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油往何处
朱游的思绪有些混乱。
认真搜寻着处理大豆油的点子。
身边静悄悄的，夜风带着些许凉意。
微微偏头，原来幼娘偷偷地看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在月光下朦朦胧胧。
像一颗熟透的苹果，勾人咬上一口。
“当家的，累吗？”
朱游点点头。
“要再歇一会儿吗？”
朱游又点点头。
下一句，幼娘的声音小了很多，细弱蚊虫：“那个……当家的买的药真好用。”
“什么药？”
朱游不甚明白。
幼娘低着头，声音更小了：“伤药呀，才几天时间，幼娘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朱游先是一愣，然后眼珠子一瞪，忽然明白过来。
所有的疲惫转瞬即逝，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
“好了？”
朱游激动问道。
看到相公要吃人的眼神，幼娘害怕地把小脸儿埋在了相公怀里：“嗯。”
“让我摸摸。”
朱游顾不得许多，把手伸进了幼娘的衣裳。
小幼娘身上光洁如玉，滑不溜秋，带着点点汗渍，热乎得很。
朱游欣喜若狂，幼娘身子缩成了一团，咯咯咯地笑着：“当家的，你手好冰。”
朱游转身将小婉放到了油车上，回头就把幼娘抱了起来，严肃地表情像一位即将赶赴战场的士兵：“走，咱们回家！”
时不我待！
眼下才是自己最最最紧急办理的事情。
这种事儿居然让小妮子主动暗示，这是罪过，太不应该了！
但天公不作美，突如其来暴雨又一次打断了朱游的期待。
雷雨夜，一家三口仓皇逃回，家中亦非避风港。
这一夜，一家三口抱在一起互相取暖，朱游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古代人生活的艰难。
清早。
经过暴雨洗礼的破落小院一片狼藉。
朱游头一次觉得这宅子实在住不得人。
不说院里的坑坑洼洼，光是房子里破洞都数不清有几处。
清理屋子里的积水就废了不小的劲儿。
清理好屋子，朱游跟幼娘站在屋檐下，望着如汪洋一样的家院，眉头紧锁：“咱们是换一套房子，还是新建几个屋子？”
“这是咱家的祖地，可丢不得。
公公婆婆泉下有知，会责怪幼娘的。
再说，身后的村外有咱家的两亩地呢。”
朱游这才记起原主还留有两亩土地给自己。
只是朱游父母去世之后，那块地就再也没用过。
一来是家里没劳动力，幼娘那瘦弱的身板照顾一亩地都够呛。
二来是家里没钱，连基本的种子都买不起，自然谈不上种地了。
朱游对种地兴趣不大，对于改良作物，开发杂交水稻之类的，是一件长远的事情。
需要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而朱游现在要解决的是燃眉之急，需要赚钱，需要基础物资。
如何将大豆油变成钱才是关键。
以现在油价的行情，直接卖掉显然是不可能的。
昨晚不上不下没心思睡觉，倒是让朱游想到了一个点子。
上河村相对殷实的家院，所铸的不是篱笆墙，而是在就近的山里搬运回来的各种矿石。
那些石头质地不一，颜色分明，其中就有朱游需要的东西。
朱游到了院子里的油车旁，招呼幼娘过来。
“拿这些油去村子里跟村民们换东西。”
“换什么东西？”
说是说不清楚的，朱游带着两斤油出门，领着幼娘到了最近的一家门前。
在人家的石头墙上扫了一眼，指着一些白色石头说：“我就要这种。”
“石头？”
幼娘疑惑了。
朱游却十分确信：“对，就是石头。”
“用我们的油去换石头？”
