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故人情经久变，红粉琵琶伴清酒
诸葛晴空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哥哥，看着看着脸上慢慢的升起了两朵红晕。
这个小哥哥可比自己的哥哥们长得好看多了，眉眼清秀，皮肤也好好，简直如同画中人一般。
诸葛晴空有些羞赧，抿起嘴唇微微扭头遮住了半张脸，只是眼睛还在一直偷瞄着南宫雪。
南宫雪看着眼前的女孩则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刚刚正修炼着呢，总感觉有人在他身上拍拍打打，还蹭他脸颊，一睁眼就看到她挂在自己身上。
本来想问她叫什么，问问她有什么事，没想到这女孩不说话，只是怯生生的看着自己，难道这小女孩是哑巴？
南宫雪恍然大悟，是了，一定是自己吓到了她，她又不会说话便只能害怕的看着自己。
如此说来还是自己的不对，南宫雪想到这有些惭愧，可自己身上没钱也不能请她吃饭，而且现在也没有地方去游玩啊。
“有了！”南宫雪一拍脑袋，将雪块踢开，拉着诸葛晴空的手噔噔噔的在大街上跑，转了好几个圈，终于找到了那座石桥。
“呐，我吓到了你是我不对，不过我可以请你看一场特别的烟花。”南宫雪拉着诸葛晴空走上空荡荡的石桥，石桥下还飘荡着某些孩童拿纸墨制成的花灯。
花灯三三两两孤零零的飘荡着，桥旁的杨柳也没有往日柔和，只是挂着冰晶慢慢晃荡，再加上寥无人迹散落着杂物的街道。诸葛晴空看着这如同鬼故事里一般的场景，实在想不出哪里有烟花可看。
“你看！”南宫雪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把手伸了过去，然后闭上了双眼。
在诸葛晴空觉得这个好看的小哥哥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时，南宫雪手上的雪花竟然飘舞着旋转了起来，然后如同一朵真正的花朵一般开始生长变成了一朵亮晶晶的冰花。
南宫雪将晶莹剔透的冰花抛向空中，只见花朵在空中越变越大，越变越亮，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璀璨的冰球“噗”的一声悄然”炸”开。
如同下雨一般，冰晶们洋洋洒洒的落下了，在月光的照耀下尤其耀眼，如同一颗颗坠落的小星星，闪耀着洁白的光辉。
“好好看，我还要看”诸葛晴空的眼睛亮了起来，玩心大起的她开始去抓那些散落的冰晶。
而受到赞赏的南宫雪也很高兴，没有去想为什么哑巴女孩会说话了，只是一门心思开始造冰晶烟花。
随着一朵朵冰晶烟花的炸开，赶回寺庙的门口丫鬟手中的纸笔掉落在地，看着那昏黄灯光下破碎的雪人和诸葛晴空掉在地上的耳环突然感觉有些手脚冰冷。
她明白，诸葛晴空很大可能是被坏人抓走了。而且如果她哪怕有一丁点儿事自己也许最好的可能就是会被卖到妓院里去。
那一刻心底有一种冲动想让她逃跑，但她最后默默只是捡起那只属于诸葛晴空的耳环，选择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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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玩啊！”诸葛晴空看完了烟花后，南宫雪又将湖水冻成了冰面，用一块木板拖着诸葛晴空滑雪。
“嘿嘿嘿嘿”南宫雪憨憨的笑着，在宗门内除了比自己大一些的姐姐们会偶尔与自己玩耍，他还是第一次和同龄人亲密接触。
少女的笑声和笑容像是对他的认可，让他有了一点小小的异样。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诸葛晴空突然问道。
“我叫，我叫什么好呢”南宫雪有些纠结，他不想骗这个少女，但他答应了小倩姐要隐藏身份的。
“哼，不说就算了。”诸葛晴空看出来他不太想说，有些气鼓鼓的嘟起了嘴。
“不是，我只是…”南宫雪正想解释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
