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吃喝不愁
赌约早已立下，北真天又是出老千先下手为强，正赶路赶的一头大汗的右护法，此时已大步流星的进入戮魔殿。
两年相处下来，青衍早已知道左右护法的肉身曾是双胞胎的猫妖所化，死后就被魔君拿来练成了两个魔物，灵智也是他老人家亲自点化，兄弟二人外表看起来极为相似，但也有一点点个体的差异，就是右护法的下颚有一颗小痣，平日里不多打量，几乎看不出来二人的区别。
北真天满意地看着自己忠诚的右护法，嘴角扬起，修长的手指轻叩桌台，等着小家伙自己兑现承诺。
青衍狐疑的看着大殿里进来的男人，凑近看了两眼，那下颚的小黑点自然是没问题的，是右护法没错，只是两人刚打赌没多久，怎么来的这般快？
“好吧，这三日阿衍做真天大人的小苦力好了。”青衍说道，粉唇撅的老高，不情不愿的说道。
还坐在主座的北真天，看着平日里得理不饶人的小东西吃瘪模样，不由得心情甚好，接着打趣她。
“本座看你那日，呼风唤雨厉害的紧，怎的，打赌输了，还要怨本座的不是？还不快过来给本座斟茶。”
小东西蹬了他一眼，但也没说话。好看的小脸晦暗不明，就忙里忙外的煎茶，拿着一柄小木扇子煽火，过一会又是洗杯子，又是滤茶渣的，一团身影在他的殿里跑来跑去，好不热闹。
平日里他不喜饮茶，但更不爱吃素，青衍平日里吃的东西，他定是不会多吃一口的，毕竟自己喜食生肉。这茶水是有些奇怪味道，苦了吧唧，好在少饮些水对他来说也不会影响什么。
正琢磨着一会怎么让小东西伺候他的时候，青衍早已将拎着茶壶，倒了一杯浓茶，递到了北真天嘴边，咬牙切齿的说：“快喝吧，你若是敢折腾我说这茶太热太凉，打发我做些奇怪的事情，下次便不再与真天大人立赌约了。”
这右护法来的匆忙，进了大殿又什么事情都没有禀报，怪事。青衍折腾半天，才回过味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北真天也不多为难小东西，右手接来青衍递来茶盅，还泛着雾气，薄唇微张一饮而尽，还不忘记回味一下这苦涩的茶香。
“好茶，好茶，真是辛苦你了，右护法退下吧，阿衍你坐下。”北真天一连两个好字，趁着小东西没发现哪里的异样，打发右护法走了。
“阿衍现在身子可好些了？前几日做法后本座甚是挂念你的身子，你伸手过来，给本座瞧瞧。”
北真天又说道，也不再为难小东西再去折腾。青衍听话坐在桌台，伸出白嫩的小手，他的两根指头也虚虚搭在小东西的手腕上，仔细查看。
小东西这身体看着就是柔肤弱体的模样，如今这一看，她全身的经脉都错综复杂，堵塞已久，也不知怎么施展来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风雨之术。
青衍知道他多疑，赶忙和他解释：“真天大人你不必担心，我的骨血和旁人不同，就算是扭转乾坤也和这躯壳无关。”
北真天听她这番话，神色一顿，本还在疑惑她这残烛之躯为何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这么一听更是惊讶，自己活了这么久，倒是头次听身体如何与修为无关的话。
“这，本座问你，你那通天之术，也与那天界的功法有差，是你自己的本事还是那日御的法器不同？”
男人手指一收，握住了青衍纤细的手腕，拉着青衍强行和他的血眸对视，认真问道。
“二者皆有吧，不过能改变天象而已，对我而言不难，只是不善于那些逞凶斗狠功法罢了。”
青衍不咸不淡的答他，神色是北真天不曾见过的认真，他知道小东西有些事瞒着他，心里有些不愿，但他知道她不曾离开，这些心思他也就装聋作哑不打听就是。
这话也旁敲侧击的让他明白，小东西就算能呼风唤雨，但没有本事能斗得过自己。末了，北真天手一松，也不再对她步步紧逼。
小东西莞尔一笑，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今日，戮魔殿里的男人哪也没去，修长的身姿就坐在主座上，看那小东西又是给他锤肩按肩，又是鸡飞狗跳的烹茶煮酒，殿里是从未有过的烟火气，血眸里的黏稠巴不得要化为实质一般。
青衍偶尔会给他看看，自己的功法能做些什么，像极了人间那会变戏法的小班子，她也不掐诀，更不需法器。就能从手里生出各种奇怪的玩意儿来，有街上叫卖的糖葫芦，有能飞会亮的小虫，还有五颜六色的纸灯，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玩具，还有吃喝玩耍的小玩意儿。
快到晚上，她才把自己见过的有趣东西给他看了个全，又变了一颗洁白如小奶娃般的果子，说是人参果，溜须拍马屁的哄着北真天吃了，说什么这东西只是自己的灵气所化，算不得食物，看小东西一整天都没偷奸耍滑，他也没舍得拒绝，吃下就是。北真天没注意到是，青衍看着他吃下果子的时候，眼里金光大盛。
