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你当观众
江染月遐想着的脑海逐渐进入梦乡，再次醒来是池佳佳拍她的床铺，喊道：“快起来了！要迟到了！”
焦急的声音将她拽出梦香，江染月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冲进烈日和军训的火辣怀抱。
晚训下课后，她和池佳佳一瘸一拐地走回宿舍，一股脑地坐到椅子上。摘掉帽子，打开手机一看，步数已经破了两万五。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换衣服去洗澡。Y大宿舍条件算得上优越，每个宿舍都配有洗漱间，卫生间和洗衣机，露天阳台大而宽敞，极目眺望可见“天连水尾水连天”之动人景色。
从浴室出来，江染月走到柜子旁的镜子前，瞧见镜子里的人脸晒得似熟透了的桃子。为了身体能够健康，她打开抽屉，打开药盒吃了两粒藿香正气胶囊。
军训的进程一点一点地往前推进，军姿之后练习齐步走，正步走，踏步走。军训过半的时候，学校发布通知，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红歌嘹亮”歌唱比赛。由各院自行选曲并组织人员参加。
这天，太阳逐渐落下地平线，西方的天空燃烧起暖红色的晚霞，渐渐将大地染成金色。
吃完晚饭后，教官将机械学院的连队带到了体育馆后面的甬路上，甬路旁几个男生正站在路灯下等待。
等教官熟练地整齐完毕队伍后，其中一个男生开始说话：“大家好！我叫程羽言。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学校要举办歌唱比赛的事情吧，咱们学院呢，就由我们几个负责组织大家，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谢谢大家！”
感觉到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江染月抬起头望着站在甬道边说话的人，眸光一闪
竟然……是他。
耳边有人议论道：“诶，听说这个程羽言是咱们院学生会的会长，比咱们大一届。”
“是嘛，大二的，这么厉害。”
“听说他还是现在院篮球队的队长，打篮球很帅的！”
“喔噢，看起来也有点帅气，有点厉害啊！”
江染月想起开学时候的他加她微信，通过后在微信上好像是介绍自己的名字来着。她当时只是礼貌地回应，也没说别的，自然没仔细记学长的名字。
“我们几个学长商量之后觉得还是《打靶归来》好唱一点，大家觉得呢。”
大家齐声道好。
军训时的红歌比赛，一看声调，二看音量，如果能想到点别出心裁的东西，会更加分。
程羽言扛着大大的黑色音响为大家放了几遍，等到大家熟悉歌曲后，几个学长又一字一句地领唱了两遍，最后改换成伴奏，大家跟唱。跟唱时，程羽言和同伴会穿梭于行伍之间，听每一个人唱的是否在调上，音量如何。
程羽言步伐缓慢移动着，一个一个的检查同学。眼前出现一个惊艳的身影与他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他想起来是开学那天他接待的学妹，眸中闪过笑意。程羽言慢慢走到她身边听她唱歌，声音清脆悦耳。不仅人长得漂亮，唱歌还很好听。江染月在认真地跟着伴奏唱歌，见到程羽言到她跟前，也只是向他微微勾起嘴角，挂上笑意打招呼。没有注意到学长在她这停留的时间，比在旁人时间长了许多。
程羽言的同伴碰巧正从队伍中出来，瞥见他的一笑，将他拽出队伍，凑到他身旁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学妹吗？”
程羽言勾了勾唇角，轻轻点头。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
把营归！
…….”
