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喜葬
随着走到院子里。
文才一只手勾搭着周云的背，示意周云别说话。
二人猫着腰，直接跑出了院子。
临走时周云还看了一眼身后。
林九房门紧闭，似乎已经休息了。
院子外。
“师兄，你是一点都不怕啊。”
周云见文才埋着头往前跑，有些担忧的打趣道。
“吃席有什么好怕的。”文才哈哈一笑。
见文才这模样，周云别的话也不想说了。
抬头看了眼前方。
夜风凄凄，此时正是深秋，风儿已经带了一丝寒意。
“呼……”
周云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慌张，但具体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埋头跟在秋生身后。
任家镇并不大，除了镇内最大的乡绅任家所在的镇尾外。
余下都是一条条纵横连接的巷子。
二人没走多久已经能听到幽幽哀乐随着风儿传来。
穿过一条巷子，能看见对街灯火通明的对街。
“到了。”
文才脸上满是兴奋的指着前方。
周云抬头看去，前方一处大院子里倒是热闹之极。
虽算不上人声鼎沸，但也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唯一违和的就是那敲锣打鼓的哀乐声。
“走走走走。”文才没心没肺的拖着周云就往前走。
很快，高高的府邸门口左右站着两个披麻戴孝的人，其上挂着一个牌匾。
“陆府！”
周云抬头看了眼那牌匾，莫名的只感觉有一股黑气萦绕在了牌匾之上。
“咦，文才，你怎么来了？”站在府邸门口的一个富态中年男子看见文才忍不住面色一滞。
“嘿，晚上没事做，看你这里热闹……”文才摸着头笑道。
富态男子见文才一脸乐呵，似乎不明白今晚的事，不由脸色大变。
可刚张嘴的时候就被旁边的高瘦男子拉了一下。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吃饭吧，正好多点人更热闹。”
高瘦男子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文才和周云笑道。
文才是高兴坏了，拽着周云就往陆府内走了进去。
等文才和周云都进去后。
富态男子低声道：“老三，你干嘛让文才进去，九叔吩咐过今晚上属龙属牛属鸡属猪的人不能靠近，咱们请的人都是避开了这些属相的，你这不是胡闹嘛。”
被称作老三的瘦高男子面色阴沉：“二哥，是文才自己要来的。”
“再说了，文才进去才好，咱爹这事，九叔人都不来，分明是不想出力，让文才进去我不信九叔不来，九叔总不能让他徒弟出事吧，！”
“你！”富态男子面色一沉，自己弟弟这分明是不相信九叔。
可话到嘴边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息了一声，希望今晚上别出事。
陆府内。
文才和周云走进来。
宽敞的院子里摆放了七八张桌子，每桌坐了不到十个人，桌子上鸡鸭鱼肉倒是一样不少。
最靠前的一桌上，几个身穿素衣的人应该就是陆府的人。
周云下意识扫了一眼众人，心里不由的疑惑了起来。
这陆府内所有人，全部都是脸上带着笑容，就连陆府的自家人都是满脸堆笑。
各自交头接耳，模样就像是真的来吃席似的。
“这不是刚死了爹么？”周云越看越不对劲。
“别愣着啊，找小孩那桌。”文才探头探脑的拉了周云一把。
可走了一圈，这院子里七八张桌子，硬是没有专属小孩的一桌。
甚至孩子都没有几个，几个独苗还都是有大人陪同着。
“嗨，这不讲究啊。”文才见找不到小孩那桌，立刻就去找人少的。
可周云这一圈走完是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了。
不对劲。
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不对劲。
细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假。
就拿旁边这个老头，一边吃饭一边呵呵笑，可眼皮子耷拉着，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再看其余人，尤其是几个孩子。
那哪里是在笑，一个个小孩子嘴巴都没停过。
旁边大人只要见小孩嘴里空了，立刻抓着鸡腿或者其他吃食塞进孩子嘴里。
这模样别说是笑了，分明是在堵孩子的嘴，怕孩子哭了才合理。
“这他娘的！”
周云呲了呲牙，心里紧张的直突突。
突然。
一股异样的感觉出现在了周云的心头。
周云抬头看向前方，那应该是陆府的正房，此时里面正有人在奏哀乐。
正房中间挂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老人，面容枯瘦，不知是因为黑白照的缘故还是如何，老人莫名的透着一股阴翳感。
在周云眼中，此时这照片上就泛起了滚滚黑雾，甚至隐隐间那老人似乎都要活过来了一般。
再联想到这院子里这些人的不对劲。
不由的周云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之前那最开始的人似乎要和文才说什么。
但被另外一个人拦住了。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
“别惦记吃了！”
周云一把拉着文才，沉声呵斥道。
“我们就是来吃席的啊。”文才一脸莫名其妙。
“不对，我们不是过来吃席的。”
周云轻声道，见文才就要张嘴。
“席什么时候都能吃，我们是过来见……”
周云那个鬼字没说出口，文才立刻反应过来了，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对对对，我们去看看陆老爷子，传的可神了！”文才扭头看向正房。
正房内，唱哀乐的人一般都是一台班子，多的十几个人，少的三五个人。
有的负责唱，有的负责奏乐，还有的专门负责哭。
但正房里，没人唱也没人哭，四五个白事先生就闭着眼睛敲锣打鼓。
这诡异的场景对应着那照片，更显得有几分渗人。
不过文才倒是丝毫不害怕，林九的院子就是义庄，后院偶尔还会停放尸体。
这也是文才人菜爱玩的底气，因为他心里缺少了敬畏。
周云神色凝重，拍了拍文才的肩膀，瞥了眼旁边的侧卧。
之前文才就说过，陆老爷子是死在床上，抬都抬不动那种。
也就是说，尸体是在卧室里。
二人对视了一眼，趁着人都在外面，白事先生也都没注意他们。
转身直接摸向侧卧里，刚掀开帘子的一瞬。
一股莫名的阴冷直接席卷过来，让周云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颤。
“怎么了？”文才倒是丝毫没察觉到。
周云没有说话，先看了眼卧室。
整个卧室近乎漆黑四周窗户好像都是被什么封了起来?
而且周云隐隐间还闻到了一股蜡烛的味道。
和林九院子里神坛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想到这周云虽然疑惑，但胆子也大了些许，直接朝着床头摸去。
都到这一步了，常言道，自己做出的选择，含泪都得挺着。
黑灯瞎火，猪扒都照上！
几步走到床边，刚刚靠近。
突然周云一个踉跄，似是踢到了什么。
脚下踉跄控制不住往前匍匐的时候，入手还捏住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压抑的叮咛声。
“咦？”
周云忍不住一愣，主要是手里抓住的东西，有点过分柔软，还很弹。
忽然这时。
一股冰冷入骨的阴寒之气直接从脚底板升起。
近乎是贯穿周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