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免费阅读无弹窗故土尘埃晋世才晋世才_故土尘埃晋世才晋世才全本免费完结小说

晋世才晋世才是都市小说《故土尘埃》中的主要人物,梗概:故事梗概大雄县少年晋世才遭遇丧父重创后,无法继续求学,之后,他一路磕磕绊绊的打拼着,最终起落沉浮的社会浪潮将他抛入了深谷,项目破产,负债累累。问苍天,长空无语;叩大地,雨雪风霜。一息尚存的他总被良心和责任炙烤,要么灰飞烟灭,要么绝地重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如何蜕变自我,怎样思路决定出路,绝境中的他一步步昂起不屈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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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尘埃》中的人物晋世才晋世才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都市小说,“莽月”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故土尘埃》内容概括:“时间公正,迎来无数佳……春……秋。”“好!这副对联我要了。小伙子,多少钱?”老人眼中略带欣赏的问道。“两角钱…

故土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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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世才参加中考了,不过他却名落孙山。所幸的是他钟爱的文科成绩没有让他失望,他以77分的语文成绩位居大雄县大华区第二名,这给他颓丧的心境多少有点慰藉。后来架不住母亲何芝秀、兄长晋世龙的再三劝说,要他多把精力放在理科学习上面,他听取了意见选择再次复读。

由于家中这种破败的光景,母亲背负生活的担子越来越重,他的心思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一旦进入梦境,母亲蹒跚着负重前行的身影向他扑面而来,经常萦绕在他的脑际。他在思考: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得想办法帮助母亲……

寒假到了,年味也逐渐浓厚,青屯街上一个地摊前,摆满了用红纸书写的“家神”、“土地”和各种内容的春联,清一色的隶书体颇有晋国斌的味道。一张小桌前,一个年少的身影不停忙活着,桌上,一副即将书写完毕的对联呈现在赶街人群的面前。

这个写对联卖的小伙子就是晋世才。

“岁月无情,辞去多少美年景……”一个老人念出声来。“时间公正,迎来无数佳……春……秋。”

“好!这副对联我要了。小伙子,多少钱?”老人眼中略带欣赏的问道。

“两角钱。”晋世才搓着有些冻得僵红的小手,怯生生地回答。

“可以。帮我卷起来。”老人递过五元钱,接着说道:“家神多少钱一张?”

“家神一元,土地五角。”

“要得。再帮我拿两副门联、两副窗联。看看钱够不够?”

“总的2.5元,多的都有。那我补钱给你。”晋世才看见来了“大主顾”,心里有些美滋滋的。忙不迭地掏钱找补。

“不忙找钱,小伙子。你会写墓碑吗?”老人接着说道。

“可以的,老人家。想怎样写,你把内容告诉我就行了。”

“好!你不用找钱了。明天你到街头找胡正华家。我在家等你。写完后我会再次感谢你的。”老人微微笑道。

晋世才欣喜若狂,想不到不经意间就“喜从天降”了。

接着,其他赶街人群你一副、我一副的就争先恐后的把地摊上的对联买光了。

旁边,一双眼睛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晋世才,几次想开口,但看到忙得不亦乐乎的晋世才,好几次欲言又止。

这是一个面容十分清秀而身材又非常姣好的女孩,年纪大约20岁左右光景,一身花格子的衣服,一张红扑扑的脸,额前的刘海把她衬托得更为漂亮。

“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个人?小兄弟。”这个女孩开口了。

“你想打听哪一个?姐姐。”晋世才憨憨地回答道。他有些诧异。

“……你认识一个叫晋世龙的人吗?”女孩鼓足勇气再次说道,声音如银铃般动听。

看着面前这个多少有点时髦味道,又有些学生气十足的女孩,晋世才更加惊诧了:居然有这么一个漂亮女孩打听我哥,我是不是听错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女?

但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他掐了掐手背,居然有些疼。他相信这是真的,绝非梦境。

“晋世龙是我哥,你认识他吗?”他如实回答。

“怪不得长得有点像。”女孩嫣然一笑,伸出一双白净的手。“你好!你应该是晋世才吧?我是你哥晋世龙的同学吴秀,常听他提起你。”

“你好……”晋世才受宠若惊,忙不迭搓了一下手,慌忙与她握手。

原来这个女孩就是晋世龙的同学吴秀。一段时间来,她不见晋世龙去学校,开始时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时间长了,她有些慌神。

几经思虑之后,这个勇敢追求幸福的女孩决定主动向心爱之人抛出橄榄枝了,她趁着寒假之便,坐上了离家30公里外的班车,直奔大龙沟而来。

下车之后,她又不知道晋世龙家的具体住址,于是,就在熙熙攘攘的赶场人流中闲逛着,伺机找人问询。刚好,她无意中碰到与晋世龙有些相像的晋世才。

当下,晋世才赶忙收起摊子,与吴秀一道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大龙沟……

这天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农村中送灶神上天的日子,晋世龙戴着围腰,头上用一块毛巾包着,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把扫把正在打扫每间屋子楼栅上、旮旯角落的蜘蛛网等物,名曰“打阳尘”。

