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见多了，想见见人
程舟眼眸微垂，“你为什么想去看凌生呢？”
“他是哥哥，我去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他把你当妹妹吗？”程舟起身，向她走来，那张温柔的脸缓缓逼近，“这个家里，只有我把你当亲人的，你感觉不到吗？”
余长乐抓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推，与他拉出一段距离。
“谢谢哥哥愿意拿我当亲人，那我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她躲开他，提起包大步往外走去：“回见。”
她头也不回跑下楼，程舟望着她遗忘在桌上的纸袋，微微露出一抹笑容。
余长乐近乎是从那个别墅逃出来的，在门口碰到撞上从外面回来的宁南，两个人都一声惨叫。
宁南看清是她，不由一愣，“这么晚，你去哪儿？”
她对原著里“余长乐跑出去就一夜未归”的事心有余悸，都不敢跟他多说，提着包就跑了。
鬼知道是谁对她下的手。
起初她以为只需要防着唐婉婉一个，现在看来这屋子里没一个好人。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鬼看多了，她想看看人。
深夜十点，宋辰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过去，看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划向接通键。
“喂？”
“你在家吗？”声筒里传来余长乐无害而酣甜的声音：“我在你家门口，想看看你。”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落地窗投向草坪外的围墙，一个小姑娘趴着铁门正在向湖边的帐篷张望。
他弯了弯唇角。
“我出来了。”他换下睡衣，穿了一套纯白的运动服下去见她。
余长乐挂断电话后，松口铁栏往后退，抬头凝视着夜空，原来是有星星的。
她看得入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咳嗽的声音，抬起头，只见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宋辰熙没戴眼镜，厚重的刘海被风吹开，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示意安保打开铁门，从兜里抽出手，用手背碰了碰她被风吹红的脸：“冷吗？”
“冷。”她没撒谎，这里远离市区，位于山顶，夜里风大，气温比下面要低十度，她裙子下的小腿冻得直哆嗦。
“那进去吧。”他收回手，准备转身，
余长乐抓着他的衣角，轻轻摇摇头，清瘦高挑的少年在路灯下疑惑地看着她，从眉眼间透出不谙世事的清冽。
她恍若看见了星星。”不进去了，我看看你就行了。“光是看见他，她就觉得变得浑噩的世界又变得干净纯粹了起来。
宋辰熙歪着头，“灯光这么暗，看得清楚吗？”
“灯光越暗才越看得清楚啊。”他就像星星异样，她身处的环境越是复杂昏暗，眼前的他，就越是清晰独特。
“是吗？”他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摄像头，门口两侧的路灯便关掉了。
登时只剩下不远处别墅投来的灯光，两个人在对方眼中都只剩下一个棱角分明的轮廓。
她看着他，不自觉呈现出一个吞咽的动作。
宋辰熙靠近她，“现在呢？还清楚吗？”
她微微一笑：“清楚呢，在闪闪发亮。”
宋辰熙笑了，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你的司机呢？”
“没有司机，我打车过来的。”
“那出租车呢？”
“走了。”余长乐都快得被害妄想了，看谁都像是程舟和唐婉婉的抓牙，就连路边随便遇上的出租车司机，都不放心。
“那你等会儿怎么回去？”
“那不是有辆共享单车吗？”她指指旁边，“我骑回去。”
宋辰熙：“……”
那不是共享单车，是他价值三十万的山地自行车。
他无奈一笑，“你大半夜骑那个回去不冷吗？”
倒也是。
她光是站在这儿就冻得不行。
“不过，你应该不是很想回去吧？”
余长乐敏锐地回过头，他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像是跟家里人吵了架，就以为你可能不想回家。”
余长乐眯眼不答。
他的耳朵猝不及防烧了起来，“余同学，我没那个意思。”
余长乐“噗嗤”一笑，“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
为了安抚他的紧张，她还主动抱了抱他，“谢谢你。”
细软的双臂环过他的腰际，没有任何暧昧的拥抱，却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恍惚。她发间甜腻的香气充斥着他冰冷的鼻尖，娇小的躯体散发着温暖的温度，他的双手僵硬地停在两侧，犹豫着是否该回应这个拥抱。
“好像也没那么冷了。”没有等他回应，她已经松开了他，声音坦荡又不失甜美。
黑暗中，她宛如一个不染尘世的精灵。
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他下意识抓住她抽回的手，“进屋里吧。以后，你不想回家的时候，都可以来这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