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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灵凰佩

世界顶级医院植皮科手术室,全球最德高望重的植皮名医和他的助手们刚刚开始准备手术,然而,手术刀还没有触及到患者从额头延展到左脸颊的焦黑色胎记,就听砰地一声,这间顶级配置的无菌手术室里所有探照灯和仪器全部爆裂。

朦胧光线里,只听得患者一声惨绝的痛呼,手术室一片混乱血污。

待到启动临时照明设备,才惊觉患者已经气绝身亡,死状惨不忍睹。

患者叫梵落,她的父母就守在手术室外,闻此噩耗痛不欲生,做母亲的更是伤心得昏厥过去。

他俩一个是最成功的商界霸主,一个是世界心脑血管最权威的女神医,郎才女貌,伉俪情深,羡煞所有人。

他俩只有这一个颜值逆天的宝贝女儿,视若珍宝,而宝贝儿也不负厚爱,从小就天赋异禀,不但是学神,还精通武术、瑜伽、各种极限运动、中西医、音律书画、厨艺等等,被誉为世界级的天才少女。

她年仅十八岁就已经修完了哈弗大学四门科目,而且四科都是全优。

唯一的遗憾就是梵落在五岁那年突然脸上开始长胎记,短短几天时间,就从额头蔓延到整个左脸。请遍名医,都无法祛除她脸上毁容般的印记。

曾经被誉为最美最萌国民小闺女的梵落,就这样成为了惊世骇俗的奇丑小女孩。

她的父母当年曾经联系了最优秀的整容医生想除掉她脸上的胎记,可是还没有开始手术,就出现了意外,医生当场死于非命,她也被爆裂的仪器和手术灯差点炸成重伤。

时隔多年,在她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又一次做足了植皮手术的充分准备。然而,意外再次发生。这究竟是为什么?!

倾天皇朝,帝都郊外,龙神庙后山。

梵落耳朵里嗡嗡轰鸣,蓦地睁开双眼,透过眼帘蜿蜒而下的血污,往上看蓝天白云,绿水青山。

往前看,四个锦衣珠钗的妙龄少女,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不屑,手里兀自拎着血迹斑斑的棍子。

看着眼前这些人身上穿着与现代截然不同的服饰,梵落微微蹙眉。

尼玛,她不是血肉淋漓的死在手术台上了吗?为何会在这儿?这是在拍戏?不!不对……她已经死了,所以这是……

她晃晃奇痛无比的脑袋,警戒的望着眼前陌生的景象,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疼痛不已,她下意识低下头望着自己身子,衣裙被打得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污,就剩贴身肚兜还算完好。

卧槽!她这是穿越了?!

梵落难以置信的扶着树根,摇摇晃晃想站起来,四肢百骸都疼痛难耐,脑门更是血如泉涌,又痛又晕,她身子一软,再次倒下。

疼痛眩晕中,她的记忆迷迷糊糊与这具身体的原主重合,原来,死去的这个女孩也叫梵落,是梵家长房军候梵霆嫡出的四小姐,原本容颜绝美,灵基惊人,才情无双,三岁时就被皇上和太后指定为小太子妃。

不料五岁那年,在父亲战死母亲殉情时,她突然灵基被毁,智力退化,从额头到左脸还长了大面积的焦黑色胎记,一下子成为梵氏乃至整个天倾皇朝最为废柴的丑女。

她虽然已经废了,丑了,可是因为父亲梵霆生前的军候之位和祖父梵尧天倾第一高手的名头,皇上和太后不便轻言退婚,她依然占据着未来太子妃的名位。

为此不但全京城和整个皇朝的女孩嗤笑嫉恨她,就连梵府里她的那些庶姐庶妹和婶娘们,也无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欺她辱她,用尽手段想置她于死地。

随着她十五岁及笄礼越来越近,有可能她和太子风凛天的婚事将如期举行,她们对她的嫉恨就越来越重,终于迫不及待的借着去龙神庙烧香还愿之际,将她骗到后山无人处,奚落欺辱一番之后,痛下杀手。

可是,谁也想不到,来自异世界的一缕魂魄,恰好附着在被毒打致死的嫡出四小姐身上,又活了过来。

“二小姐,怎么办啊?这丑八怪废物这么命硬,打成这样都不会死。”国色天香的二小姐梵紫萱身边那柳眉杏眼的丫鬟妙儿,拎着血淋淋棍子问。

“哼!还能怎么办?继续打!本小姐就不信,她是金刚不坏之身,怎么打都打不死!”梵紫萱咬牙切齿道。

“就是呀,表姐,狠狠的再打!刚才肯定是打得轻了,这种废物丑八怪,活着只会膈应人,浪费粮食!”另一个一身玫红色衣裙,脸蛋圆圆美艳无比的少女沐玥婷恶狠狠的撺掇道。

她身后拎着棍子早就手痒痒的粗壮凶悍丫鬟珍儿不由分说,挥起棍子就朝着梵落的身上狠狠砸下。

梵落飞快分析了一下形势,她虽然穿越重生了,可是重伤在身,又刚刚寄魂,根本不是这两个恶奴和狠毒小姐的敌手,何况,这个二小姐还是天赋不错的少女,已经拥有四阶灵力。

她在现代的时候纵然精通武术瑜伽和各种极限运动,却完全无法和这梵紫萱对抗,更别说是如今重伤的情况下。

她一咬牙,身子猛然一错,避开珍儿的致命一棍,还有妙儿的偷袭。

岂料梵紫萱冷笑一声,狠狠一脚踹过去,她身不由己往后跌飞出去七八米远,扑通一声,跌落滚滚山涧里。

这四个恶女面面相觑,齐齐探头向山涧下望去,急流翻涌,浊浪滔滔,也不知道这涧水有多深,想来那奄奄一息的丑八怪不痛死也得淹死。

她们扔掉带血的棍子得意大笑离去:“废物丑八怪,看你还能不能占着太子妃的名分?!哼!下辈子投胎记得别这么丑!这么蠢!”

