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乡途中遇险
褚越的老家在距朝北市四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偏远山村，如今的路况与交通工具和几十年后比相差甚远。
三十多个小时车程，转两趟车还要走四个小时的山路。
路上一个单边就要两三天时间，回家一趟很不容易。
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的人，毕业那年按当时的分配政策要分到户籍所在地的县城。
临分配时走了狗屎运，省教育局领导来学校参观，看到他写的文章赞不绝口，得知三年里他专业成绩优异，且经常在多家报刊上发表文章，便破例把他留在省城。
当时羡煞了多少同学校友。
可以说他的人生遇到陈露露之前一帆风顺，在她身上栽了大跟头，跌入泥泞后在苏以茉的帮助下走上巅峰，一直到他死都是顺顺利利的。
陈露露就是他的灾星。
买好带回家的礼物，取了五千块现金带在身上，第二天清早背着帆布包手上拎着两个行李袋。
坐上破旧的客车，还不到发车时间车上没几个人，随意挑了个位置放好行李坐下。
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思绪逐渐飘远。
二十多年没见的爷奶尚健在，大哥大姐都已经成家，和父母一样在老家务农。
包产到户后农民的日子好过多了，只是粮食卖不起价，辛苦一年吃不愁就是没钱。
兄姐小学没上完，家里困难供不起三个读书娃，他们成绩没他好，就主动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他。
在县城读初中吃住在学校开销大，为了供他上学倾尽全家之力，找亲朋好友借了一部分钱。
他还算争气，大学没花家里一分钱，上学三年期间还清了所有债务还给家里盖了新房，出钱给哥哥娶了媳妇，第二年姐姐出嫁，他拿出同样的数额给姐姐做嫁妆。
兄弟姐妹间要想没有嫌隙维持好关系，绝不能厚此薄彼，很多东西都要摆在明面上来。
工作后父母不准他寄钱回家，让他攒着娶媳妇。
说来好笑，前世和陈露露结婚十八年，她从未去过他老家，起初是嫌路远，路修好了后几小时就能到她还是各种借口。
离婚时才坦言，她压根看不起他们这些乡巴佬，要不是他有利用价值老早就甩了他。
气得他差点吐血。
“同志，麻烦往里挪挪。”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褚越懒懒地掀开眼皮，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青年，怀里宝贝似地抱着个布袋，咧嘴笑看着他。
褚越看看左右，稀奇，又没占到他的座位，脸咋那么大。
“兄弟，再让就让到窗外去了。”
“我坐不下。”对方理直气壮地说。
“后面有座位你多给一张票钱，乘务员会给你两个座位。”
“挤挤不就行了，多买一张票浪费钱。”
褚越只觉得好笑，那么多空位非来和他挤，他难道长了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
“行吧，我让你。”他好脾气地拿起东西坐到驾驶座后的空位。
出门在外，不是多大的事能忍则忍，跟个二傻子计较做什么，没必要为点小事引起纠纷。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退让，歪了歪嘴有些得意的一屁股坐在两个位置中间。
半个小时后发车时间到了，车上只坐了一半的人。
八九十年代车站管理不严，路上要是遇到需要坐车的乘客，通常是招手即停，驾驶员和乘务员还能捞外快。
他们巴不得少些车站上车的乘客，在路上多接几个能多赚点，所以，有时明明时间还差个几分钟车就走了。
半路拉客对车上的乘客来说却不是件好事，谁知道上来的是什么人。
这些年抢劫长途客车的案件逐年上升，乘客被半道上来的抢匪用刀逼着抢的事时有发生。
劫匪流窜作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科技落后的年代难以破案。
褚越运气好以往从未遇到过，这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车开出城后大约六七个小时，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三个中年男人在路边招手。
地点偏远，司机心里有点发毛，见三人穿的像农民，每人拎着个旧帆布包一脸老实忠厚样，这才停下车让他们上。
售票员撕下几张票：“九块。”
三人对视一眼后掏出菜刀，车上的人顿时惊叫出声。
“想活命的，钱、首饰、手表，统统给老子拿出来。”
娴熟的动作和话术，显然是惯犯了。
褚越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被惊叫声喊醒，接着肩头一重。
倏地醒过神来，偏头一看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架在脖子上。
他忍不住想骂娘，全车近二十个人找谁不行，他一个睡得好好的人被拿刀架着，特么的什么眼光。
果然是看他好欺负。
再好的脾气修养瞬间破功。
三个歹徒恶狠狠地威胁司机不准停车，一把抢了乘务员收钱的包，乘务员惊恐的像个鹌鹑缩在副驾驶瑟瑟发抖。
一人制住褚越，两人挥着刀在车厢里走动，凶狠地命令大家赶紧掏钱。
先前叫褚越让座的壮汉怂了吧唧的，第一个主动把抱着的布包打开。
“大哥，我浑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你们要是喜欢这个就拿走吧。”
并自觉地把自己衣兜和裤兜全翻过来，表示没有撒谎。
褚越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鄙视他欺软怕硬，眼角余光瞥到一他包里有只绿色的青铜小鼎。
其他乘客陆陆续续地拿出值钱的物品，两个歹徒快速收进包里。
挟持褚越的歹徒，凶狠又带着兴奋的目光盯着后半截车厢的人。
此时不反抗更待何时。
歪了歪脑袋，同时左手迅速夺过刀，出其不意地用刀背打晕歹徒。
司机心理素质太差，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油门踩重了车一下子飚到老远，又连忙踩刹车，一车的人猝不及防，随着惯性往前冲。
这倒帮了褚越的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晕摔倒在过道上的两个歹徒。
感谢苏小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兴致高昂地拉着他练散打，对付三个宵小完全没有问题。
惊魂未定的乘客目瞪口呆地看着带着一副眼镜，斯文帅气的褚越，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歹徒。
片刻后车内爆出雷鸣般的掌声，纷纷感谢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