何芝秀身穿一件手工缝制的右开襟阴丹布衣服,头上包着一条蓝布帕子,正在拎着一桶热气腾腾的猪食倒入猪槽,准备喂猪。

“你们看哪个来了?妈——哥在哪里?”晋世才穿着晋国斌姑爷穿过后送给他的四开袋中山服,头上戴着一顶蓝色帽子,风风火火地走进堂屋了,身后紧跟着吴秀。

“哎——我在这儿呢——”正在打扫“房圈屋”阳尘的晋世龙正站在凳子上,清扫最后一间屋子的阳尘,听到晋世才咋咋呼呼的的喊声,马上停下手中的活计,把脸调过来,刚好迎面碰上吴秀投射过来的目光。

“咦!怎么是你?”晋世龙有些惊诧。

“怎么不能是我……”吴秀脸一红,目光中带着幽怨,稍顷把脸调向晋世才。

“你们聊,你们聊,我不当你们的灯泡……”晋世才识趣地嬉笑着离去……

场面一度静寂,吴秀忽然“噗嗤”一笑:“嘻嘻……嘻嘻……”

晋世龙有点懵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你笑什么?”目光佯嗔。

“要不要我给你拿一面镜子来……”吴秀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笑岔气。

晋世龙走到镜子面前,一看镜中自己的“尊容”——脸上花一块白一块的,像极了戏剧里面的小丑。他也有些忍俊不禁了。

晚饭后的晋世龙和吴秀漫步在梁梁上,他俩的心情都极为沉重。

他告诉她,自己的父亲过世了,读书的愿望已经破灭,他作为家中的长子,有责任帮助母亲撑起这个家。他要吴秀忘记他,不然吴秀会跟着受苦的,他俩注定有缘无分。

她告诉他,自从晋世龙没有去学校读书以来,她整天都是心神不宁的,吃饭饭不香,做事事不顺,读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心情糟透了。他的兄嫂见她这样,已经开始为她物色相亲对象了……但她心不甘,她不愿屈服自己的命运——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日思夜想亲爱的龙。所以,她背着哥嫂来到晋世龙家。

吴秀还告诉晋世龙,哥嫂给她介绍的对象已经到过她家。这是一个吊儿郎当的社会青年,约二十七八岁光景,上穿牛仔服,下着喇叭裤,脚套大头牛皮鞋,一头大波浪,一副大边框墨石眼镜,嘴里叼着香烟,据说家里有点钱,父亲还是大雄县某局的一个小科长。那天刚到她家,眼睛就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转,恨不得马上把她生吞活剥般,她一脸的厌恶,但架不住旁边撺掇的哥嫂,她勉为其难的跟对方敷衍着。后来,那人提出要带她去看电影,她心想,避开哥嫂跟对方摊牌也好,于是,两人就离开家向县城电影院方向而来。

路上,那人唾沫横飞,说她只要跟了他,确保她以后享不完的福。她问他:“你看上我的什么?”

“我看上你的漂亮和清纯。”对方毫不讳言。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何止谈过啊,可以拉成一个加强连了。”对方嘻嘻地笑着。

“那你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吗?”

“算是结过,有三个。但后来都跑了。”

“那为什么呢?”她有些惊讶。

对方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出来:“她们见我赌钱,和我争吵,被我打了……”

哦!原来是这样一个角色:不但好赌,还家暴……

不知什么时候,那人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又羞又急的她拼命甩开对方的手:“请你放尊重些……”旋即说道:“我还有事,不跟你去看电影了。”

那人献媚似的从兜里拿出一叠钞票:“我有钱,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不稀罕!”她一扬手,丢下怔立当地的对方和满地花花绿绿的钞票……

“那我什么也没有啊!”听完吴秀的叙述,晋世龙踌躇着。

“我不管……”吴秀似乎下定了决心,她要和命运赌一把……

两张嘴唇渐渐靠近了……两颗年轻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当天晚上,何芝秀往晋世龙住的房圈屋门上挂了一块红布和一面镜子,心情极端复杂。一方面,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他能够选择和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是她最为欣慰的。另一方面,儿子还未读完书,连高中都没有毕业,他的未来在哪里?

她的心里忐忑着、矛盾着……

晋世才中考后的名落孙山,作为外公的何才顺着急得不得了,想方设法利用暑假让他来到大雄县城家中,让他与表弟洪建山一道生活、学习,同时参加大雄一中理科名师的培训补习。通过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他的理科成绩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命运的缰绳仍然由不得他驾驭,他无法实现读书带给他的锦绣梦想了。于是,在何才顺老人不时“恨铁不成钢”的哀叹声中,悄然出局。

落榜后的失落感尽管笼罩着晋世才,但生活总得继续。他每天机械地重复着繁重的劳动,刻意躲避着母亲和兄长哀怨而又无奈的目光,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舔着伤口,只有精神世界里的那一抹亮色照耀着他前行。

有一天,晋方荣看见一筹莫展、自顾翻书的晋世才,心里也怅然若失、无计可施。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说道:“世才,你的小姑家不是在做冰棒卖吗?你何不如也去拿一点来卖?”

