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相信
“先生？先生？您有在听吗？请您尽快到医院来一趟……”
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听筒隐隐约约传出几声杂音后电话被挂断，白俊言脸色惨白的瘫坐在沙发上，神情恍惚。
“白总？您没事儿吧？”助理小心翼翼的喊着，生怕惹怒了自家吃人不眨眼的这位。只是白俊言靠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脸色差到极点，和平时杀伐果决的商界精英形象比起来，可谓是大相径庭。
助理是个聪明的，两眼就转过弯儿来了，凑前了低声提醒，“白总，我现在备车去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白俊言好像才重新活了过来，眼底的无措却大喇喇的暴露在空气中，迟钝的展示着男人的不知所措。
黑色的卡宴冲破夜色，一个急刹在第二中心医院门口停稳。车门被推开，衣着昂贵的男人行色匆匆，连车门也忘了关。
白俊言第一次这么讨厌医院，第一次觉得从门诊大楼到住院部的楼梯那么长，也第一次觉得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恶心。他不要命的跑，脚下的皮鞋被踩的噔噔响，二月底的冷风灌进他的外套，试图抢走他所有的温暖。
然而他再怎么追赶，追到尽头等着他的也只是没法儿改变的现实。
童曼死了。
负一层太平间的门大敞着，往里纵深的房间内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十只白色小床，劣质的白色灯管挂在白俊言的头顶，惨白的光铺洒下来，均匀的覆盖在床边紧紧揪着白布的手上。
“白先生？您要掀开看看吗？”
跟在几步之后的医生卷起确认单在手心敲了几下，语气透出几分不耐。他面前这个人奇怪得很，先是发了疯一样冲进办公室说要救什么人，人都死透了还救个屁啊！好说歹说把人带到停尸间了，这倒好，这位爷站着不走了，也不说话。
医生见眼前的人没有回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白先生，你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了。”
白俊言的手指这才动了动，背后冷汗纵横，右手几乎要捏出血来但到底也没有将那块白布掀开。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耐心耗尽正打算上前将人直接扯走，可奇怪的男人却忽然开了口，声音微哑，“我不会签字的。”
说着，他慢慢松开了手，轻轻覆在尸体的脸上，动作轻柔的说道，“你没死，我没亲眼见到，你就没死。”
说完，他慢慢直起身子，倒真的没有去掀那块白布，好像不掀开一切就尚未定论似的，只要不掀开那块布，他就还有机会补救。
“你……”医生看了眼他的表情，原本想说的话顿时被吓得咽了回去。白俊言眼底一片冷光，神情漠然，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平日。
他径直走到门口，入目尽是一片灰暗。负一层的走廊长且细窄，廊道里的风裹带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熏得他脑袋直发晕。
他身形晃了晃，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