梵落在现代的时候获得过大学生女子组游泳世锦赛的冠军,她的泳技可想有多好,可惜此刻都排不上用场,浑身是伤的她在滚滚急流中载浮载沉,用尽全力也无法靠岸。

当她的额心狠狠撞到激流中心的一块暗礁时,血再次迅速涌出,染红了暗礁。

就在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暗礁上猛然有繁复艰深的符文极速迸射而出,金光耀眼,直冲云霄,乌云迅速铺满天空,金电明灭,雷声隆隆。

符文化成的亿万道金光猛然爆裂,轰一声,暗礁分崩离析。

一条雪白色的狐狸从化为齑粉的暗礁中飞出来,凌空伸展开四肢,慵懒矜贵的微眯着翡翠般夺目漂亮的双眸,回头瞥向被急流冲走的昏厥少女。

略微思忖了一下,它优雅漂亮的凌虚一窜,水波自动分开,它转眼间就追上了昏死的少女,抬眼看了看泼墨般暗沉下来的天空,它化作风姿无双的白衣少年,抱着她一掠而起,飞离涧水。

她衣裙原本就被打得破损不堪沾满了血,如今又**水,和没有穿衣服也没什么两样。

虽然她浑身是伤,其丑无比,身子又几乎没怎么发育,干干瘪瘪的一点看头都没有,可毕竟是个女的,少年觉得有些不自在,一扬手,枝头绿叶被他法力幻化成一件新绿色的衣裙,为她穿上。

少年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头新撞上去的伤,在灵力作用下,伤口很快愈合。

他若有所思的凝注着她破坏了整个容颜的大面积焦黑胎记,若不是这印记,这少女的五官和肤色可算是精美绝伦,无懈可击。

凝视着这诡异丑陋的胎记,他脑子猛地一阵阵抽痛,似乎有什么凌乱血腥的记忆跨越数万年时空,纷至沓来,让他浑身都开始焚烧般剧痛难忍。

为何会产生这样痛苦的幻觉?难道这少女身上有不祥之气?他百思不得其解,霍然移开目光起身离去。

脚踝处却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

他愕然回头,就见少女已经睁开眼睛,吃力的抓住他脚踝不放,气若游丝道:“救我……”

“你撞破额头流下的血,解开了暗礁上的远古封印,让我得以重见天日,可我也治愈了你额头的伤,你我两不相欠。”雪狐清灵如珠玉相击的声音淡淡道。

好美的声音啊,空灵又悲凉,听得人心旌摇荡,梵落暗自感叹,这声音可以做声优了。

“好痛……”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可是自尊心容不得她死乞白赖,她喃喃的说了这一句,便无力的合上眼睛。

好痛……同样虚弱隐忍至极的叹息般少女声音,从洪荒记忆中分裂而来,直击心脏。

少年身魂都为之一震,好熟悉的痛感!

他止不住驻足,回望,终究是忍不住心底那莫名的悸动和痛楚,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法力为她救治全身的棍伤。

梵落愕然再次睁开眼睛,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

少年眉目清美秀润,双眸宛如世间最上好的极品翡翠,身子略有些清瘦,可是身姿秀颀,锁骨迷人,眉间一点朱砂,和绝美粉润的唇瓣相得益彰,美得倾国倾城,男女通杀。

妖孽啊妖孽!从声音到容颜,都美得惊天地泣鬼神!

啪嗒一声,梵落唇角止不住滴下一滴口水。

心无旁骛救人的少年唇角不禁抽了抽,一脸嫌恶的加速为她救治。

当她全身的伤都愈合如初时,耗尽稀薄法力的少年不支倒地,再次变回雪狐的原形。

她这才惊觉这少年灵气的微弱——它竟然没有尾巴!一条都没有!

传说中不是还有九尾灵狐吗,这少年竟然一条都没有,就这样也好意思幻化人形?而自己,竟然一再的求虚弱至此的他相救?

她好后悔有木有?这么漂亮的美少年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啊!

她其实也不算花痴啦,在现代的时候,鉴于父母富可敌国的身价,还有她自己全才学神的耀眼光芒,纵然她其丑无比,围绕在她左右的绝世美男也数不胜数。

只不过,从来没有哪一个少年能够让她刮目相看,更别说动心。

而这雪狐少年,只是第一眼,就让她有心跳加速的感觉,甚至,不由自主脑补了很多虚幻凌乱的往世前生故事,可惜那些片段太缥缈,就像梦境一样,她回想不清楚。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惊天巨响,整座山谷都为之震颤不已,一道数百丈长有几十道分叉的金色霹雳贯天而下,击向法力透支的雪狐。

梵落不加思索猛然扑到雪狐身上,替他挡住这毁灭性的雷电。

就要命中雪狐的惊天雷电宛如受到了什么诅咒或者禁制,在少女扑在它身上的刹那,猛然转移目标,击向浊浪滔滔的山涧。

霎时激浪排空,乱石飞溅,对岸的山壁竟然塌陷了百丈那么长,饶是如此,雷电的余威也波及到了梵落,她后心剧痛难当,哇的一声咳出一大口心头血,喷在雪狐身上。

原本虚弱不堪的雪狐,似乎被她的心头血刺激,甚至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银白色元气在他周身经络缭绕奔流,他很快又恢复了少年身形。

抱起昏厥过去的梵落,他宛如一道流光逃离此处,很快便没入暗沉沉的山野深处。

倾盆暴雨没多久便哗啦啦的倾洒下来,天地混沌,雷电不绝。

少年和梵落在某处山洞里静静蜷伏着,直到次日清晨,雨住云收,雷电隐去。

夜里太冷,伤势不轻的梵落一直睡在少年的怀里,直到稀薄的朝阳照进山洞里,她才醒过来。

她一醒,少年立即放开她,起身就要离去,她忍不住郁闷叹气:“人人都嫌弃我太丑,不管是现代的我,还是如今的我……”

少年嫌恶的撇撇嘴:“你最让人恶心的不是你的丑,是你见了美男就流口水的德性!”

“说得好像我不对着你流口水,你就不会嫌弃我似的。”梵落斜睨着他:“你这张脸虽然倾国倾城,却连尾巴都没有,也是上苍一大败笔,你好意思嫌弃我吗?”

“尾巴?”少年神思迷茫的望着万里青天:“我应该是有尾巴的吧,没有九条也该有七条八条,不过我想不起来这些尾巴为何都没了。”

“切!骗鬼啊!”

少年翻翻白眼:“你是鬼?”

“你才是鬼!不!你是妖孽!”梵落咽了下口水,哼哼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让我想想,太久了,记不清楚。”少年蹙眉苦思。

梵落挑起他一缕发丝把玩着:“要不我叫你美人哥哥?”

“闭嘴!瘆不瘆人啊?!”少年恶心得鸡皮疙瘩满身,跳开几步,蓦地恍然若悟道:“让我好好想想……对了,北冥澈!”

