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可以亲自教你
唤醒她思绪的，是齐稚余一下又一下不懈努力的动静，还有的，是江熠那在她看来撩人的语调。
“唔，所以是不会吗？”
沈星瓷：“……”
“没关系，这道题是有点儿难了。”江熠眯起眼，目光里藏着打量意味很直接，惹得沈星瓷的身子晃了晃，抓着校服布料的动作更用力了。
因为生病的缘故，她的脸一直都没什么血色，突然来这一出，这会儿别说脸，就是连唇色都染上了半分苍白，模样就像是受到了不可预估且毫无防备的刺激似的。
“不会的话没关系，放学来实验室找我，我可以亲自教你。”
沈星瓷：“！！！”
下课铃适时响起。
周遭的切切私语和哄闹声再次占据耳侧，沈星瓷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的。接下来的课她也一个字没听进去，倒是齐稚余的无数次‘要去医务室的话我就陪你’在耳边缠着绕着。
临近中午，她是被齐稚余拖着拽着到食堂，整个人跟丢了魂，直至最后一节课结束，班里的人都背上书包准备回家了，她的眼里才终于有了几分清明，侧脸抬眼，透过窗看着外面的余晖。
“阿瓷，你家在哪儿呀？要我送你回去吗？”
可能是她的状态表现实在太不正常了，两个人虽然是第一天认识，但齐稚余既是她的同桌又是班长，这会儿实在放心不下她。
“不用，我没事。”
好半响，沈星瓷终于张口回应了一句，垂了垂眸子，目光收回，朝齐稚余笑了笑：“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了。”
说着，沈星瓷的思绪又飘忽了一下，搭在桌上的手用手指不自觉地在敲打，没有章法，更谈不上节奏。
其实没什么的，她只是……心乱了。
对，就是心乱了。
江熠的突然出现，太猝不及防，她没有任何准备，哪怕从一开始，她义无反顾地转学，转理科，都是为了他。
为了，多少能站在他身边。
她比江熠小三年，她十八岁，照理说，应该读高三的。
可她因为这副身体，休过学，落下了两年。
她有心脏病，天生的，至今没好，以后也不可能痊愈。
还有的……
还有的，就是噩梦般的十六岁。
关于十六岁的那段记忆，仅存的除了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和来来往往的白大褂，还有的，就是父母漫无止境的争吵和离婚争夺抚养权。
争夺，沈司言的抚养权。
没有人要她，也不会有人在乎她，毕竟在这相互折磨的十六年里，可能原本是有爱的，但时间久了，就只剩下了厌恶和恨。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她在那个时候患上了抑郁症，彻夜不能眠，闭上眼就觉得呼吸困难，有人在掐她脖子。
可是后来，沈司言知道了。
她忘不掉那一天，沈司言将她护在身后，那种说话的语调是她从来没听过的冷漠和嘲讽。
他说：“你们俩我谁都不跟，我的妹妹，以后我会照顾好。”
可她还是生病了，昏昏沉沉，因为吃药，一天中几乎没有几个小时是清醒的。
那天，她回过头，江熠就站在她的身后。
像雪松，更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