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先皇谋士（二）
徐如林想了一会，他在赌自己之前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如果三全是父皇的人并非是摄政王安插的眼线，那眼前这个凌老就一定是自己父皇的人。
而如果猜错，自己说出半点心里话，摄政王马上就会知道，那接下来自己的日子会很难过了。
“朕即位之后心中郁结终日烦闷，三全告诉朕，先皇每有烦心的时候就会来这边走走散心。”
徐如林说着笑看着凌礼，“看来帮先皇解决心中烦闷的并不是这院子当中的景色，而是凌老。”
凌礼眼睛微眯呵呵一笑微微摆手，“一介草民岂能与天子分忧，皇上恐怕要失望了。”
“哦？如此？”
徐如林沉吟片刻来回踱步，这个凌礼目前的态度一定是在试探自己，只是不知道对方想试探出什么？
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旁的凌礼，对方此时正气定神闲的像是等什么答案，三全竟也是一言不发也在等自己开口。
“恐怕是因为我之前那般混账糊涂，这凌老不信任我。”
徐如林想了一会开口道，“如果朕没猜错，凌老应该是先皇的心腹谋士吧？”
“皇上何出此言？”凌礼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先生气度翩然，双目深邃锐利，想来深谙权谋之道，身上虽没有将士的血气，但身正气盛，大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自信。”
徐如林的话让一旁的三全赞赏的点头，“皇上好眼力，凌老确实是先皇的心腹谋士。”
“恩，不错，不过先皇以然仙逝，凌某现在只是一介莽夫而已。”
凌礼的话让徐如林眉头微微一皱，这话的潜台词他听懂了，意思是说，我只侍奉先皇，你现在就算是皇帝我也不会替你做事。
“凌老跟随先皇数十载，君臣之道恐怕比朕更懂，朕有些疑惑不知道凌老能否不吝指教。”
凌礼点头，“既然皇上开了圣口，草民唯有唯命是从。”
“为臣者，何为忠？”徐如林问，凌礼呵呵一笑，“良禽择木而栖，忠臣不侍二主，殚精竭虑为君分忧，纵生死道崩亦往矣。”
“那凌老认为自己是否是忠臣？”
徐如林的话让三全和凌礼均是面色一变，后者更是板起了脸沉声道，“草民自以为是，侍奉先帝三十栽克己奉公，虽无吞吐天地之韬略，但也将胸中之计尽数奉献给了先帝。
踏入先帝账下的那一刻起，草民就再无侍奉他人之心，皇城之中为了先帝三入天牢关押八年，沙场之外为救先帝孤率百名骑兵杀入敌营，如此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徐如林听后深吸了一口气，他退后两步郑重抱拳对着凌礼一拜，“凌老忠义，请受朕一拜！”
凌礼见状虽然面色依旧难看，不过还是赶紧去将徐如林扶了起来，“草民受不起皇上一拜。”
徐如林直起身板拉住了凌礼的手，“凌老，可否助朕一臂之力？”
“草民才疏学浅恐怕帮不了皇上，况且陛下也不需要草民这样的人，有摄政王朋羽和后宫的淑妃便足矣。”凌礼淡然道。
果然是因为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徐如林面色略有尴尬，“朕之前是做了不少糊涂事，不过朕已然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做一位明君。
可眼下朕在朝中势单力薄，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去改变任何事情。
比如今日朕在朝上顶住压力让青岩领兵前往前线杀退来犯之敌，若不是摄政王晚了一些上朝，恐怕朕这旨意也落不下去。”
徐如林的话让凌礼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作为先皇的谋臣，他对朝中的那些文臣武将非常了解。
青岩则是凌礼认为的年轻将领之中最有能力的那一位，而且此人忠肝义胆心系百姓，假以时日委以重任，外能奋勇杀敌开疆拓土，内能安邦治兵稳固江山，是栋梁之材。
“陛下重新启用青岩了？”凌礼问的时候目光落到了三全身上，后者点头道，“是的，凌老，陛下所言句句属实。”
凌礼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这也不代表眼前的这位皇帝值得他信任，登基以来对方所做的事情，哪一件事不是让人凉心的事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骄奢淫逸荒淫无度，是能轻易就能改的吗？凌礼心里持保留意见。
“陛下还是请回吧，草民年事已高，早已无心过问朝堂之事，承蒙陛下错爱了。”
凌礼下了逐客令。
徐如林的眉头微皱，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客气的抱拳道，“既然如此，朕就不打扰凌老休息了，改日再来拜访。”
离开了那座院子之后，三全宽慰道，“陛下不必灰心，多接触几次让他看到陛下的转变便好了，整个皇城之内，唯有他是最能全心全意辅佐陛下的。”
“三全如此肯定？”
“奴才肯定。”
“那三全呢？”徐如林笑着问，三全也笑着回答，“宦官不能参与政事，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
徐如林笑着摆了摆手，“回去吧，各州府的奏折朕还有一半没看。”
“是，陛下。”
徐如林走了之后，凌礼就一直坐在桌前认真的思索。
“爷爷，您在想什么呢？”凌玉给凌礼沏茶轻声问。
“自然是琢磨我们这位陛下了。”
凌礼叹了口气，“他真的痛改前非准备维系好祖上的基业打理好江山？还是说只是偶然的心血来潮？”
“先皇仙逝之后，爷爷没有选择继续辅佐这位君上，就是因为他荒淫无度吗？”凌玉问。
“不全是吧，不过我之所以没有辅佐陛下，也是先皇认为现在的陛下胸无大志，不想让我太过操劳，不过先皇也说过，如果某天陛下回心转意开了窍，还是希望我能尽力辅佐。”
凌礼当然希望自己能够继续侍奉皇位，不过如果是一位昏君，那他也就别想着白费力气了。
徐如林这位皇帝的转变，群臣退朝之后回到家里个个都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摄政王府之中，早朝上如意算盘落空的王烈，此时正在跟他的姑妈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