咦!不错啊!不失为一条门路哦!晋世才当即爽朗的回答晋方荣:“可以啊!爷爷。我这就去小姑家。”

晋世才的小姑晋国君嫁给住在何家沟的陈廷贵,他们头脑活络,先是在吴家坝街上打缝纫机,加工服装,养活拥有一子三女的一家六口人,在同村人当中冒尖,渐渐地富裕起来。眼看夏天来临,他们灵机一动,又购置了制作冰棒的机器等设备,生产出来的冰棒批零兼营,吸引一些人陆续到他们那儿批发冰棒,到大雄县的青屯街、上铺营,外省的吴家坝,甚至更远一些的大垭口、拖基乡等地贩卖。

通往吴家坝街上的崎岖山路上,晋世才背着两箱冰棒吃力地行走着,这已经是他买完后的第二趟进货了……

这段时间以来,晋世才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异样躁动,那是因为他的表妹刘晓丽的到来引起的。

表妹刘晓丽住在大雄县城,自小父亲早逝,母亲晋国芳远嫁,她一个人陪着奶奶生活,已经13岁了,是一个可怜人。不过她却天生丽质,有些“清水出芙蓉”的味道。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她来到了与晋世才从未见过面的外公晋方荣家。

住了一段时间后,晋方荣想到这个可怜的外孙女孤苦无依,晋世才也是晋国富去世后这种一蹶不振的屌样,便有心撮合年龄差不多大小的他俩,就在话语中有意无意地对晋世才说:“世才,你这个表妹人长得漂亮哦!好好的对她,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你的媳妇哦!”

晋世才红脸了,没有回答爷爷的话,不过内心却有一种模糊的渴望。曾记得有一次在梦中醒来后,他的身体莫名的不舒服起来,当时被吓坏了,以为得了什么病,就让母亲把赤脚医生邹兴鹏请来看看。

说起来,邹兴鹏是晋世才本家的侄女姑爷,为人和善,加之与晋国富同是赤脚医生,共同语言多,晋国富在世时两人就走得比较近。晋国富去世后,他仍然一如既往地关心、帮助着他家。一旦这家人中哪个有些头疼脑热之类,他都随叫随到,不计报酬而毫无怨言。

听完晋世才的症状,邹兴鹏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吃药,慢慢的就会好了。”听后的晋世才仍是一脸的纳闷。不过,他的头脑里,《封神榜》中土行孙要与邓婵玉第一次“合卺”的场面,其它书中两人结婚时要进入的“洞房”场景等等,都在诱惑着他那颗少年的心。他困惑着:他们到底几个意思哦?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来到他家的表妹刘晓丽,他还是有好感的,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的心里却升腾起一种保护欲望:要是谁欺负表妹,我就跟他没完。于是,他从卖对联得来的钱中,年夜饭过后,也像父亲当年给他们发压岁钱一样,给弟弟、妹妹们发压岁钱,轮到表妹刘晓丽时,他总要多给她一角两角的,引起弟弟晋世兴、妹妹晋世菊的不满:凭什么要多给她?晋世才红脸笑着一脸的神秘。

这天,晋世才连续卖掉六箱冰棒,回到家中时,已是晚上10来点钟光景,他顾不上饥肠辘辘的肚子,悄悄地把表妹叫到一旁,递给她一支卖剩的冰棒,然后又掏出五角钱递给了她……

想不到当天晚上,晋世才就生病了,他发着高烧,又吐又呕,折腾了大半夜,何芝秀想尽了办法,伺候着晋世才胡乱吃了些药……下半夜,晋世才仍然不见好转,她又叫上晋世兴陪伴着去请邹兴鹏……

多少有点好转的晋世才仍然虚弱,病情时好时坏,严重时又吐又呕严重脱水,他似乎感觉自己的末日来临了……

又是一天傍晚,他的家中来了一位借宿的中年妇人。这位妇人自称姓张,是何芝秀大女儿晋世梅的邻居,她是从家中出来后,准备去“隔属”的陆家湾办事的。

何芝秀见是大女儿的同村人,自然格外热情,马上招呼着吃晚饭。

“哇……哇……”晋世才又呕吐了。长时间的呕吐,他脸色蜡黄,双目紧闭,面无血色,苦胆随时崩裂而出……

“你家儿子是咋的了?”这位张大婶见状,赶忙问道。

何芝秀一五一十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张大婶常年坊间行走,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只见她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颗银针,在煤油灯上闪了几闪,照准晋世才肩部的一个穴位轻轻捻了进去……

果然,第二天醒来后的晋世才感觉神志似乎清醒了些,呕吐现象逐渐消失了,他开始慢慢康复起来。

晋世才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与张大婶的这次奇遇,日后竟与她一家结下了难分难解的不解之缘……

