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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名余孽,永世死敌

真冷啊。

张放蜷缩在并不厚实的被窝里,暗暗的想。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歇。古人诚不欺我,这春日的寒潮,果然难捱。

这是一个北方的初中,寄宿制学校,按照大夏的规定,三月中旬已经停止供暖了,果然,即使是寒潮袭卷,这个口碑颇高的私立学校依旧严格按照夏律办事,绝不会恢复供暖。

私立学校的孩子可是很精贵的,条件更好一点的,今天直接请假回家了,稍差的也会大包小包的送些御寒的衣物,断不会让孩子冻到的。

张放家境一般,他来到这个学校纯粹是冲着这里的教学成绩,但是,他母亲依然允诺今天送些东西来看他。

但是,母亲没来,电话里说,是在国外工作的父亲突然有些推不开的急事,送东西只能耽搁了。

父亲,呵,父亲,这个父亲,他已经很久没见了,已经不是小孩的他,依稀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但仅此而已,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还在艰难的维持着。

张放渐渐睡着了。

······

而在遥远的南极,一个神秘的访客睁开了它的眼睛。

······

南极,每年只有一次日出和日落。

在有据可查的影像资料中,太阳总是沿着地平线缓慢的移动。

3月中,日落,短暂的暖季即将结束,接下来将是长达8个月的寒季,最低曾经达到零下九十多度。

严寒之后是暴风,大自然肆无忌惮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大陆倾斜自己伟岸的力量。

冻土,晴空,严寒,地层,这使得南极变成了科研圣地,无数国家对其趋之若鹜,争相在这个不毛之地建立科考站。

······

公历2012年3月11日,这是袁希民生活在科考站的第四个月,也是2012第一季度常规行星观测的尾声。

作为夏国上京高级研究院的荣誉院士,袁希民拥有行星物理学和天文学的双料学位,应该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现在,他却只是夏国驻南极第四科考站中一个默默无闻的研究员。

并且,他这个饭碗还马上就保不住了,简单来说,科研计划结束,他也就失业了。

失业在即,袁希民并没有显出惊慌或焦急,反倒比以往更加平静了。

在大家吃饭的时候,他偷偷留在办公室,娴熟地从皱巴巴的上衣口袋掏出一盒已经压扁的火柴,引燃嘴角叼着的香烟,深吸一口,屏住呼吸,感受烟草燃烧的浓雾在鼻腔乱撞,然后慢悠悠地呼气。

肉眼可见的烟雾从袁希民的鼻孔喷出,像海面偶尔换气的鲸鱼。

幽深空洞。

这名健壮的科学家缓缓地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他宽阔的胸肌已经要把那件制式的衬衫撑爆了。

忙里偷闲时的样子,更显得风格迥异,不像是年过半百的科学家,倒像是正值壮年的军人。

袁希民没什么爱好,就只是吸烟而已。

但如今,最后一个爱好也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科考站拒绝向袁教授供给烟草,并明令禁止他吸烟。

原因是,袁希民体检报告显示,他患有慢性支气管炎,必须戒烟。

可袁教授本人却不以为意,对这条“庸医”的建议嗤之以鼻。

南极物产匮乏,玉龙号核动力破冰船每年才运送一次补给,香烟份额自然紧张。

好不容易偷渡点香烟,他也不敢大大方方地去吸烟室,只能趁着饭点,在办公室偷偷来两口。

可天总是不遂人意的。

······

砰~

一只强健的手按在门上,然后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头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他先是吸了吸办公室里夹杂着烟草味的空气,然后看向袁希民,轻蔑的挑挑眉。

奇怪的是,瘸腿的老头接近办公室时,没有一点脚步,像一个幽灵一样不声不响,打了袁希民一个措手不及。

没等他解释,老头就向袁希民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把东西交出来。

“没了,就这一根。”袁希民无奈的苦笑,将刚刚用手指掐灭的半截香烟交了出去。

”哼,银标醇西丁,味道浓烈,高级货。”

老头捻了捻手中的半截烟头,闻了下,赞许的点点头。

“你一个三级研究员,每个月拿死工资的小人物,怎么买的起这种好东西?”

“你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渠道?百足之虫,很不简单呐,羽林大人。”

袁希民知道混不过去,只能投降,满脸无奈的从书架抽出一本薄薄的散文集,翻开书,露出镂空藏在其中的一包香烟。

他肉疼的笑笑:“行了,我交代行了,一点小玩意,只是朱家小子的一点心意,没必要小题大做吧,老汪。”

老头却没什么玩笑的意思,他毫不留情的抽走那盒包装精美的香烟,满意的点点头:“是了,是了,这东西对你这个研究员来说太贵,对他来说倒不过是小意思。”

“毕竟是皇子大人嘛,尽管没收大部分产业,但依旧很有底蕴,果然,皇子大人手里漏出的一点油水,也够我们这些斗升小民活十辈子了。”

“我说前两天联欢会,那个总是酗酒的沙俄大胖子怎么总是追着你这个不招人喜欢的怪胎,原来早就被我们的皇子殿下收买了,给他最信任的袁叔叔送好东西来啦。”

收好烟盒,老头幽幽的望着这个不得志的老朋友。

“怎么,他为什么突然联系你?还不老实,想重建大······”

“汪进宗!”

袁希民厉声打断他。

“你少血口喷人!”

“没什么皇子,没什么羽林统领,大名国早在三年前就没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朱玉成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只是还记得我这个儿时的叔叔,他唯一活着的长辈,托人送了点东西,而已!”