每日伴随着晚霞而来的晚训，如今全部交给了甬道，交给了红歌，交给了《打靶归来》。大家一遍又一遍练习。
红歌比赛定在军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各院都紧锣密鼓地排练着。
但一个队伍不必参加比赛。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正步，抬臂，挥旗，军姿……他们是军训中的牌面担当，最亮眼最前端亮相的国旗仪仗队，从清晨到黑夜。傅星墨的汗水一珠珠的，伴随着每一个发力的动作，从发梢挥洒到水泥地上。
早上，中午，晚上，塑胶操场跑道迎接着无数次的撞击，数不尽的齐步踏步摩擦，浸透衣裳的汗水和整齐响亮的口号，却没有听到过一句抱怨。
经过学生会和老师反复不断地讨论，机械学院的红歌比赛表演形式最终敲定：挑选三位同学领唱，剩下同学合唱。程羽言让大家自告奋勇地报名领唱同学，最终通过大家举手表决。程羽言眸间扫过江染月，眼瞳里含着鼓励和暗示。
“……”
队伍一片安静，上空似有乌鸦飞过，没人站起来。程羽言摸了摸鼻头，只好打圆场说道：“看来大家刚开学都有点拘谨啊，没关系，这样吧，我们大家再唱一遍，我和我的同伴选人，选到的同学肯定是唱得比较好的，所以希望选到的同学不要推辞，我们一起为集体利益而战。”话音一落，他走到甬道旁打开伴奏音响。
江染月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她瞧见程羽言几乎是径直朝她走来，给她一个“我相信你 ”的眼神，将她推了出去，随后其他学长又从队伍中选出两个。
江染月哭笑不得，她虽不愿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却也知道她如今代表的是集体，是学院，她不能推辞。
学院的要求是三个领唱的声音一放出便震惊四座，在那段日子里，程羽言便带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江染月每天晚上回宿舍的状态又多加了一项：嗓音沙哑。不过每次练习，程羽言都会坚守在一旁，并且会为大家准备许多的润喉糖，很是温暖贴心。
一次晚训结束，在星星的耀眼和路灯照耀下，江染月和舍友手拉着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佳佳，我先去洗澡啦！”池佳佳躺在床上不愿起来，江染月简单收拾一下，准备洗澡。洗完澡后，江染月轻轻挤出修复霜，拿出手指一点一点往脸上涂抹，希望能够呵护缓解晒伤的白皙皮肤。手机屏幕微亮，她涂完后打开一看，是傅星墨
傅星墨：【最近军训怎么样？】
江染月：【就那样吧，训练不是很累。不过最近有歌唱比赛嘛，晚训就一直在练唱歌】
傅星墨：【你们学院要唱什么歌？】
江染月：【打靶归来，我还要在前面领唱】
江染月：【你还记得开学我们遇到的那个志愿者学长吗，他是我们学院学生会会长，选我上去领唱，小狗哭泣.jpg】
傅星墨：【哦，这就是加他微信的好处？】
江染月：【哭泣黄豆.jpg】
傅星墨：【别紧张，唱个歌而已，到时候我给你加油】
军训结束前一天的晚上，夜空广阔无垠，星斗漫天。校园远近的花草树木，都隐藏在月亮光辉下，低下头沉默不语。整个操场亮起耀眼的LED灯光，熠熠闪烁，恍如白昼。
所有的院系聚集操场的绿荫地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此时的傅星墨和国旗班的伙伴，正在主席台前最后确认明天上场的相关事宜。操场上耀眼的灯光下，划分给各个学院队伍的地方，已经陆陆续续聚集同学。
傅星墨和同伴收拾清楚后，同伴叫他回去早点休息，他随意地摆摆手，叫同伴先回去。同伴闻言疑惑问道：“等会操场要唱歌，没我们的事了，你不走干嘛？”
“我听听唱歌，看看表演不行吗？”傅星墨挑眉，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像是想到什么，眼波荡漾。
同伴道：“你可真有精神，那我先走了。”
傅星墨在观众区找了个靠前的地方，也不在意干不干净，大大咧咧地直接坐下，笔直修长的腿随意弯折。来自主席台的一道白炽灯光刺穿夜晚的漆黑，直照射到他的身上，更加衬得他皮肤白皙，身形高瘦，肩宽腿长。犹如春日荡漾拂过嫩绿垂柳的清风，沁人心脾。双手放在膝盖处，他透亮眼眸的目光，透过无数人肩头，悄然在操场掠过，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倏地他眼眸一亮，利落地站起身，朝着那个入口的方向疾跑去，被汗水浸湿的发梢随着步伐上下跳动，他带着少年感的笑容凑到江染月的面前，绽放笑容道：“今天给你加油。”