身体慢慢康复起来的晋世才,心理却一直是崩溃状态——这是只有他才能明白的一种绝望状态——他愿意继续糊涂着,他需要来一次彻底的倾泻和爆发……

之后的晋世才似乎疯了。他每天要么歇斯底里,要么大哭大闹,要么嘴里念叨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的胡言乱语。何芝秀见他这样,又把他带到地里,明是薅铲包谷,实际上是让他散心,但是,晋世才一锄头下地后,一棵茁壮生长开始结天花的包谷杆就应声倒下了,似乎发出痛苦的呻吟,只有旁边摇头晃脑的野草讥笑着他,一脸的不屑。

晋世才仍然不管这么多,口中时而“天苍苍野茫茫……我家猪圈有只羊……”时而“玉皇大帝、元始天尊、观音大士……”真不知道他在乱七八糟的念些什么……

悲哀无奈的只有母亲,这是只有一个绝望无助的慈母之举——只见她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菩萨老爷……这是造了哪门子孽……让我遭受这样的苦!请你大慈大悲,救救我们一家……救救我的儿子呀……”

村里又有人请吃酒了。

来请吃酒的人是一个能吹善聊的日白匠,是公鸡岩的邹家举,人称“邹日白”,还会做点端公道士之类的法事。一进门,就洪声敞亮的说道:“刘老三家娶儿媳妇,请你家吃酒!”

旁边光着上半身斜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的晋世才应声道:“玉皇大帝娶儿媳妇啵?我去帮他写对联。”

“邹日白”被晋世才的滑稽模样逗笑了:“我就是玉皇大帝的儿子,我不想写对联,你帮我画几幅画,行啵?”

“真的?”晋世才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眼里放出光来。

“你真的能画?邹日白”在晋世才的脸上足足瞪了三分钟,见到的是他一副满满的自信表情。

“好!邹日白”接过何芝秀递过来的一瓢凉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咂了咂还有些许甜味的嘴唇。“随我走吧!”他大手一挥。

何芝秀拉着“邹日白”的手,有些忧虑的望着他,欲言又止。“邹日白”笑了笑,低声说道:“大婶,你放心,我有办法……”

接下来,“邹日白”带着晋世才到了外省地界的关中河、丹霞湾等地游览了几天。在丹霞湾一户人家,面对这户人家15岁的女儿,晋世才的表现欲望展露出来了,他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着实“忽悠”得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崇拜了他一回……回来后,他似乎神志清醒了,为了感谢“邹日白”这个“歪打正着”的忘年交,他认认真真地为他画了“观音大士”、“释迦牟尼”、“元始天尊”等几幅画……

无奈的命运,无奈的人生,无奈的晋世才在他的青春岁月里留下“前途渺茫万事空,但悲枉费几心穷。只叹此生难得志,默默饮恨山林中”的绝唱。

何才顺老人病倒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那天中午,他像往常一样,去看何芝莲家的建房进度,在快要到达时,他两眼一黑就摔倒了,幸亏被旁边买菜的何芝莲发现,赶紧扶起送去医院,并通知了她的哥姐们。很快,何敬松、何敬民等人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来了。

医生诊断的结果是中风,必须住院治疗。在安排好一应住院事宜后,何敬民赶紧给已经调到春曦市工作的幺兄弟何敬奎发了电报,告知父亲病倒住院情况……

抢救过来的何才顺躺在病床上,老泪纵横:自己才78岁啊!难道今年是自己的厄年,大限到头了吗?果真如此,他不甘心啊!迷迷糊糊中,往事一幕一幕的像放电影般呈现在他的眼前。

19岁那年,他不甘心屈服命运的安排,离开才结婚几年的妻子参加了军,在当时的某部军官团某团某营八连任连长职务,在那几年中,他一直本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忠诚态度待事待人,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一腔热血以期报效祖国,拯救深重灾难的人民于水火。想不到三年后,因为两大军阀火拼,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觉得这些人都是一帮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老百姓死活的人,没必要、也不值得给这些人卖命,更看不惯他们到处欺压百姓、贪污腐败、横行霸道的丑恶嘴脸,所以毅然决然返乡,扎根在深山老林铸锅炼铁,一心一意的抚养儿女的成长,期待他们有朝一日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就这样,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辛苦劳作着,除了铸锅炼铁,他还煮酒熬糖推豆腐卖……偶有闲暇,打草鞋就成了他的休息方式,只见他拿着一个小板凳往院坝上的干檐坎一坐,两脚伸平,一个草鞋架往两腿中间一夹,一口唾沫吐在手心双手搓匀,把老伴赵玉贤堆在旁边早就淋水喷湿变柔软的稻草往草鞋架上利索的一放,就这样循环往复的编织,不多一会,一只只草鞋就编织出来了……最多的时候,他每天可以编织七、八双草鞋……实在太累了,解除疲劳的唯一办法就是拿起摆在板凳旁边的一个小酒瓶喝上三口酒——这是他长期的饮酒习惯——既不吃酒误事,又能健体强身。

解放后,他的大儿子何敬松中专毕业,参加了三定工作,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以更为坚韧的毅力,重点培养二儿子何敬民和幺儿何敬奎。最终,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如愿以偿了,何敬民和何敬奎先后考入古滇大学,可以想象,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农村,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伟大壮举啊!

