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默夜小雨雅恋
小说：都市日常
作者：子雨霏霏如面
角色：杜默 赵蕙
简介：身边职场人员的猝死，让杜默下定决心换一种活法。他放弃别人眼中的大好前程，来到偏远的分公司甘当一个普通员工。
一个人，如果前半段追逐过猛，那么随之而来的必定是人生的挣扎——
在这里，杜默遇见了青梅竹马叶芷。
杜默似乎喜欢上叶芷的同事艾莉。叶芷的堂哥叶大伟的出现，让时空变得交织——
杜默的同事说：一个工人，一个体制内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爱情如此。
我们行走在人群中，我们爱者谁？又被谁深爱？
书评专区
《默夜小雨雅恋》第一章 无形的门第免费阅读
杜默越来越难以让自己真正静下心来。
人生就像一个空壳，外表的华丽无法掩饰空壳的虚无。没有实质意义的人生，和披着面具行走的僵尸又有多少区别。
蔡小米的细腻，让她一眼就能看见杜默内心的挣扎。但她从来不正面去问，她也不会随便介入他的想法，她选择以自己的方式去关怀这个男人。在之前，杜默总会在不经意间和她东拉西扯地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闲扯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杜默在有的时候越来越沉默了，正如他的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华发，与他的年龄不相称。
“你认为，我娶秦雅配吗？”
蔡小米有些懵，她静静地看着杜默，他像她一样面无表情，似乎在谈论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杜默见她没有回答，转而又说：“你也该有自己的归宿了！你和你男朋友——，哎，如果我们两对人一同举行婚礼也许不错。也许吧。”他并没有指望蔡小米回应，抽出一支烟点上，在沙发上坐下来。
蔡小米说：“应该快了吧。”蔡小米看了看杜默，走到他身边坐下来，问：“那我从现在开始就着手把公司的事务和财务理清，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理出来。”
“怎么突然说到这？”杜默狐疑地问：“你要陪你男朋友创业吗？”杜默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蔡小米，说：“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突然想到蔡小米要离开，杜默突然沉默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的墙壁。
“不是。”蔡小米说。
“不是”什么？蔡小米没说，杜默也没问。杜默说：“如果可以，我请求留下来吧。如果，你觉得想换一片天空，重新开始一种生活，我也支持你。只不过，这所有的公司，不管是直接控股的，还是间接控股的，你都是法人，这些年的运作也都是你，所以，你也没必要和我清算移交。适当给我留点现金，多少无所谓，其余都是你的。”杜默拍拍蔡小米的手，站起来，说：“我得出去一下。”然后头也没回地走了。
蔡小米望着杜默的离开，她想追上去解释，可是解释什么呢？于她而言，他结婚了，那么，她再打理他的公司和相关的财务似乎就显得不太妥。她愿意待在他的公司里，就算是一个小职员，一生又有何遗憾！
蔡小米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增添杜默的心事呢？她很清楚，他一定会联想到很多很多。
杜默一个人漫步而走，不知何时，他竟然走到了江边。江水因堤坝而陷入一片平静，可江水的深处，谁又能知道它是否存在着剧烈的漩涡呢！
蔡小米打电话来，问：“晚上有应酬吗？如果没有，来我家吃饭吧，蔡阳挺想你的。”
杜默没有拒绝，说：“好呀。”听到蔡阳的名字，犹如黑暗中透进一束光，他心里的杂事猛然间一扫而光，暂时忘却了所有的不痛快。他接着说：“要不，在我家吧？我开车接他去。”
