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很想毁了她
暮长枫拉着伊洛尘，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你放开我，暮长枫，你究竟想干什么？”伊洛尘挣扎着想抽回手，可是却被男人攥的更紧，发红的手腕让伊洛尘吃痛的抽息了一声。
暮长枫似乎被伊洛尘喋喋不休的话给惹恼，他一把将她压在车门上，受伤的手砸在车窗上，“砰”的一声响，吓得伊洛尘不敢再说话。
暮长枫压低头颅，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伊洛尘的颈侧，让她忍不住紧张的舔了舔唇。
“原本没想干什么，但是如果你还不闭嘴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轻而缓的声音，似带着笑意，又似威胁，让伊洛尘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僵直，不敢再说话了。
“呵。”暮长枫似是被伊洛尘突然乖巧的样子惹笑，喉间溢出一丝清冽的笑声。
伊洛尘暗恼自己轻易就被暮长枫唬住，正想挣扎，暮长枫的手却突然穿过了她的腰，温凉的手掌触在腰间，哪怕是隔着衣服，都瞬间让伊洛尘像是被灼伤了一般。
“你……”伊洛尘一把抓住他的手，正想呵斥，身后的车门却“咔”的一声，应声打开。
所以，他刚才是要开车门？
伊洛尘闹了一个乌龙，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瞬间爬上了她的脸颊，连耳根都红了。
“看来你很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暮长枫一愣，明白了伊洛尘的想法，薄唇微掀，戏谑的调侃。
“……”伊洛尘尴尬的想要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她猛地矮了矮身子，钻进车里，“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
暮长枫看着装鸵鸟的伊洛尘哑然失笑，也不再捉弄她，打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室，一脚油门，车子立刻疾驰而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尴尬的气氛在一点一点的弥漫，伊洛尘不知该做什么，只好从包里掏出耳机插在耳朵里，可是并没有放音乐，她把头靠在车窗边闭着眼假寐，任由夜里微凉的风吹乱她的头发。
“伊洛尘，我问你，你不许说谎。”暮长枫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如果伊洛尘在听歌的话，是绝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的，可是伊洛尘的耳机里一片安静，所以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问你，你不许说谎。
伊洛尘心底下意识的默念着这句话，整个人却渐渐的变得僵硬，心像是突然被人扯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呼呼的往外漏着冷风。
“暮长枫，我问你，你不许说谎。你和隔壁学校的校花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暮长枫，我问你，你不许说谎。为什么今天你没来接我，自己先走了？”
“系主任晕倒了，我送他去医院。”
“暮长枫，我问你，你不许说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我爱你。”
曾经她嘟着红唇，叉着腰，一脸不满的质问暮长枫，而暮长枫耐着性子的忍受她小脾气的场景在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
伊洛尘的唇抿的很紧，心跳突然加速，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好像害怕暮长枫接下来的问题，却又隐隐有一丝期待。
然后她就听到暮长枫呢喃一般，轻的仿佛能被风吹走的声音。
“你和楚清河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出国，一走就是四年？”
“洛洛，你真的爱过我吗？”
伊洛尘极力竖起耳朵，才能听到暮长枫越来越低的声音，她不知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用的是什么样的语气。
她只知道，在暮长枫叫出洛洛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眼泪就忽然从眼角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好像突然就无法抑制了一般，落在她的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泪痕。
伊洛尘没有伸手去擦眼泪，她甚至动都不敢动，她忽然很害怕暮长枫发现她没有睡着，她没有听歌，她听到了所有的问题。
她害怕暮长枫会去追问这些问题的答案，除了第一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塞了一团棉花，又像是被人用小刀一刀一刀的片着，堵的难受，又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暮长枫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用力，他眼睛直视着前方，横滨大桥在夜晚很美，璀璨的灯华星星点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声音放的那么轻。
是不想得到伊洛尘的答案吗？好像不是。
是害怕听到伊洛尘的答案吧。
想知道可是又害怕听到和自己期待完全不同的答案，所以在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伊洛尘听到，这样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其实伊洛尘的答案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暮长枫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蠢，他无声的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目光下意识的瞥向伊洛尘，却倏然一怔。
伊洛尘眼角反光的，是泪痕吗？
暮长枫突然心脏狂跳，他很想问伊洛尘是不是听到了那些问题。
可是，他等了很久，伊洛尘还是一动不动，甚至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是做噩梦了吗？
暮长枫觉得自己的神经敏感很可笑，明明知道伊洛尘听不到，却还总是一厢情愿的觉得她是为他而哭。
渐渐的，暮长枫身上那一丝微不可察的脆弱彻底消失，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凌厉而强大，薄唇紧抿，唇线冷硬。
仿佛，刚才那个眼中弥漫着伤感的男人，从未存在过。
察觉到暮长枫的变化，伊洛尘才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伸了一个懒腰，拔下耳机，放进包里。
又抹了一把眼睛，惊讶的自言自语，“刚刚做噩梦梦见被狼狗咬了一口，疼得哭了，没想到真的哭出来了。”
演技，其实很浮夸，可是各怀心事的两人似乎都没有察觉。
“到了。”暮长枫突然开口，踩了刹车，车子缓缓停下。
“谢谢暮总送我回来。”伊洛尘下车，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对暮长枫笑得很灿烂。
可是，暮长枫却狠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瞬间疾驰出去，带起凌厉的风声。
不知为什么，暮长枫突然很讨厌看到她没心没肺的笑容，她给他这么多的痛苦，凭什么笑得像个局外人。
让他，很想，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