“把手张开”诸葛晴空略带命令的要求道。
南宫雪听话的把手张开，诸葛晴空把一个长命锁塞到了他的手中。锁上一面刻着诸葛晴空四个字，一面刻着长命百岁。
“呐，这当做今天你陪我玩的谢礼吧”诸葛晴空心不在焉的说道，只是眼睛一直瞟着南宫雪，希望他也拿出什么当做回礼。
但南宫雪只是尴尬的挠挠头，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咦？你会说话的吗？”南宫雪一脸惊讶的看着诸葛晴空。
“你把我的雪人弄坏了，我要你赔给我一个雪人。”诸葛晴空噗嗤一笑后又气呼呼的转过身说道，不过却又拿眼睛偷偷瞟着南宫雪。
南宫雪这才想起自己看到她时她旁边好像确实有个破碎的雪人，难道是自己醒来的时候打碎了的，可不管他怎么挠头好像也想不起来。
“好吧，我赔给你一个更大的雪人”南宫雪拿起雪拍拍打打，几下竟然就堆了一个更大的“诸葛晴空”出来。
“怎么样？”南宫雪邀功似的向诸葛晴空问道。
“马马虎虎吧，不过这个雪人没有我的耳环不算。”诸葛晴空咧着嘴角，挑着毛病让南宫雪再堆一个“南宫雪”出来。
南宫雪堆出来后又被诸葛晴空以各种理由要求重新堆一个，于是不一会整个冰面上便堆满了“诸葛晴空”和“南宫雪”的雪人。
终于天色渐亮，两个人玩累了便坐在了桥头一起看着满湖的雪人。
“我要回家了。”诸葛晴空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恋恋不舍的道。
“嗯，我也是。”南宫雪开心的答到，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失落。
“那你没有话对我说吗？”诸葛晴空眨巴着眼睛看着南宫雪。但南宫雪挠了挠头只是说了句路上小心。
“哼，笨蛋！”诸葛晴空气呼呼的跳下桥头准备回家却突然被南宫雪叫住了。
“这个给你。”南宫雪将一个小小冰雕塞给了她。
“我想了一下，雪人到了白天就融化了，我还是欠你一个雪人，所以我把这个不会融化的冰雕送给你。”南宫雪挠了挠头。
诸葛晴空看着冰雕，发现是小版的自己，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在哪？”突然一伙人拿着快要燃尽的火把寻了过来，诸葛晴空定睛一看，为首是自己的丫鬟梨花，她一双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两个未消散的巴掌印。
“对不起，我先走了，小神仙。”诸葛晴空歉意的说完朝那边跑了过去。憔悴的丫鬟看到了诸葛晴空喜悦的扑在她的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诸葛晴空安慰的抚摸着她的背，再颔首仰望时，石桥上已不见了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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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雪离开桥头后不久终于在城门口看见了小倩姐。原来小倩姐昨天甩开那几个土匪后来客栈寻人寻不到还以为是被土匪抓到山上去了，于是提着剑杀回了山上。
上山后才发现只有并不在山上，问那个土匪老六才知道南宫雪进城了。小倩这才记起钱在自己身上，南宫雪进不了客栈。
想到南宫雪有可能会回来找她，她便一直站在城门站了一晚上，而城门那几个昨天站岗盘问的士兵也战战兢兢被迫加了整整一夜的班。
“小倩姐。”南宫雪看见小倩开心的抱了上去，而小倩只是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带着他来到了一家客栈。
“来间上房”伙计刚打开门没多久，正在收拾桌椅。“咣”的一声！一锭白晃晃的大银子砸在桌上，令伙计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们只住一天，伺候的好剩下的全是你的，伺候不好的话…”小倩轻抖剑鞘，长剑出鞘寸余许，寒光正好映射在小二脸上。