蔡小米犹豫了一下，因为她想到秦雅，但是很快，她同意了。她说：“那我去接吧。”
“你在家做饭，我一会儿开车去接他。”
生活中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实际目标，杜默的内心便可以暂时摆脱虚无的缠绕。此时再看江景，澄江如练，风景殊异；极目远眺，所有美景似乎都可以尽收眼底。
他信步往回走。
赵宇打来电话，说是关于成立工作组的事已和赵蕙谈过话，但赵蕙似乎更喜欢办公室的事务，他会尊重赵蕙的意见，后期他将再做做赵蕙的工作。
杜默突然很无语，冷冷地说道：“赵总，成立不成立工作组无所谓，那只是推动工作的措施；不要再等什么后期，当前主要的，还是要想办法把工作实质性地往前推，不然，老总又挨评也不是事。”
挂了电话，杜默想，怎么就让赵宇这样的人上位了呢！就他现在这水平，职位大概也就到头了。
赵宇挂了电话，心里咯噔一下，从杜默的语气里，他隐约感觉出对方的不满意。赵宇现在似乎可以肯定，赵蕙来他们公司做行政部副主任且主持工作并不是简单的一起轮岗，更不是被总裁办抛弃。那天晚上与杜默聊天他就应该感觉出来，可是，——
赵宇想给杜默再打个电话聊聊，或者约个饭。手机举起半天，他迟疑了。最后，他直接打给赵蕙。
赵蕙接到赵宇的电话，以为又是让加班。
“小赵，在干什么呢？”赵宇面带微笑地说，似乎在向上级请示工作。
赵蕙心想，有事直说，总喜欢绕过来绕过去，这样仿佛才显得有水平。赵蕙说：“和朋友在一起呢。”
“方便吗？”赵宇说：“想约你谈点事，关于成立工作组，我还是希望给你压压担子。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详谈。不知道你抽得开身吗？”
赵蕙说：“赵总，实在抱歉，我这会儿正在帮朋友搬家呢。要不，让我再考虑考虑。”
“那也行。”赵宇说：“下周一咱们见面再细谈。”
挂了电话之后，赵宇的思路很是清晰，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赵蕙放下电话，又开始拾掇屋子。电话又在桌子上响起，她以为又是赵宇，脸上带着丝丝无奈与不满地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才发现是杜默。
杜默问，在哪呢？
赵蕙说：“一个人在家里。”这次，她说的是实话。
“我方便到你屋里坐两分钟吗？”杜默问。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在哪？”
“楼下。”
杜默从他那粗犷的越野车上下来，向四周瞅了瞅，心想，这儿该不会贴罚单吧？
杜默刚走进楼口，赵蕙穿着一身休闲带运动风的衣服出现在楼梯拐角。在这身衣服之下，杜默发现，性感已被一种清纯替代，让人觉得更为真实。
“干什么去？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杜默以为赵蕙要出门。
“来接你呀。”
上楼进屋之后，赵蕙忙着去倒水；杜默环视一眼屋子，上次来的时候，精致，整洁，而这次，却有一种遭到破坏而才被修复的感觉。他抬头看了一眼灯，那灯罩有一角是残缺的；屋里的沙发也错位了。
“喝杯白水吧。”
杜默接过杯子，随口问道：“屋子遭小偷啦。”
“没有。”赵蕙说：“让你看见我邋里邋遢的一面。我刚才正在收拾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好。”
杜默说：“你这屋顶的灯罩也该叫你男朋友来换换啦。”
“等到以后找到男朋友再说吧。”
杜默坐在沙发上，看着赵蕙，突然发现她眼角有一处浅浅的淤青。他问道：“你眼角怎么了？没事吧，看了没有？”
“不小心磕了一下，没大碍的。”赵蕙接着问：“你今天有安排吗？如果没有，我等会儿在家里请你吃饭，刚好早上买了一些菜。”
“改天吧。”杜默突然想起什么，一边从兜里掏东西一边说道：“我有个小一点的房子，一直空着，你住过去帮我看着房子，如果长时间不住人，房子就显得格外冷清。”说着就把钥匙递过去。
“这——不好吧？无功不受禄，我无缘无故地去住你房子——。”赵蕙没有接钥匙。
