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管道宇宙
小说：科幻
作者：破音震天·李Sir
角色：克里斯 吴迪
简介：“你笑了吗？”
“我没看。那你笑了没？”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们笑不出来！”
……
2050年，人类仍受困于灵魂三问：我是谁？来自何处？将往何处去？同样为此苦恼的还有灵格这样的类人机生命体，只是他们要多一个，那个问题也是首要去解决的，那就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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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宇宙》第一章 克里斯，你这人真欠揍免费阅读
“说到这种复合晶体，它更像是一部信号翻译机，我们的大脑也可能如此。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也曾怀疑过眼前的世界？”
“我已经受够了！”
吴迪前倾着身子…继而，双手紧握…
“你能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这玩意儿到底和什么发生着联系！”
克里斯教授不惧威胁，还示以轻蔑…
“哼呵！”
他心里清楚，不管发生什么，自己是不会轻易放弃要讲的话的。只因为，这些年来，在所教授的众多学生当中，吴迪算得上是自己最为了解的一个，彼此之间的坦诚相待，让他对其格外器重。
“六十多年前，有位名叫本杰明·里贝特的神经心理学家，曾做过一个著名实验，轰动了当时的科学界。
他在一个屏幕上，设置了一个钟表盘，上面有一个醒目的红点，红点以2.56秒为一个周期，围绕着时间刻度运动着。他要求参与者，报告他们希望红点所停留的位置，并同时动一下手指。
监测仪器显示，志愿者在决定这些动作之前，大脑相关区域就已经出现明显的活动迹象了。也就是说，大脑抢在意识之前，就发出了行动指令！”
“六十多年前？你在开什么玩笑！”
震惊于对方的不严谨，吴迪两眼瞪出了血丝…
“你所谓的《相关脑活动跑到意识行为的前面》，不就是手指运动滞后带给人的错觉嘛！脑活动，就是意识本身，你怎能将其分开讨论？你疯了吗？克里斯教授！拿这么久远的事情来当论据！”
面对前者的论点，克里斯教授早有预料。他还没等对方把话讲完，就早早用手指着对方，待对方一停，就迫不及待回应起来…
“对于你这种低层次的问题，六十多年前的人们早就考虑在内了。要知道，在此后的三十多年间，又有很多人做了同样的实验，动用的设备也越来越先进，所能测出的你所称的那种《行为滞后的数值》，也越来越精确！”
吴迪仍不为所动，张开双臂，嘲讽起来…
“那会是多少？三十毫秒？五十毫秒？还是会有一百毫秒那么多？”
克里斯教授转过身，背过手，眺望窗外，心静如水，思绪致远…
“六秒！”
“什么？”
吴迪目瞪口呆…很快，歪着脑袋，让耳朵冲向对方…
“多少秒？请再说一遍！”
“你没有听错，是六秒。”
克里斯教授回转过身，满脸堆笑，像个孩子…
“我给你看段三十年前的影片。请戴上你的数据采集头盔，不愿意的话，用成像眼镜也行。 ”
说完，就又转过身，哼着小曲，去拿东西。
吴迪一脸的苦楚与无奈。不过，他还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眼镜戴在了头上。
克里斯教授则拿起了一个可任意折叠的平板电脑，并在上面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资料。不多一会，他就冲着吴迪所在的方位，在屏幕上快速划动了一下，其中的资料就这样被传送给了对方。
“《寻找自我意识》，还是来自我喜欢的BBC的节目，我时常看他们那些有关野生动物的影片。印象中，他们可不是什么唯心主义的信徒。”
“你只需要仔细看其中的实验就行了，别的不用多想。”
“好吧。”
……
“好了，结束了。就如你所见，在影片中，脑部核磁共振可以准确地显示，参与者将会按下的是左键还是右键，而且还是在意识决定要采取行动之前的六秒！”
话到此处，克里斯教授撅起下巴，严肃地看着对方…
“对此…你作何感想？”
吴迪缓缓地摘下眼镜，显露出一双呆滞的眼神…
“《我怎么看》先放到一边。实验如此重要，我怎么从来没有从他人口中听说过？我就想问你，最近几年，有人是否还做过同样的实验？”
克里斯教授听罢，心里暗想：
这么重要的问题，居然没被我预设在未来虚拟对话中。不知是计算机算力不够，还是…我对这家伙了解得还不够深入？可能都是吧，他的确到现在还没有揍我！
想罢，眨了眨眼睛…
“据我了解…没有！”
“为什么？”
吴迪问得铿锵有力。
克里斯教授有点紧张…