不过,两个儿子的入学却成了何才顺老人绞尽脑汁无法破解的老大难问题。无奈,他只有拼命打草鞋一分一厘地积攒。他记得,当他拼着老命打完100双草鞋,带着二儿子何敬民徒步100多公里到邻县,卖掉草鞋才把何敬民送到去春曦市的班车后,他的口袋里连一角钱的晌午钱都拿不出来了,他硬是咬着牙跌跌撞撞的返回家来……

幺儿何敬奎入学时,他实在无路可走了,只好忍痛把家里四列三间的房子拆掉一列,将拆下来的大木柱等物卖掉,才圆了其大学梦……

他平生以“作人之所不能作,为人之所不能为,方可谓英雄豪杰”自励,“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在何家沟,只要有人提起他“何八爷”,无不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他性格耿直,重义重情,扶弱逆强,遇事便上;虎口夺人,救同乡王启军之命;挺胸向前,除家族心头之患……其桩桩件件惊人壮举,可圈可点、可敬可叹啊!

现如今,二儿子何敬民和幺儿何敬奎都参加了工作,各自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何敬民大学毕业后,先在外省工作,后调到大雄一中教书,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何敬奎在大雄报社工作了几年,后调任春曦市交通局局长,其爱人周琼也同时调到春曦民政局工作,一儿一女都入学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干脆把家中的房子该变卖的变卖,该利用的利用,在儿子们的帮助下,重新在大雄县城修建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同老伴一道安享幸福晚年了……

就在何才顺老人无边无际的想着的时候,病房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原来是幺儿何敬奎从春曦市赶来了,一进门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一下子跪倒在父亲床前,哽咽着说道:“耶耶……我来晚了……您受苦了……”

何才顺老人禁不住热泪长流:“奎儿,我没事的,你们工作忙,就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你的哥哥姐姐们都在,晚上还有你的两个外甥世才和建山两个轮流看护,你别担心……赶紧回去吧!”

何敬奎国字型脸,平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掩盖不住睿智的光芒。但此时此刻的他有些忧郁:“耶耶,我怎能不担心啊!哥哥姐姐们尚好,他们经常都能陪伴在您的身边,而我……”他欲言又止。

何敬奎怎么能够说得出口呢?为了打通古滇省对外的水上大动脉,实现古滇经济的大飞跃,过几天他就要随空港航运公司顺银须江而下,到总行程两千多公里外的一线城市考察,由于是首航,途中无法预料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但父亲目前又是这种状况,所以,任他这个傲骨铮铮的坚强汉子,也禁不住儿女情长、百转千回。为国尽忠就难以为父尽孝啊!他难以抉择……

终于,何才顺老人没有捱过大限的来临,在没有同小儿子何敬奎最后话别的遗憾中与其他儿女交代完后事,在“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悲壮中溘然长逝……

晋世才在四舅何敬民的支持下,来到大雄县城学习了一门钟表修理技艺,可以独自谋生了,仍然同洪建山一道居住在外婆家。

这天,他在修表摊前撑上像“独眼龙”一样的放大镜,埋头工作着。

“师傅,请帮我看看这块表,能修好啵?”晋世才一抬头,取下放大镜,揉了揉眼,一张青春靓丽的面孔扑面而来。

不知怎么地,他的心脏竟然像被小鹿撞过似的“扑通扑通”跳动起来,脸红扑扑的有些腼腆,他接过这个清纯女孩递过来的一块“7120”上海牌机械表,小心翼翼地拆开后盖。

“这块表没有大问题,只消清洗一下就行了。”迎向女孩一潭深泓似的双眸,他微笑着告知女孩。

女孩穿着一身花格子衣服,看上去冰雪聪明。一头秀发飘逸着,身上自带一股芬芳的气息,有些学生味。

“不会吧?有一个老师傅不是说要换什么摆轮吗?要十元钱才能修好。”

“那是蒙你的。目的是想多要一点钱。”晋世才爽朗地笑着。

“那洗表要多少钱呢?”女孩也笑着问到。

“只需要两元钱就可以了。”他真诚地回答。

“这些人为了多得几块钱就乱说、敲诈,真恶心!”女孩一脸的轻蔑。“那就麻烦你帮我修好吧!”她回应着晋世才的真诚。

很快,晋世才就把表修好了。看着“滴答滴答”运行的指针,她如释重负,看向晋世才的目光带有些许柔情。

几天后,女孩又来了,她告诉晋世才表走快了,与标准时间悬殊了五分钟,处理好后,她问晋世才:“你是县城人吗?”

晋世才连忙否定:“不是不是,我家住在乡下的大龙沟村,离县城30里远。”稍顷又问道:“你呢?”