“北冥澈?好名字!”梵落忍不住打了个响指:“可你明明是雪狐,为何用北冥这种寒涔涔的阴暗姓氏?”

北冥澈白了她一眼,无力吐槽。姓氏有得选择吗?

梵落赶紧找话题打破尴尬:“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我想先找回自己遗失的记忆,弄明白我为何会被封印,为何尾巴、法力都没了。”

“要不你先跟着我?”梵落着迷的凝视着他的盛世美颜。

“跟着你?切!有什么好处?”北冥澈不屑的一哼。

“我的血不是解开了你的封印吗?而且我心头血滴落在你身上时,赋予了你一定的力量,说不定你我有很深的渊源呢。”

“闭嘴!鬼才跟你有渊源。”北冥澈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有所松动。

的确,他都记不清自己被封印了多少万年,就在他快要遗忘了自己是谁,法力和血气也将近枯竭之际,却被她的鲜血解除了封印,重获自由。

也许跟着她,会是找回自己记忆的最佳途径?不过,丑成这样她还花痴得不得了,也是够了,他会不会迟早被她恶心死?

看他迟疑,梵落继续推销自己:“我会唱歌画画,中西医都有所涉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驰骋的,没有我驾驭不了的,我还得过厨艺大赛特等奖……”

“打住!”她这现代化的推销,让北冥澈听得似懂非懂,很不耐烦:“罢了,先跟着你一段时间,如果不好玩,爷可是要走的。”

“保证不会让你后悔跟着姐。”

“切!咱俩谁大谁小,你分清楚好不好?”北冥澈不满的怒瞪着她:“爷活了几万还是几十万年,你才多大点儿?”

“被封印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你拽什么拽啊?”梵落上上下下打量他,顺便在他嫩出水的绝美脸蛋儿上掐了一把,挑起他的下巴:“啧啧,瞧这嫩的,让身为女孩子的我都嫉妒死了。你这模样折合成人类,也就十五六岁吧,也好意思一句一个爷?”

北冥澈拍开她的爪子,脸上微微有些羞赧:“爷不自称爷就是,哼。臭丫头,你体内中了蛊,而且不止一种,不想死的话,就去镜魄湖洗一洗,易经伐髓,脱胎换骨,顺便摆脱废物状态,早点变强。”

梵落半懂不懂问:“能不能说得浅显易懂些?”

“就是你中蛊已深,丹田早就被蛊虫吞噬干净,无法修炼灵力,身体也被蛊虫和各种奇毒淘空毁坏了,无法习武。不想继续废物下去,就改换体质,抓紧修炼。”

“这么说,这具身体的主人并非天生废物?”梵落忍不住仔细回想原主从小到大的经历,猛地一震:“明白了,五岁之前的她,容颜灵力才智都无人可及,可五岁那年,父亲梵霆战死沙场,母亲殉情,她一夜之间智力退化,灵根被毁,还突然长出丑陋无比的胎记,难道这一切是有人暗中策划谋害?包括他父亲的死?”

“好啰嗦!谁耐烦听你这些?还要不要洗髓?”北冥澈受不了的催问。

“要啊,去哪儿洗?”

“闭上眼睛。”北冥澈拉住她的手提醒。

梵落趁机在他手心捏了捏,吃点小豆腐,眼睛偷偷睁开一道缝。

北冥澈默念咒语,身形一闪,时空瞬间似水波般起了一阵激烈动荡,他俩就闪身进了一个奇异的新绿色空间里。

四周只闻滴答滴答空灵清悦的流水声,就像是一个翡翠的世界,满目是各种深浅不一的绿色,倒影的水波也是绿莹莹的。

她正看得发呆,冷不防北冥澈在她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扑通一声,她狼狈的跌落水中,哇哇大叫:“喂,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你算什么香什么玉?没脸没胸没屁股。”北冥澈不屑的撇撇嘴。

“你……我……”梵落气结,半晌反驳道:“我才十五岁,这不是还没发育好吗?再说这张脸要不是有这该死的胎记,肯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切!大言不惭!你胎记能去掉吗?”

梵落顿时蔫了:“不能。”

“还不快洗?!”美少年发怒了。

“怎么洗啊?”

“我念诵口诀,你听好。”北冥澈说着就念动洗髓密咒。

还好梵落在现代时是全球最有名的学神之一,这么拗口艰深的几百字咒语,她集中全副心神,硬是一遍便默记下来,复述了一遍。

少年有些惊异的点点头,多看了她两眼:“不错,你脑袋里装的不是草。”

臭狐狸,你才是草包!梵落默默的在心底咒骂了一句,就全神贯注开始将密咒应用到洗髓中。

空灵清悦的水声中,四极八荒的灵力从天地各处纷纷向她身上汇涌而来,整座空间的翡翠色光波翻涌如潮。

起初全身舒畅温暖无比,到了后来,突然开始疼痛起来,她止不住痛呼出声,感觉浑身的血气从体内往外溢出,她惊恐万分:“是不是要散尽我的血肉和精气?”

“那当然,你要是不想继续做废物,不想再有一两年便因为浑身精元和血气都被毒素与蛊虫摧毁死去,就得承受接下来痛不欲生的洗髓易筋,将全身的毒血废血排除,将破损的筋骨丹田都修复完好,这等于一次重生。你要是受不了这般苦楚,趁早滚出镜魄湖!这是爷作为神袛时靠强盛无比念力提炼而成的修炼圣所,不知道凝聚了多少远古灵气,从来不曾让外人借用过,今日算是便宜你了。”

“你曾经是神袛?啧啧,太高大上了。”梵落嘴里恭维心底鄙夷,姐还是神袛他祖宗呢。

不过,不信归不信,她还是迫切渴望变强,早日成为人中龙凤笑傲星曜大陆,将明目张胆欺负她甚至往死里打她的渣渣们整死,亮瞎世人的狗眼!

习惯了万千荣耀加身,成为最耀眼存在的她,绝不能忍受在异世界活得窝囊憋屈!容颜无法改变,可是自身能力可以提升,姐可以丑,不可以废物!

这么想着,她继续默念密咒,加速排除全身废渣,一个多时辰后,废渣排完,她也累得将近虚脱,全身汗湿。

“瞧你这怂样,真正痛苦的还在后头,你要不要继续?”北冥澈撇嘴问。

“还不算完?”晕啊!梵落有气无力的点头:“继续。”

“好!一旦开始,就不能终止,要么脱胎换骨,要么失败惨死。”北冥澈说罢不再征询她的意见,十指疾弹,无数翡翠色的璀璨流光从指尖飞出,全部透入她的筋骨经络中。

就像有无数把细小的手术刀在刮取梵落的骨头,痛得她浑身痉挛,血水迅速染红了身子周围的湖水。

好痛!痛死了!