“可能…可能这个结果太过惊世骇俗了吧。想想看，如果继续这个试验，万一真得出《自由意志并不存在》的结论，那该怎么办？那可是大多数科学家以及他们的哲学家粉丝们最为崇尚的东西，前者更是现有人类价值体系的创建者。一旦这种体系被彻底颠覆，这无疑于…让他们去自我毁灭！”
吴迪没有说话，依然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同于之前，这次，眉角间像是多了些思索。
克里斯教授见状，心里有些发怵：
这家伙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不会真出什么问题吧！百分之八十三的概率虽说很高，但…，那也只是计算机在获取了部分意识信息后所模拟的大概结果。到目前为止，我仍然不相信他会真的发疯！
突然间，吴迪那散漫的目光，一下聚集了起来。他将头微微一转，一道寒光，就从眼中射向了克里斯教授。
克里斯教授连忙将头低下，悬着的心算是…算是放下来一半：
目前，这家伙看起来还算正常，并没有失去以前的锋芒。那我就…不客气了，要继续试探试探这小子的防线！
想罢，边把玩着双手，边说道…
“还有就是，科学界一时半会儿也给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科学家个人自然也就不敢冒风险，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我想…也就这些原因吧，不然还能怎么着呢？建立在人类五官之上的现有认知，一旦被颠覆，今后还怎么让科学家去说服地球上那九十多亿的人，在解释宇宙终极问题方面，自己是完全具有那个实力的？你说是不？”
吴迪没有反应，继续沉默着，只是眼光更加地寒气逼人；克里斯教授有些不知所措，既然对方不肯接话，也只好跟着沉默。就这样，五分钟差不多过去了…
终于，有人率先开口，是吴迪。他眼神坚毅，语气稳健…
“我半点儿都不相信我会是谁的傀儡，克里斯！我们的大脑太过于复杂了，一些像按按钮，或者拿杯子之类的简单动作，并不都需要自我意识参与其中。你会为喝水要张开多大的口，而感到苦恼吗？！”
“我觉得……”
“我们在构建人工神经网络的时候，通常会用到专注这一概念，这可以拿来解释刚才的那个实验。就像我们人类，总是把目光聚焦在一处，模糊和忽略掉周遭的环境一样，深度学习网络也只对专注领域中的神经元产生关联，而很少去理会较远的领域。例如，边思考边走路，完全可以将后者，交由低层级的神经元或者专门的计算机去处理。”
就在前者还在讲话之际，克里斯教授就已伸出双手，表达出很想要做出解释的样子…一逮到机会，他就开口说道…
“我觉得你的理解仍有一些偏差，下意识行为和刻意行为本身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更何况，这个实验所需的必要条件，就是要求参与者必须专注！你不防在喝水的时候，思考该张多大的嘴，你会明显的感觉到，你的意识的确参与其中。”
说完，脸上洋溢着胜利之光。
吴迪见状，怒火中烧…
“我想了很久，克里斯。我怀疑，你总是想把我拉进愚蠢的二元论的陷阱中去。在此，我需要明确地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倒可以试一试，一周不吃任何东西会变得怎样！”
说罢，双唇紧闭，眼中透着警觉。
“我…我想我会饿得抓狂。哈哈哈…”
克里斯教授故作轻松地大笑起来，不是为自己的幽默，而是为对方的那句《二元论》。他本想通过自己忍俊不禁的样子，让彼此双方都能放松放松。谁承想，脸部肌肉各有各的想法，它们很清楚自己会首当其冲，各自逃命式的那种抽动，导致本体在发出笑的指令后，表情极不自然。他预感到：危险可能将至！
无奈之下，克里斯教授还是回归了常态，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不过，你必须承认，我们的主观意识并不能反映出我们大脑的方方面面，心理学为此已经做了很多这方面的证明。在里贝特的实验中，做出决定的感觉可能只是彻头彻尾的错觉。或许…真实的决定，是由大脑自己通过某种方式做出的？”
说着，笑眯眯，露出得意…
“ 又或者…决定感只是被延迟了？”
“怎么可能！”
吴迪不假思索反驳起来…而后，将一只拳头置在胸前…
“就像我现在捶击我的胸口一样…”
前者面露着凶狠，做了三个他所称的动作──“砰”、“砰”、“砰”。完事后，他放下拳头，继续说道…
“现实中的客观事物，并没有带给人以可感知的延迟效应。同理，人们对意识决定的感知，也应处在实时的有效范围内。某人在当下被汽车所撞，并不会在六秒前就已经死了，不然死亡之后的感知从何而来？”
此时，克里斯教授只听得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作响。他低下头，鼓足勇气，压低了声音…