“明白明白。”小二拾起银子咬了咬，脸上笑开了花，这么大一锭银子，怕有八两重。哪怕只剩下一半，自己的老婆本也够了啊。于是小二欢天喜地的带着小倩住进了一间特等房，还刻意把里面规规矩矩再打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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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家父前几日刚逝，这几日概不接客”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说道，说完便示意管家送客。
管家歉意的笑了笑，为难的关上了门。
小倩气的那只拿信物的手都快要将玉玦捏碎了，另一只手也握在了剑柄上。
这家人的前主人是刚过世的老爷子，当年是一个小商贾，荒灾时分因县太爷交不起粮税被县太爷拉出去顶罪。
老爷子不愿意吃这平白无故的罪名，便带着全家人跑路，只不过走到半路便被官兵和土匪包围了起来，当时若不是宗主南宫沫馨路过救下了他们全族，只怕是早就绝代了。
老爷子当初拿着这块玉玦说只要拿着玉玦来找他们家族的人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没想到如今老爷子刚刚过世却无人敢认这笔烂账。
“我们走！”小倩不愿多生事端，拉起南宫雪便离开了那里，带着南宫雪弯弯绕绕，竟来到了一座红楼后面。
“哟，谁家的公子和千金呐，长得真俊，可惜我们这女子可不兴进，兆头不太好。不过这位公子的话，若是愿意奴家便是免费陪上个十天八天又如何。”一名紫衫的青楼女子舔了舔嘴唇半露衣衫调笑道，其它晾晒衣服的青楼女子也在旁边起哄凑热闹。
南宫雪看着那些莺莺燕燕们眼睛似在放光一般，下意识的朝小倩姐身后缩了缩。
而小倩的眼角扯了扯，终究忍住了砍人的冲动，灵气缠上丝缕将一块令牌朝紫衫女子丢了过去。
只见前一刻还轻浮妩媚的紫衫女子下一刻眼神微凝，只伸出两指便轻松夹住了这块令牌，看着上面的瑞雪宗三个字笑容有些玩味，摆摆手屏退左右。
“大名鼎鼎的瑞雪宗弟子来我们这烟尘香粉之地，似乎不太好吧？”紫衫女子轻托着腮帮，拿食指敲击着令牌，饶有兴趣的审视着南宫雪和小倩的关系。
“宗主故人托孤于宗主，宗门内有规定男子不宜居住，便寻晚辈来此拜见混个身份，来此叨扰前辈几年。”知道紫衫女子在考验心性，小倩这下反而平静了起来，淡淡说道。
“好说好说，我确实还欠你们宗主一个人情。再说了，这么清秀的小哥，别说是住上几年，便是在这住上一辈子想必姑娘们都是欣喜万分的。”紫衫女子掩嘴轻笑道。
“紫研宗主何必在试探，这位公子的身份确实不同寻常，还请宗主行个方便。”小倩无奈道。
“咯咯咯，好说好说，小帅哥可有身份，没有的话我可以安排一个远房表亲的身份。当然，其它身份也是可以的哦。”被叫做紫研的紫衫女子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暗示道。
“还请宗主在一间房内安置两张床，我们平时会以姐妹身份示人，为客人表演才艺。除了不接客外，宗主大可以把我们当成下人随意使唤。”小倩淡淡回道。
“那还真是可惜。”紫研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南宫雪，终于正色了起来。
“我妙音坊于烟花粉尘之地开宗立派，既然两位想要借个身份，自然得按我们规矩行事。”紫研瞟了眼南宫雪又道。
“这位公子清秀异常，只怕打扮成女子也是惊艳绝世，市井花巷之中是非尤其多，麻烦也不会少。丑话说在前头，寻常是非我妙音坊可以替两位挡下，可若是招惹到了一些不太好处理的势力，我们妙音坊便也只能请两位离开了。”紫研揉了揉额头，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堆焦头烂额的事情了。