“一包烟,就只有一包烟,抽了这包烟,我就又变成乱臣贼子了吗?!汪进宗,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抓名党抓疯了?!”

袁希民狠狠的将那本藏烟的诗集摔在地上。

“怎么,这么想要我这颗头吗,那你管我抽烟干什么,让我抽死好了,还是你觉得,应该亲手拿刀将我的头割下来?!”

袁希民拍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的瞪着汪进宗说。

“袁某的头颅,就在这里,你来拿吧!”

汪进宗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听这个老朋友愤怒的辩解与控诉,只是有些惆怅的看向摔在地上的散文集。

“藏进了这里啊,我以为你最爱这本散文呢,一个科学家常备着些小众的文学作品,怪不得不合群。我想起来,当年拉练的时候,你也是一个怪胎。”

看着那本平平无奇但是已经被镂空的小册子,汪进宗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

他的思维总是跳跃着,也只有袁希民能跟上,并精准的截住他。

“那时的你就爱看书,小说,散文,科普杂志,什么都看。半夜醒来,总是能看到你那盏破台灯,晃得人眼睛疼。那时我就想,你可真是个神经病,都是大头兵,装什么文化人?”

那段日子,汪进宗不说,袁希民都快忘了。

都过去几十年了,如今提起来,又恍如隔日,袁希民也好像也回到了那个满是汗臭的宿舍,看到了那个自命不凡的自己。

想到这儿,袁希民的怒火稍缓,低下头,想捡起自己亲手摔在地上的书。

像是曾经那样,妄图一块一块拼凑起他们已经崩碎的友谊一样弯下腰。

为了他仅剩的朋友低下头,放弃他为数不多的尊严。

砰!

一只漆黑的军靴狠狠的将诗集钉在地上。

抬起头,袁希民看到老朋友那张冷硬的脸。

那么决绝,又那么陌生。

在用脚死死踩住册子的同时,汪进宗不屑的看着这个依旧年轻的朋友,微笑着说:“今天也是一样,我要说的是,我们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了!你明白吗?”

“我根本不在意那小子孝不孝心,我也不在意你这只老狗会不会抽烟抽死,我只想警告你,老实点,我盯死你了。”

“谁向他不该碰的东西伸手,我就剁了他,你是如此,那什么狗屁皇子殿下也是如此!”

“在此之外,晴丫头托我盯着你,你就别想这么多废话,懂吗?”

汪进宗斩钉截铁的说。

尽管已经过去很多年,尽管已经接受并习惯,但老朋友的不近人情依然像一把烧红的铁钉,狠狠的刺在这段本就碎裂的友谊上。

甚至犹不解气的捻上一脚,让袁希民感到窒息。

半晌,袁希民认命般点点头,苦笑着说:“你这么恨我,怎么还那么喜欢笑晴呢?那是我的女儿。”

汪进宗没有回答,他粗鲁的撕开烟盒精美的包装,抽出一根点燃。

略显佝偻的老人缓缓的走近办公室唯一的小窗。

“袁希民,你又忘了,你和你女儿不一样。”

外面,本来晴朗的天气顷刻便乌云密布,南极的雪暴就是这样迅捷而不可捉摸。

起风了。

又是暴风雪。

汪进宗看着窗外焦急奔跑的人们,轻轻的吸了口嘴边名贵的香烟。

“你总是这样不长记性。”

映在窗上的影子里,袁希民清楚的看见,华贵的烟草因这次轻轻的吸气,骤然烧出一点明亮的火星。

“我当然宠着笑晴了,这没什么可说的。”

“在那个荒淫的朱家的崽子把爪子伸到小春那里前,我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保皇党呢。”

“可是,我只有小春一个女儿,我这个为了朱家断腿的老兵,我们这个为朱家几近灭族的汪氏,就只有那一个女儿啦!”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我最好的朋友,袁大统领,那时你只顾着诛杀乱党,皇子当街强抢民女的折子戳到你脸上了,你都视若无睹。皇室脸面,社稷根基,不可动摇嘛,真是一条好狗啊你。”

“倒是笑晴,那小不点才七岁,怎么敢在那么敏感的时期冲撞王室?只为了救一个她甚至不认识的姐姐?”

“因为她,小春才回来,虽然很快就死了。。”

“但这件事,我记一辈子。”

说完,这本就佝偻的老头好像更小了一圈,小的几乎让人忘记,他曾经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浴血奋战的老兵,一员死战不退的悍将。

看着老朋友这幅样子,袁希民五味杂陈。

“对不······”

“别说对不起,别说对不起!”

汪进宗怒不可遏,这个自己将伤疤揭开的老头无法忍受任何歉意,他愤怒的拽起袁希民的领子,狠狠的将他贯在墙上。

“你别和我说对不起,你别和我说!你应该向被那只死肥猪大皇子糟蹋折磨的一百一十三个女孩说对不起,向那些为了你的保皇梦而五马分尸的弟兄们说对不起,向苦大名国久矣,民不聊生饿殍遍地的天下说对不起!”

汪进宗愤怒的盯着这个罪人,眼中的烈火熊熊燃烧,猛然像是能蹦出火星的柴薪。

“但你唯独不该和我说!”

“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有什么用,抹的平你身上的累累血债吗?!”

“你这只保皇党的老狗,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会砍下你那颗装模作样的狗头,跺碎你那一身惯于谄媚的骨头,让你为那个畸形的国度陪葬!”

“等着吧,袁希民,我很期待我用你头颅喝酒的那天,那一定是我见过,最好的杯子。”

说完,汪进宗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狼藉的办公室和更加狼藉的老朋友。

或者说,很久之前,就由朋友变成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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