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东窗事发
“白大人留步”
崔和?宋槿面上一喜,赶紧的拉着花影尽量降低存在感,灰溜溜的跑过去,躲到崔和身后,他就不信,白修不会看在崔和多年给付重归背锅的面子上饶了花影,宋槿看了看有些呆滞的花影道
“没事了,有我爹在,放心”
花影看了一眼被白修手下扣着的小池,沉下眸子“是我不好”
“那小丫头你别想了,你相信我她死不了,刑部诏狱有去无回你不知道,白修是你能惹的吗?”
花影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那小池不是更危险”
“我跟你说她不会死就是不会死,你拿话堵白修,没看那变态要杀人吗”
宋槿小声嘀嘀咕咕的有些急眼,白修轻咳了一声,斜了一眼宋子阳
“崔小姐把宋大人给扔了”
白修看向崔和,行了一礼“丞相大人”
“小女玩闹,还请大人看在老夫面子上,网开一面”
一个丞相,在小小的尚书面前跟个孙子似的,崔和你活的已经够憋屈了,还被这鼠辈压制着,一大把年纪跟个小年轻卑躬屈膝,真憋屈
“既然丞相大人都发话了,那这面子也得给”
白修拱手道了一声告辞,连带着那具尸体一并带走,就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宋槿松了口气,拍了拍花影“没事了,那变态走了”
“爹,你救了我们,以后我就是你亲爹,不,你就是我亲爹”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毕竟是崔和豁出去一张老脸,给白修行礼求他,才满足了这个变态的变态心理
宋子阳面色凝重,抬脚走向宋槿,看在崔和在这,才没破口大骂
“丞相大人为何会在这”
“宋子阳,你这何意?我爹刚才可是低了身价才求的白修放过大理寺,不然你觉得以白修那个人,除了付重归和陛下你搞得定吗?,你还在这怀疑我爹另有图谋,你脑子坏掉了吗?”
“阿瑶”
崔和呵斥了一声,宋槿才不甘心的闭上嘴,崔和没有像宋槿那样怒气冲冲,就如同平日里和同僚交谈那样语气稀松平常,无半分敌意
“阿瑶性子耿直,说话没有分寸。宋少卿见谅,另外,本官只是受晋王殿下所托来解围的”
“解围,爹,你女儿也在这,怎么能说解围,付重归不找您,您就不管我了呗,等等付重归?”
宋槿若有所思的看向花影,付重归呀,怪不得,怪不得
花影被宋槿盯得发毛,默默地低下头
“行了,事也办妥了,本官也走了,宋大人,告辞”
宋槿看着全程没给自己眼神的崔和,心里也不解,但也没多问,毕竟大官,又是这种主角的重要棋子,往往是有些脾气的
“宋大人,这案子还查吗?”
“还查什么,花主簿,姜尚书说的不查那就不查,这烂摊子给了刑部,咱也乐的清闲”
“可,正卿大人忽然就同意刑部不去查,案子还有很多漏洞”
”哎呀”
宋槿一脸苦大仇深的教育起花影,一副哥俩好的神情勾肩搭背
“你呀,就是太善良,这有些事不是我们小小的主簿就可以左右的,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说,是吧,宋大人”
宋槿看向被她晾了许久的宋子阳,那不爽的表情明显的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回去吧”
宋子阳沉闷半响,沙哑着嗓音开口
“大人,不查了?”
花影神色有些凝重的问道
“等正卿大人回来再议”
晋王府;付重归看着眼前垂首不语的白修,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眼前棋盘上布满了吹落的花瓣,付重归抬起手拾起棋盘上的棋子,静静地看着触手温润的汉白玉的白棋子,出神许久
‘王爷,此事之后怎么处理’
‘叫户部拨银,将粥棚搭起来,每家依户数发粮,违者重罚,另外,各商贾不准屯粮涨价’
白修怔了一下,不得不开口‘王爷,这,我们压不了多久’
付重归装好白棋子,抬手一拢,将所有黑棋子沿着桌角拨进棋盒里‘能压多久是多久,此事冲本王而来,就该由本王解决’
‘那带头闹事的人’
付重归起身,扑了扑身上褶皱‘丢进刑部大牢,查出幕后指使者,或许与张敬贪墨一案的始作俑者是同一人’
大人怀疑是姜家人’
韩东隅看向他,沉思道‘张敬已被斩首不可妄加定论,备马车,本王要入宫面圣’
大理寺:宋子阳刚找到姜昀,便见他坐在院子中,愁眉不展,额前的发丝挂着被吹落的花瓣,手中一页纸被打湿一角,糕点也未动一口
‘子阳兄,崔主簿和花主簿呢’
宋子阳愣了一下‘崔上瑶有些私事,要临时告假,至于花影,她弟弟来京城,我便让她先安顿好人再来’
姜昀无奈的笑了笑‘你们无事便好’
‘方才晋王爷手令,命户部重新搭建粥棚’
‘消息倒是灵通,你先歇着吧,其他的交给我’
姜昀笑着摇摇头‘无碍,我来吧’
宋子阳怪异的看着他,走到桌前,抽出他压在最底下的纸‘姜昀,你这是胡闹’
姜昀预料到他的反应,只是抬手轻轻抽出纸,放到桌上压好‘日头重,要不要喝口水’
‘你别打岔’宋子阳一脸气不过的看着姜淮‘朝中之人都反对赈灾粮之事,付重归都遭到弹劾,更何况是你’