“我家离县城不远,在旁边的东山乡。”女孩稍一踌躇,鼓足勇气对他说:“上次我看到你这儿有一本《平凡的世界》,后来到书店没有买到,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可以啊!你也喜欢看书吗?”晋世才顺手从表摊上拿起书递给女孩。

“你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不怕我不陪还吗?”女孩揶揄道。

“哈哈!怎么会呢?爱看书的人都与我有共同语言。不赔我也乐意。”

女孩也被晋世才的爽朗感染着:“作为回报,我请你吃饭吧?”

“要请也是我来,怎么要你破费呢?”晋世才一看表,已到下午六点,于是收好表摊,与女孩来到一家饭馆。

他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叫李娟,她也知道了他叫晋世才。他们会不会成为《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和郝红梅呢?

一盘青椒腊肉,一盘豆腐干,一盘炸洋芋,一碗三鲜汤,就成了晋世才初恋的开场白。

“什么?我哥被打了?”晋世才接到同村人带来晋世龙被打的消息,目瞪口呆,赶紧收起表摊,急匆匆地回到大龙沟村。

吴秀拗不过哥嫂的软磨硬缠,最终没有与晋世龙修成正果,违心地嫁给了他们介绍的相亲对象。唉!这世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啊!

晋世龙消极了一段时间后,彻底结束了学生生涯。与此同时,已是大坝乡教办主任的晋国斌安排他当上了大龙沟村小学的民办教师。他也逐渐调整好了心态,“大丈夫只愁功名不愁妻。”什么爱与恨都是浮云,只有自己强大了,其它事情都不在话下。他认为只有全心全意教好自己的学生,让他们将来走出穷山沟,才对得起手中的这个饭碗。

大龙沟村小学是原来的公房改造的,娃娃们在这儿只能读到三年级。有三个民办教师,一个是同村的刘怀玉,高中毕业未考上大学的,另一个是和晋世龙差不多大的女孩,叫陆婷婷,其父是屯坝大队的供销社主任。

那天,晋世龙任教二年级班内的两个小娃娃打架,他们中一个是晋世龙的堂弟晋世学,另一个是晋世才家房背后苟姓人家的小儿子,打着打着,得知消息的苟姓夫妇就来帮忙打晋世学,晋世龙见状,非常气愤地质问:“你们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娃娃,合适吗?”

“那我们连你一起打!”想不到苟姓夫妇是那种蛮横不讲理之人,见有人出来帮腔,干脆掉头对付晋世龙。

血气方刚的晋世龙也不甘示弱:“打就打!哪个怕哪个?”最终寡不敌众,被二人打伤了,被送进大坝乡卫生院……

回到家中的晋世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赶紧放下给爷爷买的酸醋等日常用品,又火燎火烧地赶往卫生院。

病房内,晋世龙头上、手上都缠满了绷带,输液瓶不紧不慢的滴答着,旁边,一个体型稍胖的女孩正在为晋世龙削苹果。

晋世龙见到兄弟晋世才,赶紧起身,晋世才忙扶住大哥:“你别动,哥。好好的躺下,别扯裂了伤口。”

看到晋世才望向女孩的双眼,晋世龙介绍说:“这是我们学校的陆婷婷老师,这几天多亏她来服侍我。”

陆婷婷嫣然一笑:“都是一起教书的同事,照看一下是应该的。”

晋世才赶忙道谢:“陆老师,我哥多亏你照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谢谢你了。”

十多天后,晋世龙总算勉强出院了。他拿着一摞治疗费用到乡派出所请求解决。

想不到,派出所却“葫芦僧判葫芦案”,两千多元的医疗费只判决对方赔付两百元了事,原因还是那个苟姓夫妇当屯坝大队支书的大舅子。

“太欺负人了!我们不干!”晋世龙和晋世才几乎异口同声。

一场由晋世龙、晋世才兄弟与苟姓夫妇以命搏命的生死对决,在派出所判决后的回家路上开始了……后来,派出所迫于各方压力,根据治安条例,四人各领十五天的拘留处罚。

就在他们一切都无所谓接受处罚的时候,拘留处罚被取消了,那是晋世才的外婆赵玉贤迈着三寸金莲到大雄县公安局局长家的质问和哭诉的结果……

这次事件后,晋世龙、晋世才两兄弟都感慨他俩在派出所内互不推诿、争担责任的人格力量。同时,晋世龙也歪打正着虏获了陆婷婷的芳心。

陆婷婷也曾经历过一段恋情,但对方却因自己的锦绣前程而另攀高枝。她和晋世龙的不期而遇,可否会让他俩如愿以偿呢?