过了许久，小东西也终于把自己折腾累了，就跟个孩子一样伏的自己的桌台，呼吸平稳，眼睛紧闭，似是睡熟了。
男人摇摇头，轻叹一声，大手里把玩着小东西的一缕银发，看不出在思索什么。
青衍醒来后，诺大的戮魔殿空无一人。更是几日未见北真天的身影，赌约也只能作罢，她也回了自己的鸾殿，继续和那些小兽们玩闹，不同的是，每日左右护法都会过来询问她缺些什么，再给她送来，更有不少平日里自己爱吃的果子献上。
小兽们不认得这陌生的男子，一开始的时候看见护法来鸾殿都害怕的躲在青衍身后，时间久了，就也不把那护法当回事。
“青青老祖宗，这桃子可真甜。”一只还在换毛的小鹰说道。
“青青老祖宗，这魔界这么大，为何你不出去转转呀？”怀里的猫儿打着呼噜问她。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猫，手抚摸着它，并未作答。
“青青老祖宗最近好喜欢睡觉，跟个幼崽一样，都不怎么爱说话了。”几只小鸡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青衍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睡意颇浓，日头照在她身上，可能是人消瘦了些，原本合身的白袍轻裘缓带，宽松了许多，银白的长发被她压在身子，光洁的小脸上，眼尾那两抹红痣都衬的更为浓烈了。
她知道，不论自己做些什么，对北真天而言，早已是飞蛾扑火罢了。她本就不喜欢欠了他的，但更不喜欢做什么好事就要挂在嘴边，那人参果里，藏着一滴自己的心头血，北真天只要不再一意孤行，这一滴血便是能帮他招来些福分的。
魔君老祖宗这几日未曾回到魔界，反倒是去那十八层的地狱见了阎王爷，当然不是老祖宗死了，而是他好奇小东西的寿命长短。
地狱的喽啰们瑟瑟发抖，看男人坐在阎王老大主座上，翻着一本又一本的命簿，脸色铁青，这几天看了不少神仙的命簿，还是未找到小东西的名字，这人更像是这天地里突然多出来的什么活物，他心里的那份不安更为强烈了许多。
阎王看着这位杀神，并未阻拦，衣服早就被男人撕扯的歪歪扭扭，敢怒不敢言，端茶送水不说，还得收拾地上乱七八糟如小山高的书本。
“小老头，你去把名里带青的神仙都给本座标出来，莫要叫本座等烦了。”
北真天扶额，自己看话本子的时候从不觉得难受，这几日看这些苦命神仙们的命簿只觉得脑仁生疼。原来这么多的神仙死因都是跟自己干架，被他吃了。原本觉得没什么，但是又烦躁找不到小东西的名字，不禁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哪天一个没注意把小东西给当下酒菜了。心里懊恼的不行。
阎王听见杀神魔君开口，不敢有丝毫怠慢，拿着那些没翻完的命簿就是一顿翻找，心里不禁暗想：也不知道这老东西看哪个小神仙不顺眼，连直接杀了都不行，非要来命簿里看看人家能活到什么日子？这可真是，残忍至极！
北真天不知道阎王小老头脑子里装的什么，自打吃了小东西给的人参果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说只是一团灵气，做不得什么，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自己来了这地狱十八层，虽说不止一次闯入这里，但这次竟头无人阻拦他，运气好正赶上人家过节。
“魔君大人我标好了，请您过目。”阎王双手呈上几本书，放在了桌案上，规规矩矩的退到一边，剩下的事等北真天发落。
北真天剑眉一挑，翘着二郎腿，迅速翻看起来，目光紧锁，好像找到了什么。
小妖单名一个“青”字，下界刻苦修行数百年左右，天界有一妖修得道成仙，那妖竟修得大道之法，飞升天界，群仙不喜，鸡毛蒜皮又讲了几百年的啰嗦事儿，他快速翻找到后面，命簿只说这女仙子从未化形，吐纳日月精华时见到了什么东西，剩下的就是大片的留白，什么都没有，没有写女仙见到什么，更没写女仙的命数，连同他的相遇，都未再命簿里写出。
阎王小老头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魔君喜怒无常，现在这架势都快把那本命簿用眼睛烧出个洞来不可。
北真天以为自己那空白的命簿就奇怪的很，这小家伙怎么也这般奇怪，前面还有字写她修行刻苦，后面怎么看了个什么东西命数就都空白了呢？
还有一个疑问，她不是说自己名字叫青衍吗，这女修只有青这一个字，那不就是说明，要么小东西扯谎，要么这命簿里根本不是她的命数！
若真是夺舍，命数里也该说得明白，只是这天地造化，真正的青和小东西又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这这几天尽做了些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