“那么，事已至此，我们到底该否定，还是该承认二元论呢？”
吴迪听得真切，瞬间就怒目圆睁…
“那么，我也请问你，到底是什么对人的大脑施加着影响？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吗！”
还没等对方回应，他又高举着拳头，一副切齿腐心…
“还有就是，在那个蓝色玩意儿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妈的，我不想再等了，赶快告诉我！”
克里斯教授见状，紧张地忘记了呼吸，脸上每一处都宣告着惊吓…
“宇宙初始能源！存在于你我，甚至是其他生物体上的一种多维能量。它，是人类意识能够进行自我表达的最初动因。”
“什么能源？”
吴迪疑惑地注视着对方…一段时间过后，发现对方除了睁着眼，憋着气外，不像会主动做出回应的样子，就忍不住再次发问…
“你所说的那种能源，不会是指…灵魂之类的东西吧？”
克里斯教授听说后，再也无法承受憋气所带来的痛苦，不停地喘了起来，以致眼睛也受其牵连，从而眨个不停…
“连爱因斯坦都曾说过，他的宗教信仰源于对无限伟大意志的谦卑崇拜，它通过小细节，让我们认识到人类思维的缺陷和渺小……”
“不！不！克里斯！”
吴迪口测白沫…然后，直指对方…
“我告诫你，别把我引向什么宗教领域！据我所知，爱因斯坦根本就没有任何信仰！”
克里斯教授慌忙摆起手来…
“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不管有没有误会，爱因斯坦的话和我们今天所从事的项目，没有半毛钱的联系！”
话还没讲完，吴迪又上前几步，凑到对方面前，举起拳头，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现有科学的结论，是我们了解这个真实世界的唯一手段。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你，同意吗！？”
“不要！”
克里斯教授赶紧闭上眼，后退几步，靠在了桌子旁。
吴迪哪管这些，捏着拳头，一步一步上前而来。
克里斯教授紧抓着桌沿，恐惧到了极点，为了能让对方停下，只好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在NASA的秘密实验室里，就有一台可以连接到多维空间的能量接受机。我当时作为辅助研究员，对那台机器进行过非常深入地研究，……”
“什么？辅助？”
吴迪感到懵圈，晃了晃脑袋，一阵头痛袭来，也顾不了许多…
“不，不，那什么，那些正式参与这项研究的科学家们，他们是怎么说的？”
克里斯教授侧过脸，一脸的怒相…
“不要再提那群蠢货们了，他们根本就摸不透那台非人类制造的机器！”
“什么？哦…我的约翰·麦卡锡啊！”
吴迪双手抱头，像是陷入了疯癫…
“难道还有什外星人的东西？你是不是真的发疯了！啊…？！”
“噢，那是…”
克里斯教授想急于解释，心里却没了底…转而低下头，发出非常颤弱的声音…
“那是生物学家琼…琼…琼斯博士不小心给说漏嘴的。”
吴迪不是一般的专注，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急切地追问…
“那他在当时又是怎么说的？”
克里斯教授喉咙颤抖着…
“呃…他说，他说……”
“你倒是快说呀，都快急死个人了！”
吴迪苦大了脸，催促着。
克里斯教授不敢怠慢…
“他说那些家伙一点都不惧怕死亡，好像…好像哪天他们还能再回来似的，等等之类的话。”
“他们？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吴迪带着哭腔喊道…接着，质问道…
“就凭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就让你联想到什么…外星人带着诸如什么…灵魂转世机来到地球上？是这么一回事吧？！”
克里斯教授听后，突然露出微笑，像是陷入了某种幻境…
“你也这样认为吗？这太出乎我计算…预…预料的结果了。看来，我邀请你加入，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噢，等等。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吴迪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伸出手心冲向对方…
“你可能真疯了，克里斯！我知道，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一直以来，都无法接受你妻子已经离世了的现实。你悔恨当初没能将你妻子生前的意识存储起来……”
“你干嘛要提这些！”
克里斯教授脸色突变，情绪激动，连嘴角都在微微打颤。
吴迪只想把话讲完…
