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姑父回来了
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肖余披着衣服起来去看汤文星。
大哥不在家，汤文星就一个人睡架子床了。
“小星星？我是二姐，做噩梦了吗？”肖余打了个哈欠，靠着墙边轻声问着。
这会儿正热，大家睡觉都开窗，动静太大容易吵醒家里人。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趿拉的声音。
门打开了。
看着小弟额头上的汗，肖余推门走进去，“哎呀，刚好像做了个噩梦，有点儿害怕，我来和你挤一挤。”
“你咋不和大姐挤？”
汤文星态度别扭，动作却很利落。
他利落地让开身体，利落地关上门，利落地掀起被子躺到二姐身边。
得亏姐弟俩都是瘦子，不然一米四的架子床还不够他们睡的。
“好像梦里的妖怪是女妖怪嘛，所以我当然要找你这个火力壮的小弟一起睡啦！”肖余把枕头朝自己的方向扯了扯，就给汤文星留了一个角角。
提到妖怪，刚做了噩梦的汤文星抖了抖，发现枕头没了，立刻动手抢。
别看肖余瘦，但是人力气大。
她紧紧护住枕头，幼稚的就不给汤文星，“你能不能好好陪我睡啦？不能的话，我就……”
汤文星紧张地眨了眨眼，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干啥？”
“我就把你抱去爸妈那里告状！”
“哼！等哥回来我要告诉哥，二姐是个告状精！”
肖余抬腿压在汤文星的腿上，优哉游哉地道：“你告呀！今天星期四，哥哥要下个周五才回来，你先想想这几天怎么被我打击报复吧！”
“坏蛋！”汤文星张牙舞爪，上扬的嘴角却怎么都下不来。
姐弟两个打累了，中场休息。
汤文星小声问：“你梦到什么了？”
肖余想了想，道：“不记得了，我做梦忘得可快。”
没办法，她不能说谎的啊！
哎，肖余想了想，她日常用词频率最好的就是好像，似乎，应该吧……之类模模糊糊的词语了。
“傻子才记不住做了什么梦！”
“好像你能记住一样。”
“我能啊！”汤文星一脸骄傲，“我刚就梦到大姑变成怪物来吃我了。”
肖余无声叹息，小星星嘴巴再厉害，到底是个孩子，今天果然吓到他了。
她伸手把他洋娃娃一样搂在怀里，“大姑就是个嘴上厉害的，她敢动手，我就把她送去蹲号子。”
汤文星阴阳怪气道：“你好厉害啊！”
“跟谁你呀我呀！叫姐姐。”
“不叫！我睡着啦！”
肖余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我也睡着了，听不到王八念经。”
汤文星想说什么，可一想不对啊！他要是说话了，不就承认自己是王八？
哼！他才不上当呢！
原身肖余是个爱学习的孩子，假期第一时间，她就把作业都做完了，倒是方便了接管身体的外来户肖余。
不过该看书还是要看的，毕竟这些东西，很多肖余都没什么印象了。
好在她脑子好，就是有不懂的，多看几遍也就会了。
就像她想的那样，吃了个大亏，汤招娣和牛广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议论的人太多，听小星星说，大姑家院门这几天都没怎么开过。
想到汤招娣咄咄逼人的态度，肖余真是一点儿多余的同情心都没得给她呢！
这几天她甚至在想，牛广把这里的肖余害死了，作为接管身体的她，应该帮忙报仇才对。
嗯，这件事她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说来也巧，肖余魂穿过来那天是阳历八月二十二日，农历刚好是七夕。
汤文星回来又走，提到了星期四和中元节，肖余也是以此推断日期的。
不然她总不能到处问今天几号吧？太奇怪了。
周三这天，汤文星忽然从外面火急火燎跑回来。
听到声音的肖余好奇道：“这是怎么了？有狗追你啊！”
“不是！”汤文星拿起水杯就要喝水，被肖余给按了下来，“刚跑回来不能喝水，歇一歇再喝。”
“这是婆妈。”说是这样说，可他还是乖乖地坐到板凳上休息，“大姑父回来了。”
“谁？”肖余一时竟然没对上号。
“就是牛广他爸啊！你不记得了？”汤文星早就发现了，他二姐从病好以后，记性就不大好了，不过这只针对过去的人和事，不针对她现在的看书学习。
肖余恍然，“哦，是他！哎呀，他一年不在家几天，我又不大和他说话，没啥印象。”
“我告诉你……”汤文星拉着板凳凑她身边，小声道：“大姑父比大姑会做人，不过他心其实比大姑黑，只是他会说话而已。没到日子就回来，一定是给大姑和牛广撑腰来的。”
“你咋知道？”
“这有啥？出去溜达一圈，你就啥都知道了！咱们这邻里邻居都有顺风耳千里眼。”
肖余靠着他笑了起来。
“笑啥笑啊！我是认真的！大哥没在家，爸又嘴笨，妈和大姐都太老实……”说着说着，汤文星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没办法，家里能打的人好像只有他了呢！
肖余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还有我呀！”
“你？”汤文星一脸怀疑。
“看不起人啊？”肖余低头浅笑，“我能让人说真话呀！”
汤文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不是很懂。
牛大成在工地上接到电话，就找领导请假回来了。
他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声要是坏了，以后他家孩子要不要找对象结婚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就算他能抓挠钱，可想要去城里给两个儿子买房结婚，不是他努力就能做到的。
“你可算回来了！”汤招娣红着眼圈道，“你再不回来，我和儿子都要被人逼死了。”
牛大成没理她，去水池边接水洗了把脸，这才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坐板凳上听媳妇说话，“咋回事？小舅子一家不都是老实人？”
什么叫老实人？
在牛大成眼里，老实人就是傻子啊！
他叼着一毛钱一根的力士烟，呛人的烟草味在院子弥漫开来。
汤招娣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烟的味道，甚至她觉得带过滤嘴烟味儿就是比旱烟好。
牛大成听着媳妇的话，皱了皱眉，“你是说，广子啥都说了？”
汤招娣点头，没敢说不只是儿子，她也什么都说了，“肖余那个丫头片子可邪门了，也不知道她咋整的，就过去和广子说了两句话，广子就啥都说了。”
牛大成隔着烟雾看了泼辣的媳妇一眼，夹带着丝丝埋怨，如果媳妇聪明些，儿子也就不必受罪了。
“大阳说去河边找人，你去了吗？”
“我去河边干啥？”
牛大成道：“找找有没有看到的人，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改口啊！”
接触到他严厉的目光，汤招娣心虚道：“可是公安同志都……调解书都签字画押了……”
“那你签字了也画押了甚至还把钱赔了，你还叫我回来做啥？”
汤招娣一听也来气了，这男人还没完没了？她气焰呼的一下起来，“你是孩子他爸，这么大事我不叫你回来，还要你干啥？”
此消彼长。
汤招娣一来火，牛大成就怂了，“你看看你，说话就好好说话，没事儿总尥啥蹶子啊？”
“赶紧的！你明早就回工地了，你说这事咋办吧？”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去找在河边看到的人广子和肖余那丫头的人。”
“做啥？”汤招娣不明白。
牛大成叹息一声，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说：“事情在派出所是没法改了，不过公安同志忙得很，不会每天出来乱讲话，何况他们是有纪律的。你叫我回来，不也是为了咱家广子的名声？”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