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夜幕时
小说：都市脑洞
作者：三环的晓晨
简介：“我以前也幻想过，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长大了发现：其实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如今我欠的人情已经还完了，也没有什么兴趣搀扶着你过一辈子。”他顿了顿，“人这一生都是要自己走的，所以你要努力活下来，在我倒下之前。
角色：肖谌,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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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警局总部大楼却依旧灯火通明。
李正宏抬起手腕，钟表的指针正滴答滴答地朝十二点走去。他叹了一口气，透过窗户看着脚底下空无一人的街道，眉头紧锁。
广成不算是一座小城市，有临海码头的存在，治安也并非易事。自从李正宏担任刑警大队队长起，广成的治安水平却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发展到了全省前列。即使是小偷小摸一类的案件也已经逐渐销声匿迹，但今日……
“头，李医生已经联系上了，在赶来的路上。”一个警员走到他的身后。
“其他人呢？”
“报案的叫张全，已经接过来了了，在下边等着。被害人叫安福，还在医院里，医院那边说没什么大碍，应该很快就会把人送过来。而报案说的那个嫌疑人……我们没查到叫什么名字，但是人已经没了。”
李正宏心里一沉，心情逐渐焦躁起来。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让肖谌去。通知各小队队长集合，准备开会。”
十分钟前的靶场……
肖谌戴上了隔音耳罩，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砰砰砰砰……”
黑洞洞的枪口闪烁着火光，一枚枚子弹飞出，带着主人的希望直奔目标。
枪声戛然而止，肖谌默默地退下了弹夹，期待地看着上方的广播。
电子靶的声音响起：
“九环，九环，七环，八环……”
“哈哈哈哈！”一旁看戏的大海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公鸭一般地笑声在不算空旷的靶场里可谓是震耳欲聋。
“肖谌啊，肖谌。今天终于不脱靶了呀，这不得请大伙吃顿饭啊？”
肖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屁股做到了桌子上，无奈地说道：
“在进步了，在进步了！”
听到这话，大海倒是收起了笑容，表情深沉地点点头，肯定到：
“嗯，我知道。确实需要进步，毕竟我们任重道远。”
“就你能说。”
肖谌装作愤怒地推了故作高深的大海一把，免得他得意的笑声再次猖狂起来
“咳咳咳。”
听到这个声音，肖谌和大海迅速站成了标准的军姿，大声喊道：
“副队长好！”王航背着手，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抬头看了看显示屏上的计数板，同样夸张地点了点头。
“噗。”大海忍不住笑出声，反倒是王航严肃起来：
“肖谌今天晚上有案子，李队在上面开会。让你去安抚一下受害者，再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肖谌带着笔记本走进接待室。
从边上搬了把椅子，坐在男人面前，翻开本子：
“请问您的名字是？”
“张……张全。”
面前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某处，没过几秒钟身体便轻微地抽搐一下。肖谌见状，叹了一口气，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男人。
男人愣了一下，接过塑料杯捧在手心里，道了声“谢谢”。
温水一杯一杯下肚，张全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观察到张全的变化，肖谌重新翻开了笔记本，努力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张全同志，你可以和我说说整件事的经过吗？”
张全没有抬头，声音也变得从开始的紧张兮兮突然哀沉下来：
“我是一名语文老师……”
张全是一中的一名语文老师。而今天恰恰是他值夜班的日子。
广成的制安很好，学校这种公共场所小偷光临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但今天晚上却有人偷偷摸摸地出现在了教学楼。
“是学生吗？”
张全摇摇头。此时正是中学放假的时间，广成一中只安排了一名老师和校工一起看守的大门。
肖谌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问道：
“你们都没有看见他，那这个人是翻墙进来的吗？”
