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军体拳
次日是周六，陈樱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沈澈的消息。傍晚，陈樱绕着小区慢跑，试图偶遇他，跑了两圈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周日午休之后，陈樱锁眉思索半晌，当即决定直接去沈家拜访，顺便再不动声色地催一下进度。
陈樱从房间里找到一个红色塑料袋，路过大厅里，把茶几果盘上的水果尽数倒了进去，斜眼瞅见端坐在沙发上的秦霜直直地盯着她，陈樱一顿，手上动作不停给塑料袋打了个结。
秦霜质问: “你去哪？”
陈樱拔腿就走: “沈家”
秦霜冷哼: “心机真重，这就巴结上了。”
陈樱头也不回: “管好你自己就行。”
秦霜气恼，抬脚狠踢茶几凳，故意弄出声响，暗骂: “一个小孩也想翻出浪花。”
陈樱循着昨天的路走过去发现，沈澈家正是自己前两天看见刚搬过来的那栋别墅，陈樱站在外面，犹豫片刻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绿植旁荫凉处小憩的大金毛闻到熟悉的气味雀跃地扑过来，陈樱蹲下身子抓了抓他的毛发，随后拉着他的牵引绳穿过外院的大理石地板站在正厅外。
陈家和沈家别墅的结构相似，都是庭院包裹着主楼。陈家孩子较多，庭院里摆设的是秋千，凉亭；沈家庭院则放置排排绿植，争相斗艳，绿意盎然。
陈樱笔直地站在大厅外，拧眉思索，满脑子都是等下见到沈夫妇打招呼的客套话。
沈家大厅玻璃可以清晰地从内部看到外面，沈澈坐在沙发摆拭电脑，一转头就看到她站在门口嘴里嘟嘟囔囔，表情怪异，边鞠躬，边与对面空气握手，最后又呲开嘴对着玻璃照自己的牙缝。
沈澈饶有兴趣地看见她开完门之后，表情由滑稽秒变正经，随后则茫然地盯着他: “你怎么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
沈澈下巴示意门外:“狗没有进来。”
陈樱恍然，赶紧回头推门，就清晰地看到狗狗在玻璃门外迷茫地转圈圈之后迅速滑身进屋。
陈樱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脸瞬间红透，她抿着嘴角，笑得勉强，殷勤地将塑料袋塞到他面前，悄悄打量了一下客厅四周，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暗松口气。
沈澈不动声色地移回视线，轻轻地将电脑屏幕转向她，指着中间一个小点示意: “这就是上传照片的IP地址。”
陈樱凑近: “这是哪啊？”
“临安国际中学的一间办公室”
陈樱瞪大眼睛: “是老师上传的照片?”
沈澈斜睨她一眼，微叹口气: “照片上传在晨读时间，正式开学第一天早读例会是临安国际中学的传统，我查看了那间办公室的监控，上传时间点出现在那里的是这个人。”
沈澈敲击了两下键盘，放大了一张监控截图，图中站在办公室电脑前的是个穿校服的女生，陈樱惊愕: “我不认识她。”
沈澈若有所思: “陈桁说你是临安初级中学直升的高中。”
陈樱微怔之后，胡乱点点头，沈澈挑眉端视她: “我查到她的档案，她叫刘心彤，是以临安初级中学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的临安国际中学。”
陈樱竖起大拇指赞扬:“厉害”，见他似有话说不出口，没心没肺地冲她笑得灿烂，沈澈目光微动，顿了一顿: “她的初中毕业班级合照上有你。”
陈樱心思微沉，她敛眸迅速思考一下，立刻佯装恍然大悟: “噢，刘心彤，我想起来了，我们一个暑假没见，她变化这么大啦？她成绩好，中考之前还看她一直趴在课桌上刷题。”
“她初三因为身体原因，居家学习了一年。”
陈樱错开他的视线，故作淡定: “好学生和坏学生是有屏障的嘛，我也不怎么去学校。”
最后顶着他极具压迫感的视线，陈樱逃走般匆匆告辞。
晚上，沈德涛和晏宁从公司回来，走进客厅，一眼看到桌上显眼的红色塑料袋，沈德涛好奇询问: “儿子今天出去啦？” 他细心地张开袋子: “买了水果?”
