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车内的交谈
大周朝，京都。
这是座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十三朝古都，她有着一段沧桑而又充满着活力的古老历史，她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王朝的更迭，也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繁荣昌盛。
如今的京都，即便大周王朝的国力日益低下，整个王朝就如西方渐落的太阳一样。
京都，却依旧焕发着惊人的活力，吸引了国内外所有商人、旅者们的慕名前来。天下之人，即便不知大周皇帝姓甚名谁，也不会不知道这么一句话。
“没有永盛的帝国，唯有永盛的京都。”
而此时，在车水马龙、氛闹喧喧的大街上，一架丝豪不起眼的马车正在徐徐前行。
车里，一温文尔雅的男子轻摇折扇，安静就坐。而另一女子，则跪坐于车窗旁，对着窗外的一切新鲜事物大呼小叫。
“哇呼呼！这样的场景可真是没见过啊，比我看过的古装剧可要真是好看多了！哎哟，那杂耍玩得真溜，我去，那大肘子真肥！”
苏凌轩也就静静地看着她，只是微笑不语。好半天，王淑文才意识到了车里还有一个和自己不同世界的人，赶忙正襟危坐，同时还暗自责备自己怎么只光顾着看风景而不会看气氛。
“哈哈，无须太过拘谨。想必妹妹也是在家里呆的太久了，第一次见到家里之外的世界太过激动，也可以理解。”
苏凌轩轻笑，一点都不在意王淑文这副丝毫没有大家闺秀风范的样子，甚至觉得这样，才更像是他所熟悉的小女孩。
“嗯……这还真是第一次。”
王淑文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暗自祈祷，只求就这么将苏凌轩糊弄过去，不过还是事与愿违了。
“不过为兄有一些事情不是很明白，还请妹妹为我解惑。”
王淑文心中暗道不好，刚想出言拒绝，亦或者说点什么扯开话题。但苏凌轩根本不待王淑文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就直接说道。
“不知道妹妹在父亲寿宴上所表演的舞蹈，是哪个国家的舞蹈呢？我观那个舞蹈动作大开大合，肢体舞动之中充满了力量，也不像是我们中原诸国的舞蹈风格，莫不是北方胡人的舞蹈？为兄见识浅薄，还烦劳妹妹为我开开眼界。”
“这……”
苏凌轩是一脸好奇，带着探求未知的心思去提问。可王淑文感觉自己心脏似乎都漏跳了一拍，因为这个问题问得可就十分要紧了。
尽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才短短一个星期左右，但无论是苏沐雨告诉给她的一些常识和注意事项，还是经常听到宫里人们的闲言碎语，都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北方的胡人汗国，是大周王朝的头号大敌。
自从汗国在很多年前拒绝向大周称臣纳贡，并且打败了陆地最强的大周军队以后，当时的汗国领袖—大单于，便举兵南下，意欲消灭中原诸国，进而统一整个天下。
所幸中原除了大周以外的诸国，即便也不满于大周作为宗主国的霸道，但更加不愿意看到汗国铁骑践踏整个天下。于是中原诸国合力抵抗了汗国的入侵，并逼迫汗国签下了停战条约。
可就算是如此，面对汗国的耀武扬威，中原诸国依旧抬不起头来，就连大周的子民也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往昔的荣耀已不再。
所以，在骄傲的大周人面前提起胡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去，这我该怎么说啊，说不是的话又不像中原某个国家的舞蹈，说是的话肯定会容易引起政治上的问题的……我总不可能告诉他这只是我们那个世界每个中学生都会跳的体操吧啊啊！”
正纠结不已，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王淑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那个世界曾经流传过的某些成语谚语。
“咳咳，我这舞蹈，是，也不是。”
“这是何解？为兄我愿闻其详。”
苏凌轩折扇一收，轻拍几下，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这就让王淑文更加决定要认认真真地口胡了。
“我这舞蹈，既不是中原诸国的舞蹈，也不是北方胡人的，而是我将这两者的舞蹈风格取长补短，糅合而成的。”
“那却为何，我看不到一点我们中原诸国的风格呢？”
“因为……因为我主要的是以北方胡人舞蹈的形，衬托出我们中原诸国的意！”
王淑文抬起手微微拭去了额头上渗出的汗滴，她现在可是骑虎难下，但无论如何，这个话题必须顺利地糊弄过去。
“为兄不解，如何以胡人舞蹈之形，衬出我中原诸国之意？”
“堂兄你想啊，我们中原诸国的舞蹈是很优美，但比起胡人的舞蹈，是不是缺少了些什么呢？”
苏凌轩眉间一挑，似有所悟。
“没错，就是你之前所提到过的，力量，我们中原诸国的舞蹈，就是肢体间缺乏了这份刚健的力量。”
王淑文见苏凌轩看着她默默不语，她便继续说道。
“舞蹈，也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体现、精神体现。我大致翻阅了一些有关描写北方胡人汗国的书籍，发现他们因为处在气候恶劣、缺少粮食的生存环境，为了能够存活下去，获得更好的生活资源，才形成了这种坚韧、粗犷还具有侵略性的民族性格。”
听到了这里，苏凌轩眼中精光一闪，看向身前王淑文的眼神中，带着浓厚兴趣的同时，还有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惊讶之感。
“所以，我在伯父的寿宴之上表演了这么一出舞蹈，我就是想……想让我们大周能够向胡人学习一下，在保留我们文化内涵的前提时，多一分尚武之气。取长补短，一扫国家子民之低迷，重振我大周雄风，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言毕，王淑文内心忐忑地看着默然不语的苏凌轩，不知道他对于自己的这一番“狡辩”会作何反应。
“我都说得那么高大上、那么主旋律，都作出了这么一副为国分忧、忧心仲仲的样子了，您可高抬贵手，别再问这问那了吧！”
“啪，啪，啪。”
在王淑文不断腹诽之时，苏凌轩却放下折扇，用他那适合握笔的双手微微拍响，还挂上了赞许意味的笑容。
“好，说得真好。”
但接着，苏凌轩又是一阵感慨。
“可惜了，你生在了女儿身里，否则你定能立于朝堂之上，为我大周献言建策！唉，你若不是女孩儿的话……”
苏凌轩看向王淑文的神情，第一次，有了一丝复杂。
而王淑文见他这一副感慨不已甚至是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尤其是那平静之中起了一丝波澜的眼神，她当场就被吓得不敢说话。
她现在只能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当初在上高中和大学的时候，还是有好好听政治课的，能让自己有装一把大尾巴狼的资本。
以及稍有后悔，自己是不是装过头了。
场面一阵寂静，直到苏凌轩再次轻摇折扇，看向窗外以后，王淑文才长舒了一口气。
“呼，终于……”
可是，苏凌轩扇子才摇了几下，突然又把扇子收了回去，脸上又带着好奇的神情看向了王淑文。
“对了，刚刚妹妹说的‘古装剧’又是什么，又是能为我大周提出建设性意见的东西吗？”
“……”
王淑文有些欲哭无泪，只能腹诽不已。
“帅哥，你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