月下老牵就的姻缘,总在不经意间的出人意料之外,尽管好事往往多磨。

之后的晋世龙和陆婷婷好像自身带有磁铁似的,那种吸附作用越来越明显,课间休息的片刻,中午吃饭的闲暇,下午放学后的归家时刻,两人有意无意都往一块凑,美其名曰“研讨教学方法”。

不过这样的“研讨”多了,就成了两人内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牵挂,眼看这种现象愈演愈烈……

又是一年的端午。晋世才从县城带上买好的糯米,还有粽叶、猪肉、豆腐干,还有爷爷最喜欢吃凉拌烧海椒、烧茄子的酸醋等物,回到大龙沟与爷爷、母亲等人共度。

那天,晋世龙外校的几个老师也来了,他们相约饭后去爬文笔山“游百病”,据说这样一年中的百病就会全消。

陆婷婷相帮着何芝秀烹饪吃食,只见她系上围腰,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角色,手脚麻利地炖、炒、蒸、煮。不多一会儿,蒜苗回锅肉、蒸香肠、炸洋芋片、葱爆猪肚、凉拌猪耳朵、三鲜酥肉、豆豉蒸腊肉、嫩姜豆腐干、猪肉粉条、酸醋拌火烧辣子、酸菜豆花汤等10来个菜肴就热腾腾地端上桌了,当然,一大盘粽子是当天的主题,此时的何芝秀倒成打下手的了。

自然,喝酒是免不了的主题,席间,大家轮流着向晋方荣、何芝秀敬酒。

晋方荣几乎不沾酒,但那天他容光焕发,似乎有什么喜事发生似的,破格喝了三口酒。何芝秀也掩藏不住心事,原来有些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些好看的红晕。

外校的一位老师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在敬完其他人的酒后,来到陆婷婷面前,略带打趣又意味深长的说道:“陆老师,我的老同学,你好像要在大龙沟常住了,我祝你心愿得偿。”

陆婷婷有些腼腆的回敬着,说话倒也坦然:“老同学,何处青山不埋骨,他乡处处是家乡,我也祝你心想事成。”

“哈哈,这顿酒好像是请我们喝的见证酒,那我们都期待花常开,人常聚……”

文笔山的风景绝美。站在山顶,可以远眺大雄县城,雄峰山此时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尖顶,在白云缭绕中若隐若现着,给人一种诗意般的无尽遐思,流淌着岁月静好的淙淙音符。

小松鼠快乐地在林间跳跃着,时而爬上桦槁树,时而流连灌木间,与玩伴尽情相嘻。晋世才避开仍然猜拳行令的晋世龙等人,一个人在一块岩石上伫立着,望着绵延起伏的群山,他在想着心事……

眼看天色将晚,但一个个小帐篷搭起来了,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有露营的可能,百无聊赖的晋世才心里预感着发生什么,他也期待着发生什么,他干脆简单地与晋世龙等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就下山了。

远远地,他看见自己家门口聚了一帮人,只听一个大嗓门在怒吼:“今天你必须把我家姑娘交出来,不然我跟你家没完!”何芝秀的声音弱弱地响起:“他们今天吃完饭后去哪儿玩,我不知道。我从哪儿交人给你?”

晋世才一惊:“到底怎么回事?”三脚并两脚的快速赶至家中,只见一帮人正围着母亲逼问。

家中已是一片狼藉,堂屋内的两壁隔墙也被砸成稀巴烂。

“是谁干的?请站出来。”晋世才满眼喷火,他愤怒到了极点。

“是我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一个满脸横肉的愣头青冲到晋世才面前,一脸的咄咄逼人。

“请告诉我为什么?”晋世才打算鱼死网破。

“你是晋世龙的兄弟晋世才吧?”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开了口。“你家哥枉为人师表,诱拐我家姑娘,我要跟他拼老命!”

原来,中年男人是陆婷婷的父亲陆少华,堂堂的供销社主任。这天,一家人忙碌着做好端午节的饭菜,等待着陆婷婷。想不到直到下午三点多钟,还不见陆婷婷的身影,其妻王长美说道:“别等了,听说陆婷婷在大龙沟与她的同校教师晋世龙纠扯不清……”欲言又止。

“啥子咹——”听到这个消息的陆少华暴跳如雷,陆婷婷是他的掌上明珠,岂容别人亵渎?“你这个憨婆娘干的好事哦!一个姑娘你都管不住!乌鸦配凤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想得美!”当即气冲冲地叫上本家年轻力壮的几个小伙子,直奔大龙沟而来。

而在此时的文笔山上,有些微醺的陆婷婷躺在小帐篷里闭目养神,起伏的胸部呈现出青春的弧线。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她的手,“蛇!蛇……”惊慌失措的她,酒意也被惊醒了大半。“晋老师!晋老师!你赶快来一下……”

听到陆婷婷的呼叫,不远处仍在猜拳行令的晋世龙急忙撂下同伴,赶往陆婷婷休息的小帐篷。

赶走了蛇,惊魂未定的陆婷婷一下子扑到晋世龙的怀里嘤嘤哭泣着,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心灵的港湾,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依靠……

是的,男人如山,与生俱来的伟岸和坚强,是一个柔弱女子终生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长期以来,特别是受失恋打击的陆婷婷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而现在,这个臂膀让她感觉到是那样的温暖而祥和。

晋世龙失去吴秀的压抑也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尽管他担心与陆婷婷的这段恋情可能会像上次一样无果而终,但是,“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他也想进入下一个恋爱环节。