姜昀苦涩的笑了笑‘受灾拨粮本就是常事,为何如此麻烦’
宋子阳没想到他这么固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一脸无害的笑意‘在那帮老臣那就不正常’
姜昀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宋子阳‘子阳兄稍安勿躁,我自有分寸’
宋子阳放下茶杯,一脸严肃‘若有人认为你与付重归是一党,起了异心,会惹来麻烦’
姜昀挑了挑眉,笑道‘正有此意’
‘你,真是疯了’
姜淮无奈的摇了摇头,温润的眸子一如往常的和煦‘我开玩笑的,付重归狡诈,我深知,但这折子我必须要递,如今百姓食不果腹,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只是’
姜昀如沐春风的笑容中多了一些别的东西,看的宋子阳心里打颤
‘付重归一定会找到说服陛下的理由,这折子全当是借力打力罢了,待开仓放粮成了朝臣共识,再将折子递出去,权当是帮一把付重归,也不会落下话柄,借机堵住悠悠众口,姜家次子,大理寺正卿的折子,也有一定分量’
宋子阳松了一口气‘你还是如此’
姜昀抱歉的笑了一下‘没有与你商量,抱歉’
宋子阳摆了摆手
柳桥十里街;花千尘打量着宽敞的厅堂,有些幽怨的看向品茶的花影‘姐,你过得挺好呀’
‘这可是我攒了许久的银两才购置的宅子,吧’
花千尘一副美滋滋的表情‘大理寺可是肥差’
花影倒了杯茶,又细心的将从集市买的果子放好‘发生什么事?’
花千尘看了眼门外,悄声关上门,花影见他如此谨慎,也跟着严肃起来‘不会是招惹了官家吧’
花千尘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小声开口‘罗娘一个月前带着显儿出街,被京城杜家马车撞到,罗娘没什么事,只是显儿当场毙命,罗娘气不过,去官府告状,却挨了板子,半个月前,罗娘一家来京城告状,罗娘的丈夫被杜家公子打死’
‘什么’花影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气愤,罗娘是花家姐弟的乳娘,自她们父母去世以后,是他们唯一的亲人,对他们恩情极大
‘妇孺幼童都不放过,真过分’
花千尘向前拉了拉椅子‘杜家老爷杜城是名门,他的长兄是三王爷赵彻的小舅子’
谢西然闻言,眉头紧皱‘此事要从长计议,若去大理寺找姜昀实在是太冒险了,先不说此事万一与官家有关,你会惹上麻烦不说,罗娘也难保性命’
花千尘垂下眸”这可如何是好”
花影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罗娘在哪?’
‘城外,贫民窟’
“贫民窟?”
花影看了他一眼,猛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以防万一,将她接过来吧,有我在,应该没什么事’
花千尘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要不,我们去找大理寺的人帮忙’
‘不可,暴乱之事也让大理寺众人焦头烂额,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花千尘撇了撇嘴‘姐,你不觉得这次的暴乱像是有人预谋好的’
‘和上次的贪墨案一般,巧合太多,都是冲着付重归一个人,你别管别人,此事一定要谨慎,不可大意,明白吗?’
见她如此认真,花千尘也严肃的点点头
皇宫后花园;付九临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抬眼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付重归
‘朕刚将赈灾一事交给你,便出了这档子事,三弟,不解释一下?’
付九临见他不说话,屏退了侍从,低声道‘你心思不在棋局上,有话不妨直说’
‘臣弟输了’
付重归放下棋子,站起身,低眉顺首的立在一旁
‘帮朕应付那帮人,很累吧’
‘臣弟分内之事’
付九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赈灾粮一事,你给朕一个合适的理由,堵住老臣的悠悠之口,朕便准你开仓放粮’
付重归弯下身子,波澜不惊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付九临手中的黑棋子,薄唇微抿‘臣弟想陛下所想,定让陛下满意’
‘好’付九临把棋子扔回盒子中,爽朗笑道‘你这棋走的太软,此事过后,朕来教你’
‘臣弟多谢陛下’
付重归目送着付九临离开,垂眸看着桌上的残局,闭上眸子,铺天盖地的棋局映在黑暗中,扑面而来,让他猝不及防,身处局中,他便是局中人,睁开眸子,黑暗散去,他便是执棋之人,在于皇帝的对弈中,他只能输,而在与他人对弈,他只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