杜默把钥匙直接放到她手里，说：“你这个地方居住的人员太杂，一个女孩子住着不太安全。我呢，希望有个人给我房子带来些人气。并且，你要给我房租的，租给别人我不放心。”
“那租金怎么给你算？”
“每个月请我吃一顿大餐就好啦。你该不会舍不得吧！”杜默脸带笑容。
“那——”
“别那啦这啦的。”杜默说：“房子具体的位置我在手机里微信你，并把定位也发你，你随时可以去看一下。对啦，在分公司干得咋样？”
“还行吧。”
“换一个环境，既有机遇，也有挑战，别害怕尝试新事物。你是从总裁办出去的，上面的老总和我们整个总裁办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杜默说着，拍拍赵蕙的小手臂，然后道别：“我还有点事就不在这逗留啦。记着把东西收拾好，过两天我来帮你搬家。”
杜默离开赵蕙家就直奔蔡小米的家去接蔡阳。
蔡阳一见到杜默就叫“爸爸”，杜默把蔡阳抱起来，把小脸蛋亲一下，说：“想我没？”
“想。”
杜默和孩子亲热一会儿，就问保姆，孩子的东西都收拾好没有？
年过三十的专职负责陪伴小孩的保姆说，已收拾好并装在袋子里。
“那走吧。”杜默又往着另外两个年近四十的保姆说：“一道去。”那两个保姆，一个是专职小孩饮食的，一个是负责大家饮食的。
来到杜默别墅，除了专职负责陪伴的保姆与杜默和小孩上了三楼，其余两个便到厨房给蔡小米打下手。
蔡阳叫杜默“爸爸”，蔡小米假装没有听见，因为她发现杜默似乎并不介意。在饭桌上的时候，蔡阳一定要和杜默坐在一起，而且，今天他表现地格外懂事，自己吃饭，自己夹菜，虽然做得不是太好，蔡小米看在眼里，却有一种欣慰。
这样的吃饭氛围，让蔡小米觉得幸福的同时，却又是那样的恍惚。就像一个阳光下的泡沫，任何一点外界的刺激，它都会破裂。
秦雅走进来的时候，饭局已近尾声，蔡阳正偎在杜默怀里给他讲自己听到故事。
蔡小米招呼秦雅吃饭。秦雅说吃过了。秦雅说：“杜默，我这会儿可以和你去负一楼坐坐吗？”
蔡阳也要跟着杜默去，蔡小米连忙把孩子哄过来让那个年轻的保姆抱上。
在负一楼，蔡小米给杜默和秦雅冲好咖啡后便离开上了楼。
“我刚才听见蔡阳叫你爸爸？”秦雅说：“能不能叫完整，少个‘干’字，让人听到怪怪的。不知道的人，以为那是你儿子呢？”秦雅这样说，其实她的内心一直存在某种疑虑，那孩子的五官，大眼看上去，与杜默有种相似。
“孩子小，先随他吧。”杜默说：“以后慢慢地教他改过来。”
“你没有问过蔡小米孩子父亲的事？”
“我问这干什么？”杜默说：“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秦雅说：“算了，说正事吧，明天去我家吃饭。”
然后，两个人就商量买什么礼物。烟呀、酒呀，于一个有钱人而言，太俗；字画类吧，似乎秦继华也不感兴趣。最后，杜默说：“俗人干俗事吧？”
秦雅离开的时候，蔡阳已经改口叫杜默“干爹”。杜默知道，这一定是蔡小米教的，因为她是一个细心的女人。秦雅还把蔡阳搂在怀里亲了亲。
次日，秦雅陪杜默买了烟酒放在车里。杜默又和秦雅去商场逛了一圈，给秦雅的母亲郭素红也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个翡翠手镯。
杜默开着车，有几次在红绿灯路口，后边的司机都摁喇叭在催，他还在发愣，——他内心里问自己：人生就这样定了？我真得要结婚啦？
“杜默。绿灯。”
杜默这才猛然回过神。开着车置身于车流中，有的时候就像人生一样，被裹挟着，你想变道都比较困难，更别说调头。
对于秦继华和郭素红来说，他们已从秦雅的嘴里熟知了杜默这人。当杜默出现的时候，两人都很热情地迎上去。秦继华和杜默握了握手，秦雅说：“你们这也太正式，就像商务会见。”
对于杜默，秦继华自然在某些方面比郭素红了解多一些，当年，秦雅求着他给杜默帮忙摆脱困境，似乎一眨眼间，许多东西变了。
当秦雅和母亲郭继红进厨房，秦继华便带着杜默简单地参观一下房屋。这是一个地下一层、地上三层的独栋小洋楼，其实就是别墅。简单地参观之后，杜默就和秦继华来到二楼的书房坐下喝茶。
