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谈
虽然黛清寒知道，关宁可能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经过了一番思想上的碰撞之后，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关宁影响，被关宁所同化了。
或者说，自己认同了关宁的思想，知道关宁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黛清寒觉得自己才是被策反的那个。
她的心都已经献给了那伟大的理想。
可即便关宁不为难自己，但其他三人可就未必了啊！
关宁的强势，她有目共睹。
她可不觉得关宁是那种好好先生，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动这三人。
毕竟从关宁的角度来看，烬天教确实是邪教啊。
“大人，还请恕罪！我的同僚还不明白，奴家之后自会让他们知道大人并非我神教的敌人，还请大人网开一面！”黛清寒诚恳地出声求道。
“只要你们现在退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关宁也知道，有自己的四大捕头外加那么多武艺高强的捕快围攻，四人百分之一千跑不掉。
但是，难免会出现伤亡。
这些人都是自己费尽心血才培养出来的第一批追随者。
他们所行动奋斗的目的或许最初的确是平稳的收入和安逸的生活，但是现在，他们或许受限于出身学识，还不能明白关宁那崇高的理想，但并不代表关宁不能引导他们走上这条路。
时代的确有局限性。
但这并不代表红色的世界不适用于当下。
这些人都是关宁费尽心血发展出的第一批追随者，不能让这些火苗这么轻易地就夭折。
所以他宁肯放跑这四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力量受到太大的损伤。
“谢大人！”关宁的话让黛清寒大喜。
但黛清寒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的穹窿那双微眯的眼中，暗藏的凶光。
“我们走！”黛清寒招呼了一声，随后便带着穹窿三人纵身跃起，几个兔起鹘落便出了城。
“啧啧啧……”关宁看着三人那潇洒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咋舌。
这种无视地心引力，就能跟坐着火箭一样起飞的轻功真是让人羡慕啊……
可惜自己不会。
他现在只会八极拳中的拳法，没有身法，身形不够灵动，只能站桩输出。
跟人打打友好切磋还行，真要生死搏杀，比如蔽天掌那位，用移形换影的身法就能打死他。
现在连御剑术这么高端的东西都出来了，也不知道以后自己有没有机会接触一下？
“多谢各位。”虽然名义上自己是这帮捕快捕头的上司，但是作为志同道合为百姓请命的人，关宁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对这些同僚表示感谢的。
大家都是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
互相尊重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了，一句诚挚的感谢，又不用给钱，却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真心和真诚，何乐不为？
“大人客气了。”
往日身为游侠，要么因为拳头大为人畏惧，要么因为做的事而如过街老鼠，只有在这平遥城中，他们才能感受到生而为人的真正尊严。
对于这位给予他们足够尊重的大人，他们打心底里信服。
……
京州，京城。
几天的舟马劳顿，赵光义日夜兼程，终于五天后的晚上，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皇宫之中。
前些日子在关宁那里的所见所闻，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他也有了足够的紧迫感。
如果说，夏义山是一只不知道何时就会择他而噬的猛虎，那么关宁就是一条随时都可能腾飞九天的翔龙。
曾几何时，他想过扶植新学派，启用新人。
因为只有年纪轻轻的新人新学，才最不会引起夏义山的强烈反对。也唯有借助这些新人，让他们逐渐在朝堂之上占据主动，才有可能让他逐渐扳回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
可现在，时不我待啊……
谁知道关宁啥时候起兵造反？
不能让关宁壮大起来，甚至要让关宁和夏义山打起来！
“宣夏爱卿。”赵光义心里的规划已经基本成型，就等着实施，迫不及待地召见夏义山。
“是。”新提起来的小太监战战兢兢。
他们都知道高公公是夏相的人，如今高公公没了，皇上又火急火燎地要召见夏相，谁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他们只是这些权谋斗争中再小不过的虫豸，两方碰撞的余波就能弄死他们。
……
“皇上要见我？”夏义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过夏晓婉的定时联络了。
这让他整个人心里一直不太安定。
也不知道夏晓婉到底碰上了什么事？
而现在，小皇帝都已经回京州了，那么夏晓婉呢？
不光是夏晓婉，就连他安插在小皇帝身边的高公公也没了。
两个人同时失联，会不会跟小皇帝有关系？
夏义山都不敢想。
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突然脑子一热，宁可得罪自己也要砍了自己伸过去的手脚？
要真是这样，夏晓婉死得可就太冤枉了。
不过，不去了解，也没办法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义山还是决定进宫一趟。
与其瞎猜，不如面对。
索性便换了朝服，进宫面圣。
……
“臣，夏义山，叩见吾皇万岁！”
尚书房，夏义山在小太监的引导之下，进了门，便一整朝服，叩见赵光义。
此时的夏义山心里还在猜测赵光义突然召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他玩弄权术，但也真心不想女儿因此而夭亡。
当时脑子一热，派了自家闺女出门，后来回过头一想，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才想起，夏晓婉被他保护得太好，从小到大连京州都没出过啊！
之后就是老父亲担心女儿是否穿好穿暖，是否吃好睡好。
这么些天夏宰辅本人至少清减了十斤。
“爱卿免礼平身。”赵光义笑着说道。
此时的赵光义心情大好，自己身边没人了，很多事情都可做得。
反倒是夏宰辅在看到赵光义这满脸的微笑，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小皇帝这鳖孙儿不会真的脑袋一热把自己闺女给宰了吧？
难道还是……
那自己就算拼了也得反了特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