幼娘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要认准了，只有这种石头才行，这叫石灰岩。”
“石灰岩？”
朱游开始教幼娘分辨什么才是石灰岩。
其实很简单，因为下了一场大雨，石灰岩遇水，质地会变得更软更脆，加上颜色是白中泛青，两相结合不会认错。
幼娘听了一会儿，倒是懂了如何辨认，可她脑子里尽是疑惑。
朱游没时间一点一点地解释，他需要大量石灰岩。
两人在院口嘀嘀咕咕半天，引来了里屋的村民，见是朱游，不禁皱眉：“你这混账守在我家门口作甚？
赶紧走，真晦气！”
朱游在村子的名声还是那么臭，宋怀义一伙没了，谁会知道朱游在县城里的威风？
朱游也不火：“李婶，咱们做点小买卖如何？”
“谁跟你做买卖？”
朱游指了指手里的小油桶：“我用大豆油换你家院墙上的石头如何？”
“啥？”
李婶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你用油换我家的石头？”
“没错。
这里有两斤油，你能把这里所有的白青色的石头给我不？”
“你说的当真？”
朱游上前，直接把油桶塞给了李婶。
李婶掂量一下，打开油桶瞧了瞧，是上等的大豆油。
大豆油现在是不好卖，但也是日常所需之物，多多少少有些价值。
但院墙上的石头就不同了，都是些一文不值的东西。
李婶赶紧把油桶抱在怀中，生怕朱游反悔，再也不是那种嫌弃的眼神，望着朱游满脸堆笑。
“这买卖做得，这墙上的石头任你挑选，你要喜欢，把咱家的墙拆了都行。”
说完，李婶转身回院子，先把油给倒回自家的油桶里。
幼娘那叫个心疼，心说这油再不值钱，也好过一堆石头不是？
“李家婶婶，要把油桶还给咱。”
幼娘忙补了一嘴。
“知道知道。”
李婶心里那叫个欢喜，心说朱游一家的脑子烧坏了不成？
还有用油换石头的？
朱游看着幼娘肉疼的模样，心头好笑，小声安慰：“幼娘，别看了，赶紧把要的石头搬回家，相公我很快就能成倍成倍地赚回来。”
幼娘还是不信，之前用玉米芯子榨油也就算了，难不成石头也能出油？
两个人忙活半天，将几十斤石头搬回院子。
这些石头还不够，朱游让幼娘再去别家收，把油桶扯下，将板车推出去，幼娘负责装车，装好了朱游再过去拖回来。
雨后清晨，上河村家家户户都在清理各自的院子，唯有幼娘在外挑选石头，引来了不少的嘲笑。
朱游这一家，一直都是上河村的笑话。
这一家人，永远都翻不了身。
朱游留在家里开始了自己的试验。
石灰岩经过灼烧会变成生石灰，生石灰遇水会碎裂成为熟石灰。
熟石灰和油脂反应就能制成肥皂。
这是一种在穿越小说里用烂的发明。
朱游盘算着，别的主角能做的事，自己也没有问题。
但是涉及化学的发明肯定是比物理榨油更困难。
即便是最简单的肥皂制作，也要经历一番试验。
第一步，将石灰岩炼制成为生石灰就出现了问题。
第一批的石头放在火里烧了足足一个时辰，除了把石头烧黑，没有任何用处。
朱游坐在院子里捉摸了好久，方才意识到可能是火焰温度不够。
石灰岩要超过八百度的高温才会有反应。
受限于家里燃料的原因，又是将石头丢在火堆里面，大部分时间都是用火焰内焰进行，温度差得很多。
于是朱游把家里的灶台改造了一下。
崭新的铁锅打成了无数个洞，大大小小蜂窝眼，上头用泥巴砌了一个炉子。
把石头放进炉子，保持外焰加温。
这样一来，火焰的温度能提高数倍。
幼娘收了几车石灰岩回来，朱游就不让她在屋外出了。
幼娘抱着小婉一直盯着自家男人折腾，不知道这是搞什么玩意儿？
朱游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工夫在意旁侧的眼光。
到了黄昏，又一炉子石头出锅，朱游惊喜地叫到：“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