“这虽然是我的独立书房，其实我很少看书的。”秦继华含笑自嘲道：“对我而言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倒是秦雅和她妈妈在这里经常坐，尤其是秦雅，可以一个人一坐就一天。”秦继华继续说：“我倒喜欢坐在这里喝茶，置身其中，也等同于读书嘛！”
“那是。”杜默说：“坐在这里，喝茶也是一种极雅的格调。”
“吸烟吗？”秦继华说：“在我这里，你是用不着客气的。我这人，你相处时间长了，发现是很容易做朋友的。”秦继华给杜默递去一支烟，杜默连忙伸双手接住，杜默恭敬地给对方点上火。
秦继华在主导着谈话的内容和谈话的节奏，杜默只是努力地让自己跟上对方的节拍且不让对方产生反感或不悦。
面对秦继华随和的笑容，杜默并没有放下紧张的心情，甚至他的内心还因为过往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
秦继华在各方面都肯定杜默，然后话锋一转，说：“拼搏了半生，我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这人呀，无论你多么努力，你多么时运相济，都很难突破阶层财富的门槛。我现在也看开了，在这个市里，我的财富可能是屈指可数的，可无论我再加陪的付出，要想在全国，甚至全世界都能排上号，那无异于登天。所以，我满足了。”
杜默本想奉承一句：你是我们年轻一代的楷模。但最终，这话他没说出口。而且，秦继华很快说道：“财富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它已变成一个数字而已，所以，对于我女儿的婚事，我是从来不会看重对方家境的。”
杜默并没有因为秦继华这句话而得到欣慰，反而有了一丝担忧。只见秦继华说道：“我可以看得出，我女儿是真得特别欣赏你。不久前，我一个老朋友把他儿子介绍给我们，那个小伙子很不错，年纪轻轻的就到下边县里任副处级领导了，可谓前途不可限量。秦雅的妈妈，那当时可喜欢得不得了，她说呀，像咱们家，就应该找一个从政的，这小伙子不正合适吗？这女人呀，头发长见识短。问题是，秦雅她愿意不愿意呀，你作为她朋友应该是了解她的吧！有机会帮我劝劝她。”
杜默突然发现，自己哪是来见家长的，这不就是一次普通作客吗？更像是来交朋友的？
杜默终于等到开饭。在饭桌上，秦继华说是要陪杜默喝点白酒，他说：“早先喝酒过度，这几年基本是怎么养身怎么来。但今天见到杜默高兴，我也破一次戒，少喝点。”
秦雅心里听了挺高兴，说：“我也陪你俩喝点。”
郭素红说：“你瞎凑什么热闹？”她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真正反对。到最后，她高兴地也要陪杜默喝几杯。
饭局结束之后，秦雅说：“你喝了酒，今儿就住这吧。”
郭素红也说：“就是，住这别走了，房子我都收拾好的。”
正说着，院子的门铃声响了。
秦雅说：“这会儿是谁呀？”她一边说一边去开门。她没有想到竟然是蔡小米。
蔡小米说：“杜默那会儿给我发定位让我半小时后来接他。”
秦雅有些失落地让进蔡小米。
杜默见蔡小米来了，便向秦继华和郭素红道谢，说：“今天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刚才叫了人过来开车接我，就不再打扰了。”
郭素红还想挽留。杜默说：说不定改天还得打扰你们呢。他这样说的时候，其实内心里知道，也许没有“改天”一说。
望着杜默的离开，秦雅内心里有着不可言说的失落。她原本的打算，两个人在这吃完饭后去逛逛，或者杜默直接住到这。而现在呢，他让蔡小米把他接走啦！
秦雅回到屋子，说是喝了点酒想早点休息，便转身回自己房间。
郭素红已察觉出女儿的不高兴，但她并没有跟在女儿身后，她打算收拾完桌子后再去找女儿。
秦继华说：“好久没有在家正式吃过一顿饭啦。这样很好嘛。”说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找来遥控板摁开电视。
杜默说在车上，一言不发，他假意自己喝醉了。
蔡小米认真地开着车，在繁华的街灯下，车如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