她受不了的想要起身离开镜魄湖,北冥澈一扬手飞出四条银色细链将她手足全部钉在湖底,不许她半途而废。

他神色冷凝,出手如电,无数璀璨绿色流光无情的涤除她全身所有异变报废的筋骨经络,并且逐一融炼修复。

这过程不管对她,还是对他,都是漫长凶险而痛苦的,不能有丝毫分心,她一次次痛得死去活来,一时清醒一时昏厥,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法力也在急速耗损,身子渐渐发虚。

梵落身上绿叶幻化的衣裙早就四分五裂,全身都呈现网状切割般的无数血痕,饶是她天性要强坚忍,也承受不住这样残酷的疼痛。

终于,她忍无可忍的惨叫一声,再次昏厥,全身的血骤然飙射出去,小小的身体几乎要爆裂。

北冥澈用尽最后一点法力俯身点在她眉心处,灵气绵延而下,透入她四肢百骸,封印住她就要爆裂而亡的身体,巩固住洗髓易筋的成果。

再也无法支撑,透支法力的他眼前一黑,昏死在水中。

三十六个时辰后,梵落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见北冥澈正盘膝坐在岸边闭目修炼,周身萦绕着璀璨绿色流光,更衬得他姿容无双,倾国倾城。

嘀嗒!她止不住再次没出息的流了滴口水,鬼迷心窍的涉水而过,想要摸一摸他的脸。

手还没有触及他的脸颊,他蓦然惊觉,挥手就将她打得倒飞出去:“恶心巴拉的丑八怪,滚!”

似乎打她一下,就脏了他的手,他嫌恶万分的就着碧水将手洗了又洗,甩了又甩:“晦气,脏死了!”

“不至于吧?姐不就是长了个胎记吗,再丑身体又不脏。”梵落委屈的嘀咕。

“拜托,能不能穿上衣服说话?”北冥澈作呕不已,将碧水幻化的一件衣裙扔给她。

她这才惊觉自己全身光溜溜的,洗髓时她全身筋骨都被拆了,衣裙包括肚兜早就粉碎性毁坏了。

她脸上一红,赶紧穿好,忍不住凑到他身前问:“呃,在我昏迷之际,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啊?”

北冥澈撩起眼波,不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就你?切!多看你一眼,就恶心得爷少活十年,我会碰你?”

“你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哼,总有一天,姐会让你跪求被宠幸!”梵落不甘心的嘀咕。

“别做梦了!”北冥澈不屑的一哼。

梵落举目远眺,笑道:“这空间是不是很大?咱们逛逛怎么样?”

“不行!除了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我不允许任何人肆意游逛镜魄空间。”

“难道这空间是为她准备的?”

北冥澈点点头:“走吧,你三天没有回家,再不回去,不知道会被扣上什么污浊罪名。闭上眼睛。”

被他拉住手离开镜魄空间时,她忍不住在他手上摸了摸,感叹:“**好滑的皮肤啊,还很香。”

出了空间,就被他嫌恶的一脚踹出去老远:“色女!”

“怪只怪你太妖孽,不色你色谁啊?”梵落爬起来笑嘻嘻的说:“姐的人生目标已经初步确定了,先是武压天下,征服星曜大陆,再就是扑倒美人你。”

北冥澈冷哼一声,拉住她的衣袖,施法倏忽飞起,没入空中,未几便飞落在京城之内。

还没有等她回味过来腾云驾雾的美妙感觉,他就化作巴掌大的袖珍小狐狸,飞入她的衣袖里:“丑八怪,先借你衣袖清静清静。”

“干嘛不敢走在大街上啊?”

“不想被不相干的人垂涎。”

“哦?这么说,我是相干的人?”梵落止不住心花怒放,手伸进衣袖里捏着雪狐小小的耳朵揉玩。

北冥澈毫不客气狠狠咬了她一口,她惨叫一声,再也不敢占他便宜,赶紧抽回手。

一看,尼玛,食指上血淋淋的一圈牙印。小狐狸,看姐将来不整死你!

刚回到军候府,就见到正要外出的二小姐梵紫萱,还有她的跟屁虫沐玥婷,以及她俩的刁奴妙儿和珠儿。

一看到完好无损回来的梵落,那四人都是一震,继而再次杀气腾腾。

梵紫萱冷笑道:“呦,丑八怪废物,你还有脸回来?小小年纪竟敢一连几天夜不归宿,真是丢尽了我们梵府的颜面!”

“我去哪儿了,二姐和你的这些帮凶不是最清楚吗?”梵落不冷不热道。

梵紫萱和沐玥婷对看了一眼,都有些惊讶这废物的语气,好像画风变了。

沐玥婷皮笑肉不笑道:“就你这样的,倒贴都没人要,最多也就是给大街上那些最脏最臭的老乞丐们开开荤。我说丑八怪啊,你可以丑,可以废物,可是不能这么下贱啊,别忘了你还是未来太子妃,你这么不自爱,就不怕太子治你的罪吗?”

瞧瞧这些垃圾给她定的什么罪名?呵呵!梵落冷笑不已:“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些满嘴喷粪的垃圾得意不了几天了!”

“垃圾?找死你!”梵紫萱狠狠一脚踹向对方。

然而,意料之外的,她竟然一脚踹空。

梵落中西医都有所涉猎,最擅长的则是针灸绝活,不动声色出手如电一针扎在她脚底穴位上,痛得她左腿一阵抽搐,扑通跪倒在地,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

梵落笑道:“哎呀不敢当,这还没过年呢,二姐你给我磕的什么头啊?再磕我也不会给你压岁钱。虽说我是长房嫡女,你是次房庶出的,不过毕竟你虚长我一岁,长幼之序乱不得,起来吧。”

作势扶她,隔着衣袖,梵落银针在她肩膀穴位上又是狠狠一刺,痛得她骤然痉挛,口歪眼斜,和中风了似的,话也说不利索了:“你、你……”

一旁的俩刁奴和沐玥婷根本就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只看到二小姐突然间就白痴中风了似的,跪在废物面前面容抽搐口不能言。

沐玥婷大怒:“丑八怪废物,你给二小姐使了什么邪术?”