“我知道，你为了表达对她的爱意，还特意造了一台和她等比例的机器模型。这作为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不过，你身为一个处在人类科学最前沿的顶级专家，在面对这种残酷现实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摆正自己的科学态度，而不是将美好的泡影和严谨的科学混为一谈！”
“够了！求你了，不要再说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克里斯教授眼中噙着泪水，看起来几近崩溃。
“嗞嗞…嗞嗞…”
这时，藏在吴迪左胸前一块手表大小的虚拟环境投射仪，发出了一阵阵的震动提示。
吴迪没有多想，再一次戴上了成像眼镜。在看过信息后，他知道是谁发起了交流邀请，并指着自己的左胸，冲着克里斯教授说道…
“是我女友。”
克里斯教授没有回应，只是痴痴地看着地面。他那无精打采地靠在桌子旁的样子，看起来，稍有不慎，就会滑倒在地。
吴迪耐着性子，问了问…
“克里斯？你还好吧？”
就见，克里斯教授打了一个激灵，回应道…
“噢，我知道，我很好。”
而后，使劲抹了一下脸，问道…
“在你离开之前，你能否跟我说说，你们关系进展得怎么样了？还算顺利吗？”
吴迪有点不悦…
“呃…非常不错，谢谢关心。”
克里斯教授听罢，开始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来到了一把躺椅旁边。他背对着对方，一只手紧抓着扶手，说道…
“我看得出来，你目前还算是爱她的。她好像…毕业没多久，是吧？”
吴迪撇了撇嘴，显得很不耐烦…
“是…的，我上次告诉过你了。”
克里斯教授没有再讲话。他向前一步，弯下腰，抓住扶手，却不用力，整个身体就像高空坠物一般，砸入了松软的椅背…
很快，这椅子开始了自主调控，直到符合躺者本人的人体工程学姿态。与此同时，从椅背后面还升起了一个半透明的罩子，将主人胸口以上的部分全都包裹了起来。其内部，散发着极为柔和的光线。
“你是说过…”
终于，克里斯教授开口说道，声音沉闷…
“我只记得，她好像毕业于某所以研究人类社会为见长的大学，是吧？校名我一时半会儿回想不起来了。”
吴迪点了点头…
“是的，一所巨大的社会学校。西边的，不值得一提。”
“哦，想起来了，是很大。不过，我也不想了解得太多，只是有些难以理解，像你女友那样的人，是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走到一块儿的。”
克里斯教授说罢，启动了椅子上的震动按摩功能。
“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吴迪发出不满的情绪。
“你走吧！我正想缓解一下疲劳，我实在是太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祝你们聊得愉快。”
克里斯教授有气无力地朝对方摆手示意。
“谢谢，克里斯教授。”
吴迪说罢，却没有挪动脚步。他站在那里，思量着：
也不提醒我一下吗？就让我这么走？看来，事情闹到这种田地，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嗞嗞嗞…嗞嗞嗞…”
感受到震动提示再起，吴迪咬了下嘴唇，闭上眼睛，说了句…
“那就…再见了！”
“走吧！”
“哎…”
气已叹完，是该转身离去了，一步，两步，三步…。别再想着回头，果断些，吴迪。正所谓，大丈夫只要强技在身，天下还不是任由老子闯荡！
“回来！”
没过多久，就听得克里斯教授在那里喊叫。
“哎！”
吴迪二话不说，立即折返了回来。
这时，克里斯教授已经撤去了椅背上的罩子。他面无表情，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类似头盔一样的东西…
“你忘拿数据采集器了。我需要你尽可能多地采集你的意识活动数据，好将来拷贝到那台类人机上。到时候，你可就多了一个双胞胎兄弟了。”
“瞧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
吴迪显得怪不好意思…接着，上前一步，露出笑意，拿起了那顶头盔…
“你是了解我的。我和康妮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会戴这玩意的，哪怕在网络上交流的时候，也是如此。”
“你还是拿上它吧，就像你每次离开时所做的那样。”
“行！”
“有时间，你就戴上它。不管怎样，要记住，采集到的数据，会被分别存储在蓝绿两个不同的区域，你可不要人为地将它们串联起来！”
“知道了，你没必要经常提醒。”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