终于,晋世龙和陆婷婷突破了男女之大防,在风景优美的文笔山上,在昆虫和鸣的乐曲声中,上完了他俩的人生第一堂必修课……

“你家儿子想配我家姑娘,好好的撒一泡尿照一照,配吗?”陆少华歇斯底里的对何芝秀咆哮着。

“你们想干哪样?”得到陆父到来的消息,陆婷婷平静地与晋世龙相携着下了山,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你……好你个陆婷婷……”陆父气急败坏。“反了!反了!你不要脸……你把我的脸丢尽了……你太让我失望了!”陆父绝望了,他语无伦次着。

得到消息的晋国斌刚好赶到,见状狠狠地抽了晋世龙一耳光:“你家爸爸死得早,没有人教育你了不是?你这个有娘养无老子教的混蛋!”边说边向他挤了一下眼,把脸撇下陆父,一拱手:“陆主任,这个娃娃没得教养,我向你道歉了。我们会进一步教育。”

聪明的晋世龙赶紧借坡下驴,向陆少华跪下:“陆主任,是我们草率了。不过,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望您老人家成全。”

陆婷婷也紧跟着跪下:“爸爸,女儿长大了,有自己选择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请您别再为我操心了。请您祝福我们吧!”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陆父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着他俩:“你……你们……陆婷婷,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好!好!我们从此断绝父女关系。从今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一抹脸,踉跄着离去。

一场闹剧总算收场。当然,陆婷婷从此心安理得地入住晋世龙家,与晋世龙双宿双飞,琴瑟和鸣,对内帮助何芝秀操持家务,俨然“掌门夫人”作派,接受人生中的每一道考验了。

自不必说,父女之间那种扯不断的“铁板桥”,在陆婷婷和晋世龙的长子晋毅出生后一声声稚声稚气的“外公……外公……”中融化了。时间可以医治一切,陆少华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一段他不看好的女儿婚事。

晋方荣的人生到了终点。

对于晋方荣的后事,晋国斌和晋国雄商量后一致认为,大嫂何芝秀由于大哥晋国富的英年早逝,加之她长期来对这个家的付出,特别在老人的赡养方面更是任劳任怨,所以决定不让她们家承担丧葬费。

“我不接受!”当这个决定一说出,何芝秀断然拒绝。“尽管你们大哥走了,但我还有这些子女。虽然在老人的赡养方面我多付出了一些,但尽孝是各人的事。”当即对几个儿子发号施令:“世龙负责协助管事料理丧事,世才负责筹钱,完事后把家中喂的猪儿卖了抵债,世兴负责磕头迎灵回礼!”

晋国斌和晋国雄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到一向柔弱的大嫂此刻会如此果断和刚强。他们有些感动:“大嫂,您这样做我们非常惭愧啊!同时也非常钦佩您宽厚待人的崇高人格。这么多年来,您除了伺候老人外,还和大哥一起帮助我们渡过读书时的一个个难关,这种精神非常难得。现在我们参加工作了,理应多付出一些。不过,长兄如父,长嫂似母,我们一切听从您的意愿便是。”

何芝秀满眼噙着泪水:“两位叔叔不要这样说,我们既然能在一个屋檐下在一口锅里舀饭吃,这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我们应当珍惜,不然外人看了会笑话。谁叫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

接下来,晋世才几兄弟遵照何芝秀的吩咐,分头进行着各项事务。

那时的晋世才,尽管有了独立生存能力,但由于他不善钻营,不像其他人那样耍手段弄钱,也只是混了个勉强糊口而已,谈不上宽裕。但什么事都没有眼下迫在眉睫的事要紧,既然母亲已经发话,随即硬撑着马不停蹄地设法筹钱。

终于,平常与晋世才玩得较好、端“铁饭碗”的表哥刘应学借了钱给他。

那时候的农村,人情往来的份子钱一般都在1.5元、2元左右,双方关系处得较好,经济条件好一些的,也充其量在5元、10元左右。这个时候,由于晋国斌、晋国雄、何芝秀彼此的交往圈子不一样,所以就采取了各自收、各自还的办法。自不必说,晋国斌的交往圈子以教师队伍为主,范围广且数额较高,收支后仍然略有结余,远在春曦工作的晋国雄除了部分应收至亲公共的份子钱,就只能出自己应支付的老人丧葬费用了。

就这样,晋方荣风风光光地下葬了,地点是晋国斌亲自选定的,离他工作的地方不远。

后事完毕,晋世才参与了丧事花销的账务收支清算,结果,由于何芝秀的交往圈子在本村,且份子钱数额小,何芝秀一家除去收取的那部分份子钱,欠下了1200元债务。这一次,晋国斌和晋世才不管何芝秀如何坚辞不受,都各自拿出300元硬塞到何芝秀手中……

晋方荣的后事总算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休息了几天的晋世才又回到了修表摊前。

不过,一个多月过去了,他有些怅然若失,一种沉重的失落感像一块巨石似的紧紧压在他的心上,一种“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情绪笼罩着他,他下意识的不时翘首,眺望着通往东山乡方向的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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