“我要是会邪术,你们能欺负我这么多年吗?还敢将我往死里打,往山涧里踹?”梵落冷冷盯着沐玥婷:“等我爷爷闭关出来,看他怎么为我出气!”

沐玥婷和俩刁奴都是一惊,这废物虽然又丑又蠢,可是毕竟是老爷子梵尧嫡子梵霆唯一的女儿,他从来不嫌弃这个嫡孙女是废物丑八怪,对她宠的不得了。

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她们的所作所为……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行,必须在老爷子出关前,将她给灭了!

老爷子三年一闭关,以前还没什么,如今非同往日,这废物马上就及笄了,再不下手,她说不定就会嫁给太子。

任谁嫁给太子都好说,就是不能让这个该死的丑废物嫁给整个天倾皇朝所有适龄女孩心目中第一夫婿人选风凛天,那可太让人不服气了!

正说着,一个二十岁上下,面容清秀,气质俊雅的年轻青衣男子走了出来,这人正是梵府管家顾清泫。

他一眼就看到口歪眼斜抽搐跪在地上的梵紫萱,脸色微变,俯身手指在她肩膀和足底一点,然后搀扶她起来:“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都是这个废物丑八怪干的好事!”梵紫萱一恢复正常,便指着梵落的鼻子怒斥道:“顾管家,你知道吗,这废物不但丑,还贱得出奇,一连三天夜不归宿,和最龌蹉不堪的老乞丐们鬼混。”

顾清泫微微皱了下眉,虽然不信她的信口雌黄,却也不便说什么。

“你亲眼看到了吗?”梵落叹气道:“二姐,你是太蠢还是嘴巴太贱?我再怎么不堪,身为未来太子妃,还是军候之女,会降格到和老乞丐厮混?我看你和沐玥婷这种垃圾才会做这种事。”

“你……死废物,你嘴巴干净点!你要是没有鬼混,那就交代清楚这三天你都在哪儿,做什么了?!快说!”

顾清泫眼神微沉,淡淡道:“对,说吧。”

梵落欲言又止,想想五岁之后突然变成丑八怪,灵骨被毁,智力退化,这种种迹象无不说明,背地里有人在用最残忍阴损的法子毁灭她。

到底这个幕后最大黑手是谁,在没有查明之前,她决不能让人知道她灵骨修复,智力回归,更不能让人知道她已经开始暗中修炼,否则她会遭受更可怕的谋害摧残。

沐玥婷冷笑道:“怎么,无法狡辩了吧?”

“总之我无愧于心。”

“真可笑!死废物真是又贱又烂,你怎么配继续占着未来太子妃的名分?”梵紫萱将视线转向顾清泫,口气忽然一变,带了三分哀求和七分命令:“顾管家,为了保住梵府颜面,不如你接手娶了这个烂货吧?要不然等到太子和这废物成亲发觉她早就被人玩过了,梵家必将遭受灭门之灾啊。”

顾清泫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了梵紫萱良久,神色变幻不定。

同是梵府小姐,四小姐清誉受损的话,难道不会影响其他小姐的名声和婚事?唉,这智商,都被病入膏盲的嫉妒心给烧没了。

好半晌,顾清泫才无奈的点头:“好。不过,四小姐名声再不好,目前还是太子妃,在太子没有和她退婚之前,我一个下人,哪里有资格娶她?纵然是家主和主母,甚至老爷子,也无法僭越君臣之别。”

“她哪里配得上太子?这婚早晚会退的。顾管家,你深得我父亲宠信,等她被退了婚,只要你亲自开口求娶这废物,我父亲肯定会答应你们的。”梵紫萱笑眯眯道。

“但愿到时候我有这个资格。”顾清泫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径自出府办事。

擦肩而过时,梵落凑在他耳畔悄声问:“你对这二小姐是不是太言听计从了?暗恋她?有没有上过她?”

顾清泫一惊,脚步微顿,抬眼看了看她,沉默离去。

这管家仪容出众,深藏不露,举手之劳就化解了她的银针封穴,为何会对梵紫萱这样的跋扈大小姐无下限纵容,甚至拿自己终身大事俯就她?

他俩,到底有什么瓜葛或者说是孽缘?

梵落暗自思忖,正要抬脚进府,沐玥婷用马鞭拦住她:“丑八怪,跟我们出去赛马!”

“赛马?好像从来没有人教过我马术好吧?”梵落似笑非笑问:“你们是不是想再次把我诓到无人处,打死抛尸?”

在现代的时候,她特别热衷于各种极限运动,骑马简直不能更小儿科了。

不过,她可不想这么早暴露实力。等她真正变强了,再分分钟整死这帮垃圾!沉不住气,死得只会是孤立无援的她。

因为是军候府邸,大门两边都站着好几个戎装家丁,光天化日下,梵紫萱等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强行将她拖走谋害,只得不甘心的抽了她一鞭子,上马离去。

回到自己的院落芙蓉苑,她喝了几口水,盘膝坐在床上静静修炼灵力,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不紧不慢的起身开了门,只见是一个鲜美裙衫的丫头,不耐烦道:“四小姐,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是不是还想偷人啊?”

“啪!”梵落黛眉一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区区丫鬟竟敢蹬鼻子上脸质问她了?甚至公然给她泼脏水?

她不禁冷笑:“品荷,莫非你以为自己是二夫人房里最得宠的丫头,就不将我这个长房嫡女放在眼里了?竟敢肆意诋毁主子的清誉?”

“哼!是又如何?你要是清白的,这会儿府里怎么会传遍你在乞丐窝里鬼混的消息?”品荷捂着火辣辣肿痛的脸颊,咬牙切齿瞪着她。

她气得眼睛泛红,可是,终究是奴才,再恼恨,也不敢光明正大收拾她,只能含恨忍辱,从鼻孔里哼了声,趾高气扬道:“走吧,家主有请。”

品荷仗着姿色过人,现任家主梵霄对她也有几分意思,背地里眉来眼去的,就尾巴翘上天,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对梵落这个昔日的废物丑八怪,她也没少欺辱折磨。

这废物懦弱白痴,整个军候府的人,当着老爷子梵尧的面,都会装作对她恭恭敬敬百般讨好,暗地里却是各种阴损法子毒打折辱。

他们下手时总是分寸拿捏极好,让她身上轻易看不出多少伤痕,比如针扎,跪瓷片,隔着皮垫子狠抽,不让她破皮,却早就伤筋动骨等等。

品荷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废物会打回来。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

想想这具身体原主所受的那些欺辱,梵落一边往外走,一边禁不住骂了句:“狗仗人势的东西!” 早就恼羞成怒的品荷顿时炸毛,恶向胆边生,扯住梵落一大把头发:“死废物,你敢打我骂我?!如果没有老爷子撑腰,你这丑八怪又算什么东西?还不是狗都不如?!我品荷就是投错了胎,没有你命好,否则我何至于做个被主子呼来喝去的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不等她扯掉头发,梵落已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使用巧劲用力一折,咔嚓一声脆响,恶奴惨叫出声,骨头断裂,疼得她冷汗唰的流下来。

她正想忍痛发飙,再下毒手,梵落已经用银针抵住她的喉咙,冷笑道:“不想血溅当场,就给我老实点,不许声张!以后再敢对我有半分不敬,或者敢透露我有能力反抗自保的话,你就死定了!”