沈澈淡淡道: “陈樱拿的。”
晏宁欣喜: “樱樱今天来啦？”她在沙发一侧坐下，八卦道: “今天你们聊了什么? 樱樱变化大不大呀？”
沈澈眼前浮起陈樱忐忑又不安的神情，眼神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意味深长: “变了一些。”
翌日中午放学，下课铃一响，陈樱迅速奔了出去，她昨天问清楚了刘心彤也在C11班，现在就去找她问个清楚。
她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向里张望，发现班里人都走光了，只剩前排一个女生，她定神: “同学，请问，，。”
陈樱突然愣住，眼前女生抬起头，可不就是照片上的刘心彤，陈樱突然不想兴师问罪了，沈澈说刘心彤是拿了贫困优等生免学费入的临安国际中学。上辈子她也经常这样中午放学留在班里学习，其实自己不是不想去食堂吃饭，而是自己买不起。
刘心彤看见出现在这里的陈樱也同样愣住，她看着陈樱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陈樱走近: “现在有空吗？” 刘心彤呆呆点头，看着她的眼神中丝丝忐忑和惊恐。陈樱叹了口气，认命道: “走吧，谈一谈。”
她们两个一前一后，陈樱把他带到校园便利店，拿了份盒饭和奶递给她，还没开口，就听到她垂头喃喃: “对不起。”
陈樱:“为什么？” 如果小豆芽陈樱她惹到你了，关我健美型陈樱什么事？
刘心彤坦然: “我嫉妒你。”
“陈樱有什么好让你嫉妒的? 她身材这么扁平，学习那么差。” 陈樱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
刘心彤缓缓抬起耷拉着的脑袋，奇怪地看着她: “初中时，我每天学习不敢有一刻停歇，我每天看着你穿昂贵的衣服，坐私家车上下学，你就算不学习也可以上我梦寐以求的学校。”
陈樱抽了抽嘴角，从口袋里掏出截图照片递给她: “你留着吧，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了”，转过头面无表情: “每个人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不快乐，多关注自己，不要再搞这种腌臜事了。”
刘心彤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只觉得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样，面容未变，可眉目间乍现英气，如今又像长者一般对她语重心长，一时间又羞愧又懊悔，眼泪不自觉大颗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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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陈樱好笑地看着韩舒君咬着笔头，脸鼓成一个小包子，煞有其事地盯着铺在眼前的数学题。
“开始洗心革面啦？”
韩舒君委屈撇嘴: “数学真的好难。”
陈樱扯过她的书，发现是很基础的题目，耐心地写了两个数学公式给她，让她研究。
终于苟到了放学，陈樱走出校门，居然看到沈澈和陈桁懒懒地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下等人，周边两两三三站着偷瞄脸红的小姑娘，不知道这两个大仙等的是哪个倒霉鬼，陈樱悄悄绕到人流后面，正要溜走。
“陈樱” 后背一凉，陈樱回头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两道俊目直直地盯着她，陈樱哀叹: 我是个倒霉鬼。
陈樱木木地在一堆迷妹目光中走向成为了焦点，却毫不自知的两个大怨种。
陈樱尬笑: “好巧啊，在这里看到你俩。”
“就在等你。”
周遭叽叽喳喳: “天那两个帅哥在等她。”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她好像排骨精” 你好像大肥肉。
“天呐，是她男朋友吗？” ……
“好想要个联系方式” 额
陈樱正听得不亦乐乎，迷迷糊糊地被两人架着上了车，二十分钟之后，三人到了空旷专业的乐器练习室。
沈澈坐在钢琴前，开盖检查琴键。
陈桁拿起小提琴，擦拭松香。
陈樱站着。
沈澈淡声: “开始吧。”
陈樱抄着手:“且慢。”
陈桁和沈澈齐刷刷抬头疑惑地盯着她，陈樱自信放光芒: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你们给我伴奏，我打套军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