“自然，这也是宗主让他来此历练的原因之一。”小倩低头应下，带着南宫雪跟随紫研入了红脂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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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什么时候开门啊，我们要看倩倩姑娘弹曲！”一个男子敲打着红脂楼的门扉。
“是啊是啊，今儿个怎么还不开门，赚银子的买卖都不干啦？”一个商贾打扮的胖子也在后面大叫道。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老鸨摇曳着身姿舞着扇子从二楼窗台走了出来，咒骂道。
“你们这群臭男人，平时没见你们来这么早，一到雪儿姑娘伴舞的日子你们恨不得把我门给我拆咯。”老鸨又叉腰道。
“你们这些混蛋还专门让我们接客的姑娘蒙上面纱，和雪儿姑娘穿一样的衣服，搞得我们的姑娘最近天天抱怨说自己都不像个人了，见不得光。”老鸨伸出手尤其指了指那个叫的最凶的胖子和另外几个男子。
“嘿嘿，咱们这不是也为了让各位姑娘有更好的体验嘛，再说了，咱可是给足了小费的。”胖子嘿嘿一笑，又从衣兜里掏出了好几张百两银票。
“我今天愿意花五百两赏给雪儿姑娘，只求换个前座。”胖子随意挥动着银票，仿佛这能让普通家庭富裕有余的几百两银票只是几张草纸。
“我愿意花六百两买个前座，上次李大米那个家伙居然在雪儿姑娘表演完后捡到了雪儿姑娘的手帕，真是太让人羡慕了，今天这个前座谁也别想跟我抢。”一个镶金牙的中年男子说道，其身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
“行了吧，何金牙，上次被你老婆揪着耳朵拎回去的时候你忘了嘛”一个男子拆台道，何金牙却毫不在意的笑笑。
“你们懂个屁，回去后我趁着感觉还在狠狠教育了我那娘们一顿，今天她主动给我拿了一千两让我看完早点回。”何金牙咧着嘴大笑，露出一口整齐的金牙，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奴家可不敢得罪各位，我看你们还是自己抢吧。”老鸨看着下面堵成一条街的人，无奈的吩咐一位姑娘去叫门仆开门。
“快快快！”
“别挤我，我的鞋。”
“谁踢了本公子一脚！”
“别推别推，哎哟”
足有半刻钟，人终于塞满了楼内，不过不少人都是捂着鼻子扶着腿走进来的。
“咱们啊若是能有雪儿姑娘一点半点，怕是早就被人赎身了。”一个杏黄色女子酸酸道。
“人家雪儿姑娘虽然才来半年，但人家貌若天仙，那气质更是一天比一天要妩媚几分。若我是男的也恨不得把她买回去天天宠爱，咱们可比不了。”棕褐色衣衫的女子也叹了口气道。
“雪儿姑娘来了！”楼中人等待片刻，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雪儿姑娘”，吼了一声把全部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女子”长发披肩及腰处，前面用丝带束住几缕青丝，玉带面纱遮住大半张面庞，只留一对空灵凤眼和巧细柳眉。美目流转间呵气如兰，耳饰叮当摇曳间手持一只白玉扇缓步款款走来。
玉足腾挪移步间白皙的如藕的玉腿偶从裙隙处隐隐探出，令得台下的人都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
“令得各位公子久等了。”“她”轻轻施了个万福，点头示意，众人才发现倩倩姑娘竟早已怀抱琵琶立于台后。
“咕噜”一男子猛地咽了口唾沫，唾沫声竟吓到了自己，端起酒杯的手一抖酒水洒出大半出去，不由得引起周围哄堂大笑。
男子满脸尴尬，赶紧低头连喝了两盅酒。
“三哥，你实在太丢人了”与他同行的一名“男子”说道，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
“喂，先把你嘴边的口水先擦擦吧，都快滴到衣服上去了。”男子看了看他那满是蛤蜊子的下巴，有些无奈的说。
“男子”闻言，赶紧背过身拿袖子使擦了两把。
“真是美人惹得芙蓉醉，鱼儿忘得归家滩。”男子又狠狠饮了一口酒，直勾勾的望着台上人舞蹈，只觉得此时此景，美人琵琶伴酒，怎么喝也喝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