银针正抵着恶奴脖颈上的致命穴位,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血液也几乎倒流,她吓得魂不附体,除了心惊肉跳的点头,什么都不敢说了。

梵落这才收起银针,狠狠踢了她一脚:“打前带路!”

品荷耷拉着骨折的断腕,痛得浑身冒冷汗,却不敢**一声,服服帖帖的带路,边走边回头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废物四小姐。

依然是那丑得天怒人怨的脸,可是,湛清如墨的瞳仁冷冽如冰,隐隐透着难言的傲气,这,还是那个任人欺凌毒打的废物吗?

她不禁脱口而出:“你不是四小姐!你是谁?”

“是不是梵落,岂是你一个奴才能够妄自揣测的?”梵落冷笑,再次踢了她一下:“快走!”

品荷不敢磨叽,忍痛受气快步带路。

梵落边走边思忖,老爷子梵尧还没有出关,不管这梵家家主梵霄如何对她,她都必须暂且忍耐,伺机而动,否则吃大亏的只会是无依无靠的自己。

等到了家族议事厅,尚未进门,她就察觉到了里边严肃的气氛,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再次受气受辱。

她抬步进屋,冷眼环顾,厅里坐满了人,男女老少,旁系嫡系,只要能在梵家说得上话的人,基本上全部到齐。

首位上坐着的鬓若刀裁,剑眉星目,紫红蟒袍的俊逸轩昂男子,便是家主梵霄,正端着杯子品茗,茶香袅袅,看起来淡然悠闲。

四周的人,都鄙夷的看着梵落。

她缓步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了正跪在梵霄脚边的年轻俊秀管家顾清泫,这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咯噔一下,眼角余光瞥向梵紫萱。

梵紫萱不怀好意的傲然抬起下巴,斜睨着她:“死废物,你好事近了。”

她淡淡向着众人略一点头,不卑不亢,挺直脊背站在家主面前:“梵落见过各位叔叔婶婶,兄弟姐妹。不知道二叔叫我过来有何事?”

“跪下!”梵霄放下茶杯,用力在桌面上一顿,茶水溢出少许,难掩怒气,作出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样子:“梵落啊,你叫二叔怎么说你?小小年纪,竟敢作出这等耸人听闻的丑事?!”

“丑事?何事啊?请二叔明说。”

“怎么,你还想狡赖?”梵霄叹息:“你再丑,再蠢,总是军候之女,是未来的太子妃,就算太子不可能真的娶你,你出身放在这儿,再不济,也能嫁个说得过去的公子哥儿,怎能和一帮龌蹉不堪老乞丐厮混?”

“事关侄女声誉,二叔亲眼见证了?”梵落冷冷反问。

“你还有脸让别人亲眼见证?”梵霄身旁的家主夫人赫连萍皮笑肉不笑道:“梵落啊,你真是太缺乏教养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做了还死不承认。”

“传播这种无中生有谣言的家伙才是伤风败俗,可恨该杀!二叔,二婶,你们何必捕风捉影,瞎起哄泼我一身污水?”梵落冷笑:“坏了我的名声,难道不会连累你们自己子女的婚嫁吗?”

“难道紫萱和玥婷冤枉你了不成?此刻京城里已经传遍了你的丑事,我看你这太子妃的名分马上就保不住了。”梵二夫人赫连萍幸灾乐祸笑道:“你蠢废之名谁人不知,不管作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怎么可能连累到其他姐妹声誉?”

梵落一针见血道:“你们精心策划这一切,谋杀未遂,就泼我一身污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掐断我和太子的婚约,让二婶你的亲生女儿风芷上位?呵呵……就算没有我,二婶就那么自信,太子和皇上、太后会继续在梵府挑选太子妃?这天倾皇朝才貌双全的适龄名门闺秀数之不尽,只恐怕到时候花落别家,你们空欢喜一场。”

梵霄咳嗽一声,道:“梵落,你怎么说话的?成心诅咒梵府垮掉吗?梵府倒下,你这种废物丑女别说没有人肯要,就连吃饭都没处吃去,你得饿死街头。”

梵落不屑的冷笑:“老爷子每次一闭关,你们就给我吃残羹剩饭,这和饿死街头能有多大差别?我沿街乞讨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梵霄和夫人都有些恼怒,转换话题:“还不跪下认错,让我们设法挽回你的声誉?”

“为何要跪?我没做过不检点的事情!”

梵二夫人赫连萍阴恻恻笑问:“没做过?梵落,你敢不敢让有经验的老嬷嬷帮你验验身?”

所谓验身,怎能证明自己清白?他们成心要拿名誉说事,就算她是干净的,他们也会指使老嬷嬷残忍的毁了她那层膜。

何况,未出阁的少女接受自己亲人们的验身,真是千古未闻的奇耻大辱,传出去她就算没有做过什么,也解释不清了。

她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瞥向梵紫萱和沐玥婷:“二婶如果一定要强人所难,那不妨连自己的宝贝女儿和沐府庶小姐一起验了,否则恕难从命!”

梵紫萱、沐玥婷和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面面相觑,梵霄怒斥道:“不知悔改的下贱东西,跪下!”

他刻意释放灵气,凛然灵力似刀剑般无形中贯穿梵落身体,以她一具废柴身体,怎能抵挡如此力道,他不是不知道!

他这是亲自下杀手了吗?

梵落硬撑着不肯屈服,周身都被强盛至极的力量压制得直不起来,她隐约能听到自己骨头的裂响,鲜血一丝丝溢出唇角,冷汗啪嗒啪嗒滴落下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她宁死不折的倔傲激怒了梵霄,他猛然一拍桌子,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梵落,你知不知错?悔不悔改?!”

