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次相见
一年后。
国际机场。
谷雪莹素面朝天，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衣服。
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领着帅气的男孩，缓缓走出站台。
“雪莹！这里！”李牧遥早就等在出站口，看到谷雪莹，用力挥动手臂呼喊她。
谷雪莹加快了脚步，摘下黑色墨镜，脸色憔悴：“师兄，我妈的情况怎么样？”
李牧遥垂下眼睑，沉重的叹口长气：“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医院。
谷雪莹领着儿子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母亲满是针孔的手背：“妈，对不起，这辈子没能让你享福。”
方素梅瘦到凹陷的脸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模样比哭都难看。
“妈能有你这么好的女儿，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妈走后……你要照顾好身体，把凯凯抚养长大。”
男孩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泪：“外婆……”
方素梅缓慢的抬起手，擦掉女儿和外孙的泪珠：“别哭，你们只要都好好的，妈走得也放心。”
“雪莹，这一年多亏了牧遥的帮助，你要好好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知道吗？”
谷雪莹用力点点头，哽咽着：“妈，你放心吧。”
方素梅朝着女儿最后绽放出一丝慈爱的笑容，手臂徐徐落下，眼皮沉重的合上。
她终究……没能熬过疾病的魔爪。
这一刻，谷雪莹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崩溃大哭，泪水肆意的洗刷着她的脸颊。
方素梅的后事办得很简单。
没有邀请亲朋好友做客，只是布置好灵堂，按照老规矩，在第三日火化。
“师兄，凯凯还小，殡仪馆的事，我自己能应付，你帮我看几天孩子吧。”
谷雪莹顶着红肿的眼睛，将儿子拜托给李牧遥。
她不想让年幼的儿子看到‘生离死别的’悲惨，这些年，孩子跟着她已经很辛苦，谷雪莹内心的愧疚滕然升起。
李牧遥拍了拍她的肩膀：“凯凯放心交给我，我已经和殡仪馆的负责人打过招呼，有不懂的他会教你。”
谷雪莹感激涕零。
来告别的都是些远房的亲戚，语重心长的安慰谷雪莹几句，便匆匆离开。
偶尔有朋友来，陪着谷雪莹说说话，也各自忙工作去了。
傍晚。
空牢牢的灵堂只有谷雪莹一个人，她望着照片上母亲的样子，潸然泪下。
一想到母亲的一生，都在为了自己操劳辛苦，谷雪莹就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她迷迷糊糊的哭着睡去……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死寂般的宁静。
谷雪莹睁开疲惫的眼睛，看到面色苍白的顾铭辰。
“你怎么来了？”谷雪莹瞬间清醒，惊诧的站起来，望着门口的男人。
顾铭辰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刀削般的脸颊透着几分惭愧，嗓音低沉：“我来送一送……伯母。”
本该叫一声‘妈’，顾铭辰却犹豫再三，没有喊出口。
他和谷雪莹已经离婚了。
许久未见，顾铭辰憔悴了很多，原本棱角分明的面孔，因为瘦了几斤，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谷雪莹的内心百感交集，仿佛打翻五味杂粮的瓶子，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她想问一句：顾铭辰，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