江染月今天为了表演涂了橘红色调的口红，一双唇蕴含着诱人的勾魂魅力。她勾起唇角，浅笑道：“好啊，期待你的目光。”
“嗯，我肯定第一眼就找到你。”傅星墨桃花眼眸带着真诚的笑容。
这时，跟江染月一起领唱的同学叫她过去再一起练习一下。她给了傅星墨一个眼神，傅星墨微微点头，见她走远后又回到之前坐着的位置。
主席台上耀眼的LED白光倏地聚集一起，操场**便似耀眼灿烂如太阳在星系中统治一切，释放能量。
各院拿出看家本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还没听到机械学院的字样，傅星墨有点无聊，斜枕着靠背，修长手指捧着手机，在游戏界面里灵活穿梭，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下面的表演。
话筒里传来：“下面是机械学院，展示的歌曲是《打靶归来》”
他眸间一动，修长指尖一触暂停游戏，抬眸看向下面的人。他确实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江染月，她只穿着简单的军训服，头发随意地压在帽檐下，因光线的问题，眉眼朦胧，偏偏红唇夺目，一颦一笑皆是春意。虽人显得清冷温婉，但开口是坚定清脆之声，带着战斗沙场的凌厉坚韧。
傅星墨凝眸注视光下演唱的人，他知道江染月唱歌很好听，之前出去玩的时候她偏爱慵懒旋律的英文歌，发音标准偏柔和，声音悦耳动听。没想到唱军歌，是铿锵玫瑰般动人。
机械学院在全校21个院系中获得第三名，第一名是体育学院，一开口便声音洪亮，气势逼人，唱出了军人的热血，可谓是当之无愧。排名还算不错，程羽言找到江染月，夸奖道：“你唱的很好，很厉害。”
江染月挂上笑，礼貌感谢道：“谢谢学长。”
“对了，合唱团的负责人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合唱团，要是有的话我把团长的微信推给你。”程羽言紧接着道。
“好的，谢谢学长。”
程羽言走后，江染月才发现傅星墨一直站在不远处，见她终于看到他了，他歪嘴一笑，带着些嘲弄道：“我还以为你看不见我了。你跟这个学长关系这么好了吗，看这样子，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江染月眼眸闪过疑惑，淡淡道：“应该不会吧。你想多了”
傅星墨也没继续提起，话头一转，歪头勾起唇角，眼眸中蕴含着潋滟春意，轻轻压低声音道“唱得很好。”
江染月展颜一笑，“是嘛，其实我刚才很紧张的。不过看来还不错。今天比完赛，明天军训就结束了，这么一想过得还挺快的。”
傅星墨手揣进兜，悠悠地道：“哦？这么感慨，那你再来几天吧！”
江染月转头瞪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吐出：“傅，星，墨！”
江染月淡雅清冷，很少能见到她生气的表情。傅星墨仰天大笑，整个人沉浸在快乐里。
傅星墨将她送到宿舍楼下。回宿舍后她瞥了眼手机，程羽言已经将合唱团负责人的微信号发过来，看头像是个女生，她打开好友申请，对面很快通过。
杨丽今天在现场负责管控和评分，见到江染月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满满书卷气的女生，声音却清脆动耳，将红歌唱得颇有气势。
江染月：【你好，我是江染月】
杨丽：【染月你好，我是校合唱团的负责人，我叫杨丽】
杨丽：【我今天看到你唱歌啦，好喜欢！你有兴趣来合唱团玩吗？】
杨丽：【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合唱团呢是属于校级社团，包含流行唱法，美声，戏曲，乐器等好多分类部门。】
江染月：【乐器社？】
杨丽：【对啊对啊，你对什么乐器有兴趣都可以来啊】
江染月曾经学过几年的琵琶，不算精通，几首著名的曲子倒是游刃有余。最后杨丽邀请她有时间先来合唱团感受一下。
聊着聊着便夜深了。
“江江，睡觉了，明天还要军训展演呢，早就听说这届国旗班小哥哥很帅，明天咱们去见识见识。”到了熄灯时间，池佳佳下床关灯，边下床边跟江染月说道。
“嗯，晚安。”江染月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温柔地回应池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