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狱万象拳
“莫离，我走了，对不起，我知道我爹的死不应该怪你，但我看到你把他脑袋刺穿的那一刻，我还是无法接受…”
“我知道，我不能怪你，但我真的无法原谅…对不起…”
“那两本古书我拿走了，你不能修炼，留着也没用，米和衣服留给你，那些兽晶我也没动，对不起…”
“对不起，我要变强，我要报仇，我要知道是什么将这个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有一天我能做到，那我会将你接来，亲自在你的眼前给瘸爷爷报仇，所以…找个地方躲起来，活下去！”
“对不起！”
字体歪歪扭扭，充斥着决绝和纠结，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莫离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字，突然发了疯一样将所有的字体抹去，无力地跪在地上。
他的眼睛渐渐变红，浑身散发出了野兽一般的气息，在连鸟兽都没有的山上，显得格外渗人，又显得格外孤独…
“李默…”
从嗓子里，莫离传出了低沉的，如野兽般的吼声。
“吼！”
李默仰天大吼，双手不断地捶着自己的脑袋，仿佛要将什么东西赶走一般…
“嗷！”
他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双拳不断地挥舞，状若疯狂的野兽。
疯狂中的他没有发现，胸前的项链，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过了不知多久，莫离大吼一声，将头重重撞在树上，晕了过去！
这一晕，足足晕了半天，直到下午，莫离才浑身虚弱的爬了起来…
他，又发疯了…
艰难地从米罐里抓了几把生米塞进嘴里，又拿出水袋灌了几口生水，莫离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世界已经变了，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
力量，是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根本。
没有力量，就无法得到尊重…
莫离的眼神缓缓冷了下来，看了看那依旧散发着灰白光芒的箱子，头也不回地向山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学不了的古书，进去何用？
莫离一边走着，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这后山他以前也常来，可如今再次走来，他总感觉到，仿佛一些树木变得高大了不少…是错觉吗？
走了数里，莫离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自己的胸前，将胸前的项链掏了出来细细地打量着。
项链前端是一颗不甚光滑，材质不明的石头，在阳光下，隐隐透出些许青蓝色的光泽。
瘸子说，这项链自捡到他时便在自己的襁褓里，故而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将项链戴在身上。
而此时，那项链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甚是奇异，在不同的角度下，映射出了不同的颜色。
莫离看着手中的项链，目光透过项链，看到了远处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一口箱子，一口外表如同石头一样的箱子。
带着好奇，莫离向着箱子处走去。
越是接近那箱子，莫离手中的项链散发出的光芒越是强烈。
待到了那箱子面前，项链已经看不到原本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雾蒙蒙的光芒。
莫离看了看那口箱子，只见那箱子仿佛通体由石头铸成，浑然一体，没有缝隙，也没有放置兽晶的凹槽。
这哪里是箱子，分明就是一块石头…
正当莫离嘟囔的时候，那石头箱子中突然传来了一股熟悉的吸力将他吸了进去！
一阵雾蒙蒙的光华闪过，箱子还是箱子，树还是树，仿佛一切都还在原来的轨道上…
而在箱子里的莫离，则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一本古书，古书上有着五个大字。
九狱万象拳！
其上没有光华覆盖，仿佛是街边破旧的残书一般。
看着这一本古书，莫离缓缓地伸出了手，心里充满着忐忑和期待。
他忐忑，这是一场梦。
他期待，这是他的机缘…
当莫离的手毫无阻碍地碰到了古书之后，他急忙将九狱万象拳紧紧握住。
那力量，仿佛握住了他生命的全部一般！
“咔…咔…”
当九狱万象拳被莫离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整个空间轰然倒塌，莫离重新出现在了山上。
盯着九狱万象拳，莫离的眼神中有着莫名的神采，双手也不可抑制地轻抖了起来。
如果翻开之后，他依旧学不了，该怎么办？
他虽然能杀兽尸，但他终究是一个只会挥舞兵器，连基础武艺都没有的孩子！
没有力量，他又如何找到世界大变的真相！
他看着面前的九狱万象拳，一咬牙，狠狠翻了开来。
当九狱万象拳被翻开的一瞬间，一道雾蒙蒙的光芒直直没入了莫离的体内！
这一次，没有阻挡，没有弹出。
九狱万象拳直入体内！
“啊！”
莫离突然嘶吼起来，浑身萦绕起了深灰色的雾气，隐约有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仿佛有人将他的骨骼一节节拆散，又重新组装一般。
莫离嘶吼着，双手不断的抓着地上的泥土捶打着，翻滚着，一双眼睛瞪得血红。
“不能晕，不能晕！”
“这是力量！能够变强的力量！”
莫离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了瘸子留下来的手杖，紧紧握着它，仿佛那手杖可以给自己无尽的力量支撑一般。
“不能晕！不能晕！”
“我要靠这力量，知道这世道的真相！”莫离大吼着，丝毫没有注意他身上有浓郁粘稠的黑色液体不断排出。
渐渐地，那混沌色的光芒消失了，莫离拄着手杖大口地喘着气，眼中有着一丝如狼般的野性。
他缓缓站了起来，将拦在头上的树枝掰开。
他的个子，长高了，他的体型，虽然依旧瘦弱，但比之以前，也还是健壮了不少。
他抬起头，轻轻摘下几片叶子，脱下衣服简单擦拭了一下，又换了一身衣服后，这才开始回忆脑中出现的九狱万象拳。
握了握拳头，莫离看向山下。
九狱万象拳进入他的体内之后，留下了九招拳法，但以他目前的实力，只能砸出一拳！
这一拳，叫做一狱开山河！
莫离看了看山上，拿出锄头，开始挖坑。
他挥舞着锄头，一下一下凿着地面，等锄头碎裂后，他便蹲下身子，用双手一下一下挖着。
他挖了一个大坑，将碎裂的锄头，自己的衣服，以及瘸子的手杖尽数埋进了坑中。
随后，他又将李默留下来的米和衣服装进了自己的行囊里，然后将李默的那块花布也扔进了坑里。
再然后，莫离握了握拳头，一拳全力轰出！
啪！
空气中仿佛闪过一声爆响，泥土四溅，将他挖出来的坑填的严严实实！
莫离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全力挥出九狱万象拳，他的力气被抽干了！
不过，他也庆幸无比。
如果他在战斗中这般做，只怕现在已经死了！
歇了一会后，莫离勉力爬了起来，寻了一块破木头，又将山上的某种紫色的草薅了几束下来，用石头砸出汁水后在破木头上写了两个大字。
过去！
莫离将木碑按进了坑前，缓缓靠在墓碑上，眼皮沉重地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以过去为碑，祭奠曾经的自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莫离便背起瘸子留给他的匣子和自己的背包，将匕首插在腰间的束带上，从另一个方向下了山。
他没有再回头看那道过去碑一眼，只是坚定着脚步，向着山下走去…
他依稀记得，山的那边，是一个名为二道沟的村子。
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