张全又摇了摇头。广成一中外围的墙上不仅有锋利的玻璃渣，前几年更是用电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肖谌嘴上不说，但内心不由得对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产生了一丝反感，哪怕手上记着笔录，但心思早已神游到前面自己没有打好的枪靶上。
张全见肖谌没有打断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
“我们是在监控里看见他的，我和老安就过去想要把他抓出来。我们到了教学楼一楼，走廊的灯没有一盏亮着。我们以为没有人，于是我们就往上走，走啊走，可是灯没有一盏亮着。”
肖谌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问道：
“你们学校装的是感应灯吗？”
张全没有回答：
“那时候我有点害怕了，但也没有多想。老安人很好，平时叫他去干啥就去干啥，我就叫他先上去，看到了那个人就抓着他……”
张全突然哆嗦了一下，继续说道：
“老安就跑上去了，这回灯亮了，我就跟着他慢慢走了上去。我听到他叫我，说抓到了，叫我去帮忙。然后他就哭了，哭的越来越大声。我推开门的时候，他就躺在地上，露出他那双肮脏的解放鞋。然后就有血朝我这里流过来，流到了我的脚边……”
张全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神情也愈发夸张。肖谌记着笔录，感觉后背都发凉起来。
在肖谌写字时，张全猛地抬头，一把朝肖谌抓去。肖谌被吓了一跳，接着右手就被张全紧紧地攥着。
“警官，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那里有鬼，我跑了，我只是跑了！我只是胆小，我没有杀人！你要救我啊，你要救我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肖谌才把人安抚下来。走出接待室，张全看着自己笔录上仿佛恐怖小说一般的故事，苦笑地摇摇头，朝电梯走去。
会议室应该是在十一楼吧……
肖谌看着面前逐渐升高的楼层，刚刚平复的心情又逐渐紧张起来。他对着电梯里的玻璃仔细照了照自己的脸，整了整领口，把探出来的短袖衣摆塞回裤子里，但脑海里又不自觉地开始回想刚刚那个中年男人说的故事。
“叮！”陷入沉思的肖谌一哆嗦，电梯门便应声而开，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肖警官”
中年男子看着肖谌，脸上的笑容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快去吧，老李那的会议已经开始了。”
“还有。”中年男子顿了顿，像是要讲个秘密一般轻声说道：“加油！下个月的射击比赛，看好你夺冠！”
听到这里，肖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萦绕在心头的一点恐惧感也逐渐消散。
眼前这个男人正是李正宏的弟弟。兄弟二人年纪相差不大，毕业后也在同一个街区任职
电梯下降了几层，李正鑫也走了出去。
“李医生！”
“来了呀，李医生！”
楼道上的警员纷纷和这个温文尔雅的法医打着招呼。李正鑫笑着朝众人回应着。如果说这个警局里最为严肃的是身为大队长的李正宏，那么他的弟弟则是公认地技术过硬，又脾气好。
寒暄完，李正鑫推开了解剖室的大门。走进解剖室，仿佛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苍白的灯光洒在李正鑫的脸上，让他褪下了进门前的温文尔雅，反而换上了一份近乎病态的冷静与执着。
他熟练地系上白大褂，朝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助手点点头，说：“我们开始吧。”
解剖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器械碰撞时才会发出金属的“哐当”声。
“死者肌肤有电击痕迹，灼烧程度不高，应该是中小型的低压电网。”
李正鑫轻轻地抬起尸体的头，微微靠近一些便感到一股恶臭散发出来。
“死者身体有轻微浮肿，头皮，牙齿，指甲都有脱落的迹象。死者身上的尸斑依旧处于可移动时间段，但全身都有轻微的腐烂发生。”
李正鑫的神色愈发凝重了，从解剖开始，他的每一个结论都在挑战他所学到的知识的底线。但他没有停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术刀，轻轻地在尸体上划过。
“死者肌理呈苍白色，有过度失血的征兆，腹部没有食物残留，但腹部及口腔内有大量蓝色粘液残留，成分待定。”
李正鑫的话说完，解剖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师父……”
“把笔给我”李正鑫打断了助手的话，脱下手套，接过纸笔。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报告的末尾上写上了自己都觉得荒唐的结论：
“死者预计死于案发前八小时到一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