对方。
噗！
鬼煞的一只胳膊像豆腐被铁锤击中，变得稀烂。齐根而断的臂爪在肉眼看不到的力场中化为糜粉。
它重伤倒地口中狂吐黑血。
面前蓄着络腮胡子中年男人正一脸杀气的望着它，站在那里气质如渊渟岳峙。
“织绫，去看艾伦。这里交给我。”中年男子紧盯鬼煞头都不回的说道。
“好！”织绫飞快跑向艾伦倒下的地方。
鬼煞整条胳膊被毁黑黄色血浆浸**大半身体，但是依然不甘的朝中年男子看去。
“哼！该死的东西。”队长覆江脚下一踏整个人如重型装甲直冲向怪物。
爆裂冲撞！野蛮人职阶D级能力。
鬼煞看着大个子再次冲来，将浑身力量集中在仅存的那条骨爪刺向他的心脏。
锵！
骨爪在覆江胸膛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印记，连皮肤都没有划破。
覆江嘴角泛起不屑地微笑，高级野蛮人职阶的防御就连热武器都能不惧，别说鬼煞的区区骨爪。
咔嚓。
爆裂冲撞附带的爆裂力场令鬼煞胸膛凹陷胸骨碎裂，身体远远地摔在地上，它的气息一落千丈。
红色鬼瞳的光芒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要熄灭，终于它散发出名为恐惧的闪光，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揪下自己身后的尾巴张嘴吞了下去。
气息总算稍稍稳定，鬼煞竟然主动放弃了自己的进化之路，勉强保住性命。接下来它转身就逃，身体再次化为残影就如刚刚变身之时一样。
“切~，这种怪物真麻烦！”覆江并没有追赶，只是极为不甘地咒骂了一句，“奶奶的。”转身向着艾伦的方向走去。
速度并不是野蛮人职阶的强项，即便他已经是C级巅峰的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