“我无错!你凭什么给我乱扣罪名,下死手惩戒?”梵落咬着牙,忍着剧烈的疼痛,摇摇欲倒的反问。

“凭什么?就凭我是家主,而你是梵家的女儿。我教训你,你不该下跪?”

“我是梵家的女儿,却不是家主你的女儿。”梵落桀骜的死撑着,狠狠对上梵霄的视线:“我生父是梵霆,祖父是梵尧,我要跪也是跪真正疼爱我的爹爹爷爷!你偏听偏信,刻意混淆是非,不顾亲情和公允,不配让我跪!”

“我不配?!来人,还不将这个执迷不悟不知廉耻的丫头拖下去好好教训一番?!”梵霄大怒,顿时起了杀心,大声斥责护卫们过来带她出去杖责。

梵落心一沉,竟然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说句公道话?

这梵家对她而言,究竟是怎样的人间地狱?还有没有王法和公道了?

一直跪着不出声的顾清泫忽然开口:“家主,你不是已经应允等太子和四小姐退婚后,就将四小姐许给顾某了吗?回头我会耐心教导她礼义廉耻,还请家主给顾某这个薄面,暂息雷霆之怒。”

“你不嫌弃她又丑又蠢,品性还不洁?”

“顾某不过是家奴一个,没什么好嫌弃的。”

梵霄哼了一声,转向梵落:“你呢,满意这门亲事否?”

“等太子退了我的婚,你们再打如意算盘吧。”梵落讥笑道:“二叔二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妙计良策,能尽快让太子和我退婚?”

“这婚事是皇上和太后当年金口玉言指定的,君无戏言,皇家不好直接悔婚的。”梵二夫人暂时收敛起对梵落的嫌恶鄙夷,装的别提多慈爱亲昵了:“落落,要不你亲自对皇上和太子提出退婚?”

“请别叫我落落,这两个字只有真正爱护我的人才配叫。”梵落冷冷道:“想退婚,你们自己想办法去。”

梵二夫人脸一沉:“反正太子嫌恶你到了极点,你俩根本没戏,何必死乞白赖不退婚呢?女孩子越蹉跎年华后果越严重,你就不怕再过两年顾管家也不想娶你了?”

梵落微笑道:“二婶婶,我及笄礼还没行呢,何况,我也没打算嫁人。顾管家等不及的话另择佳人便是。”

对顾清泫有那么点心思的沐玥婷忍不住酸溜溜的讥讽道:“就你这等货色,嫁给仪表堂堂年轻有为的顾管家,真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那不如沐小姐你嫁给顾管家?反正我梵落谁都不想嫁,这块天鹅肉送你好了,再见各位。”梵落忍着浑身的剧痛,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

梵霄怒喝:“站住!谁准许你离开的?!”

梵落在门槛处回头,冷冷问:“怎么,二叔你想在众目睽睽下,让家奴将我毒打致死?”

梵霄顿时哑然,他再嫌恶这个废物,都不可能明目张胆处决了她,毕竟,这丑八怪废物是老爷子的心头肉,是梵霆唯一的血脉。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奶声奶气的男童声音道:“爹爹,顾哥哥喜欢的是二姐姐紫萱,不是落落姐,我亲耳听到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气氛诡异起来。

抱着男童的女子脸色煞白,赶紧捂住儿子的嘴,朝梵霄惊惶的笑笑:“老爷,皓轩不懂事乱说的,你们千万消消气,别治他的罪。”

梵霄眼底煞气四溢,竭力稳住情绪道:“管好这孽子,滚出去!”

空有好姿色,但是没有好出身,一辈子懦弱怕事的惠莲姨娘赶紧起身作揖谢罪,然后抱着儿子低头退出屋子,踉踉跄跄离去。

看看梵霄震怒的表情,梵二夫人起身走到门口,作出最贤惠温婉的样子,用手帕将梵落嘴角的血擦去:“梵落,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谁会要你呢?不如就和顾管家凑成一对,他才貌出众,为人谦和持重,其实是你高攀了。”

“我高攀?那要不二婶你去攀他?”梵落实在忍无可忍了,一字一顿道:“我梵落谁——都——不——嫁!你们给我听清楚了!”

“混账!这就是你对待主母的态度?!”梵霄气得胡子直抖。

梵落不屑的回头望着他:“主母?她也配?我只知道,我父亲梵霆用兵如神,战功赫赫,才是真正的梵家之主,他不幸殉国,才轮到你来做家主。我母亲秋涟漪,当年一舞惊天下,一剑挑四国,一诗震群儒,才是最名副其实的梵家主母,不但受梵府上下敬仰,连整个星曜大陆都盛传她的美名。你们算什么?能够和他们相提并论,对我指手画脚,妄加指责折辱吗?”

蔑视!

赤落落的蔑视!

饶是八面玲珑诡计百出的梵二夫人,也是脸庞僵硬,嘴角微抽,哑口无言。

“你……”梵霄怒指梵落,气的连话都说不出。

因为,梵霆夫妇的确是十年前星曜大陆上最闪耀的一对将星和完美情侣,羡煞天下人。

不但是老爷子最引以为豪的完美儿子儿媳,也是各国王侯将相和百姓们最敬仰爱慕的传奇人物。

不管梵霄如何不服,不甘心屈居他们的光芒之下,他都不得不承认,梵霆的确是绝世名将,无人可以与他日月同辉。

也正因为自己不管怎样努力,都无法与兄长争辉,自己再怎么表现,都无法让秋涟漪正眼相看,他才特别厌恨兄长梵霆的女儿梵落。

遥遥与梵落那酷似梵霆的傲骨铮铮眼神相持,梵霄心头越来越恨,忍不住握紧拳头。

“梵落,你都是残花败柳了,难得顾管家肯娶你,你还这么不识抬举?”梵紫萱冷笑道。

她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习惯了沉默的顾清泫身子颤动了一下,他走到梵落身前:“四小姐,你前几天还说,特别喜欢我。为何有失检点之后,反而变心了?”

“你确定是我说的,而不是二小姐紫萱?”梵落似笑非笑抬眼看着他:“看你云淡风轻暗藏傲骨,原来只是个信口雌黄助纣为虐的小人。”

顾清泫身子一僵,苦笑一声,从衣袖里掏出一枚翡翠玉佩,色泽通透,流光溢彩,纹饰是一条七羽神凰傲然云霄之间,边角之处赫然刻着“落落”二字,字中灵气充沛,飘逸隽秀,正是她出生时,父母亲自为她打造的灵凰佩。

他将玉佩递到她的眼前:“四小姐,这是你私下送我表明心迹的信物,你难道忘了?”

这块灵凰佩是疼爱她的父母留给她的最珍贵遗物,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赶紧伸手接过:“在我还是太子妃之前,怎敢随意与人私授信物,我又不是活腻了。这玉佩我丢失好几天了,不知道为何会在你这儿,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帮我找回来。顾管家,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但绝不是以身相许。我再重申一遍,我谁都不嫁!你们也别枉费心机决定我的婚事了,我只听爷爷的建议,你们有什么好心歹心,都等他出关后再说。”

说罢,再也不理众人的议论纷纷和梵霄夫妇的脸色,扬长而去。

这废物何时变得如此目无尊长,桀骜不驯了?梵霄气得心口闷痛,她毕竟是未来太子妃,老爷子又出关在即,他也不便真的将她打死。

身上痛得要死,梵落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的芙蓉苑,还没有回去,就听得啪嗒啪嗒欢快的跑步声,一个童稚的男孩声音道:“落落姐,漂亮姐姐,等等我。”

漂亮姐姐?

梵落不禁苦笑,不管在现代,还是魂穿异世,她都是不折不扣的丑八怪,永远和漂亮二字不沾边。

她回头看去,只见梵皓轩撒开脚丫子正向她跑来,因为还在换牙期,嘴里稀稀落落缺了几颗牙,看起来有些滑稽,却难得的天真烂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漂亮至极。

她不禁笑着挑挑眉:“皓轩,你说我漂亮?”

“对呀,落落姐你的声音好美,皮肤也好美,比那几个姐姐都要漂亮可亲。她们都瞧不起人,不爱搭理我。”

“噢。”梵落不觉莞尔,心底一暖,情不自禁轻轻弹了弹小家伙的脑袋:“没事了去姐姐那里玩,我给你做点心吃。”

的确,除了脸上这吓死人的恐怖胎记,她其实是最完美无瑕的绝世大美人。

只可惜,一块胎记毁所有,除了这童真的孩子,谁也没有发现她美的一面。

“做点心吃?姐姐懂厨艺吗?”皓轩歪着小脑袋表示很怀疑。

梵落正要说什么,惠姨娘气吁吁的赶来,一把抱起儿子:“皓轩,刚刚屁股打得不够痛是不是?又偷偷跑出来?给四姐姐说再见。”

“好吧,落落姐改天见哦。”小家伙挥挥手。

惠姨娘走出几步,又回头,低声道:“四小姐,府里关系错综复杂,老爷子闭关期间,你还是尽量多待在芙蓉苑才安全。”

“嗯,多谢惠姨娘提醒。皓轩真可爱啊。”梵落冲着小家伙眨眨眼,转身离去。

她边走边无奈摇头。梵府是她的家,她是梵府长房嫡女,为何在自己的家里不安全?

唉,这梵府,真该改天换日新气象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爷爷梵尧出关之前,将自己保护好。

她不愿意向梵霄夫妇梵紫萱等人低头,可是必要的时候,是不是得妥协以求自保?

尚未走进芙蓉苑,月洞门前,一抹紫红色曼妙身影映入眼帘,乌发半绾,步摇煌煌,莲步轻移,衣袂蹁跹,香风袭人,美艳无比,正是二小姐梵紫萱。

梵落走近,少女蓦地抓住她手腕,发狠的用力,目光毒辣:“品荷说你不是梵落,你究竟是谁?!”

“是与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梵落冷笑道:“你千方百计的毒害我,无非就是想取代我成为太子妃。不过想必你自己也知道,就算你得到太子青睐,最多也只是个妾而已。嫡庶有别,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庶出的事实。你又不是二夫人赫连萍的亲生女儿,不过是二姨娘之女。你生母被善妒的二夫人害死,才将你收到自己名下,可是她真正的女儿是大小姐梵风芷。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做太子妃。你醒醒吧。”

一个“庶”字,完完全全刺痛了梵紫萱的心,她面目扭曲狰狞,双眼凶光毕露,抬起手一巴掌想要朝梵落脸上狠狠打去。

梵落眸中寒光一闪,蓦地抓住梵紫萱的手朝后扳去,瞬间便将其擒拿住。

灵气方面,她虽然比不上梵紫萱,但论格斗古武,她敢说第二,还没人敢自称第一。

“死废物,如果没了老爷子,你在梵家,在天倾国,哪有立足之地?”梵紫萱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难道我是天生的废物?还是生下来就是丑八怪?如果真是这样,皇上和太后当年会选定我为小太子妃吗?原本天赋惊人,颜值逆天的我,为何会变成这样,你们心里难道没有鬼?没有愧?你们好意思一年复一年,一日复一日的耻笑我欺辱我?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就不怕遭报应?!”梵落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质问。

“这……你……”梵紫萱张口结舌,一时间无言以对。

背对着狼狈无比恼羞成怒的梵紫萱,她冷笑道:“有时间一天到晚找我的茬做尽坏事,不如想想怎样提升自己修养和能力,以便有资格入太子的法眼。”

“你……”梵紫萱狠狠的指着她的脊背,双眸赤红,恨意滔滔,却想不出强有力的话来辩驳。

梵落懒得再理她,径自走进月洞门。

梵紫萱转身离开,走没有几步,就见小路尽头,一袭青衫的顾清泫静静伫立,无声看着她。

她恼怒的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偷偷站在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二小姐,四小姐说得没错,你应该将心思放在提升自己修养上,让自己具备值得太子喜欢的素质。”顾清泫看了看她的手腕:“让我帮你推拿一下。”

“不用你假关心!”梵紫萱狠狠推开她:“你一个狗奴才,怎有资格教训我?你不是一直表现得很关心我吗?既然这样,那就去把那死废物杀了,不然,别出现在我眼前。”

顾清泫欲言又止,目光追随着她羞愤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喂,顾管家。”

不远处传来清甜酥糯的声音,顾清泫一愣,抬头看去,只见芙蓉苑月洞门旁的墙头上,梵落两只脚丫一晃一晃的,嘴里噙了朵清香馥郁的硕大粉红月季花,笑吟吟笑望着他:“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梵紫萱?就算她辱你,践踏你,你都隐忍不发?甚至愿意为了讨她欢心,娶我这个丑八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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