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烟雨江南
主角:沈南烟沈花溪
简介:长发为君留,散发待君束
白绫细衫轻,犹羞动晓镜
挑帘下花径,花径深且幽
低头思故人,径深斗草处
曾经双双影,如今花满楼
当年相思闲,未尝闻折柳
偶听箫声咽,长使泪沾巾
清风飘罗裙,玉阶寒露生
揽发自嗟叹,长发为君留
《烟雨江南》在线阅读
第一章 闺蜜
沈花溪消失一个月后
晚上十点
我在小区外吃完宵夜回家洗了澡,放松身心躺在客厅沙发上开着窗吹着风听着乐曲演奏。
似梦非梦里,一阵熟悉的英文歌曲《When You’re in Love with a Beautiful Woman》(当你爱上一个漂亮的女人),欢快的旋律敲打着我有些昏沉的神经,心里想道:“乐曲CD里也有英文歌曲?”转念之间:“不对,应该是我的手机在响。”
爬起来抓起手机懒懒地:“喂~”还没出声,刺耳的嘈杂从电话那头震惊了我的神经,我将手机离开耳朵远些,许久那头才传来沈花溪高亢又口齿打转的声音:“亲……爱的,快来……你们……酒……店……救……!”我还没听明白她就收了线。
来不及多想,换好衣服出门拦车。
圣雅顿酒店坐落在芬宸区繁华的商业购物中心右侧,离我所住的丁香公寓仅三个十字路段。
下了车从员工通道上二楼,在服务区询得她在罗马皇苑包间,敲门,无人理,自己推门进去,里面烟酒味熏天,掩鼻皱了皱眉头,见梨花木自动旋转圆桌上杯盘狼藉,四周东倒西歪七八个男女,有几个都坐立不住了还在吆喝划拳。
沈花溪见我进来,挣开半抱半搂着他的男子,拉起身边爱玛仕单肩背包,背着身向房间里的人们挥挥手,道了句“我……先走……了”,接着整个人就扑倒在我身上。
门口当班的服务员小君过来轻声道:“南烟姐,我帮你。”我们一起将花溪扶进电梯。
出到门口,一辆红色的宝马跑车停在我们面前,车童从里面出来帮我把车门打开,让沈花溪半躺进去。
看着车主醉得不醒人世的样子,只有我这个拥有驾照三年却车技末流的胆小鬼来保驾护航了。
这里离她家好几里地,我车技太烂,没有信心平安到达,只有选择回我家,幸好深夜里车流较白天少了许多。
我用轿车这种现代代步工具行着手推车的速度,穿过街道及三个红绿灯路口,右转弯停车幸福小区门外,刷卡计时,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车子绕地下室一圈瞅着一个空缺准备转弯进位,突然一束强光耀目,本能的踩了一脚刹车,一眨眼,一辆黑色宾利潇洒利落地转过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我千挑万选的目的地。
望着宾利肇事主优雅转身离去的背景,我不由得无名火起。
正想发作,听见一旁香梦正酣的沈花溪陶醉地咕隆道:“好美的月光啊!”我愤恨无语,双手握拳挥舞:“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和事啊?”话刚收音,但见她难受的立起上身,伏在车门上耷拉着头狂吐不止……
抽出车座旁的纸巾,草草清理了一下。重新找个车位将车停好。
听见她包包里有音乐的响声,取出电话来接通,一个磁性的男低音传来:“花溪,我今天有事没去赴约,希望你不要生气。”他顿了顿:“喂,花溪,你怎么不说话?”
“先生,沈花溪小姐已经醉得不醒人世,没办法回答。”我代她道。正想挂线。
“等等,我刚才似乎看到她的车了,你先不要挂机,等等,再等等!”我正疑惑不解地看着电话,抬头见刚才那辆宾利车主拿着电话从出口处向我们走来。
我收起电话,下了车道:“先生来得正好,请帮忙把她抱上楼去。”
他点了点头,将她从车里抱出来。我锁好车门,快步跟上,一起进电梯上三楼,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去。
“人放哪儿?”他问。
“沙发上。”我答。醉成这样,我肯收留她已经不错了,难道还要让她毁了我的床?
我忙着去浴室接来水帮她把脸擦洗干净,站起来准备去倒水,一扭头见那个男人正一副审视的神情看着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刚才在楼下光线昏暗没有留意他的相貌,现在房间里通明如昼看得明白——这不是车展上偷我初吻的登徒子是谁?那一脸坏笑的表情我做梦都会吓醒。
“你好,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试探着问。
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能承认吗?我又不是傻瓜!
“你对所有第一次见面的女人都是这样搭讪吗?”我故作镇定地反问。
“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他笑笑,伸出手来:“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刘延霁——张王李赵遍地刘的刘,延寿文疏的延,云销雨霁的霁。”
见我没睬,他收回手,打量着房间:“这是你家吗?空间布局很有特色,客厅和卧室仅以水晶珠帘相隔,很是宽敞通透。哦,珠帘后面那层银红色如烟似雾的是什么?”
“烟纱云影。”我冷着语气道:“这里是私人住宅又不是展览馆,一进门就品头论足,你懂不懂礼貌啊?”
他被我的恶言呛得无语。
“太晚了,先生请回吧!”我下完逐客令,转身去倒水。
“那我先回了,我就住你家楼上,十八楼……有事叫我。”他对着我的背影道。
我没听错吧,他说他住我家楼上?我的心脏像卡了壳似的难受,世界——这也太小了吧,还要不要让人活?
偷了我的初吻,抢了我的车位,还要让我和颜悦色,感激涕零?
等我倒完水出来,人已经走了。
第二天。
我在厨房里熬好一盅清粥出来,沈花溪躺在沙上狠敲脑袋。
“头痛欲裂吧?明知道会受罪,为什么要喝那么多?”我心疼得说道:“既然醒了,起来洗把脸喝口粥暖暖胃吧。”
“很少见你喝过头的,昨晚怎么回事?”我有点心疑。
她也不理我,径直去卫生间洗浴。
一会儿她身穿浴袍,头裹浴巾出来,在饭桌前坐下。
“你今天不用上班?”她问。
“你醉成这样,我怎么安心去上班?”我诳她。
“今天周末,还想骗我?”她边喝粥边说:“平常见你都是要加班的?”
“最近没有前两个月那么忙了。”我说。
“南烟,”她神秘一笑:“我爱上一个人了。”
“你花心美少女一个,爱上的人数得过来么?”我见多不怪。
“这次我是认真的。”她笑得一脸甜蜜:“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吃饭,你们认识认识。”
“你的男朋友,不是富得流油就是帅得没品,我没兴趣。”
“沈南烟,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早上吃错药了,句句话里带刺。”
“最近倒霉的人碰多了。”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她发狠。
“去!”我抗议也没用。
这家伙,一个月里十天在天上飞,十天住酒店,剩下十个晚上基本都是在我这里。所以我的衣橱里大部分都是她的衣物。
她花十分钟喝了粥,花三个小时盛装打扮。
我将长发用发簪随意绾了一个发髻,发尾披散在肩上。略施薄粉,穿了件浅绿色印花吊带蕾丝边裙,套了个淡绿色丝织小坎肩。
“沈南烟,你就不能打扮的更正式一点。”她发泄心中不满。
“又不是见我男朋友,干嘛花那么多心思。”我道:“你还不走?时间可不等人。”
他们约在一家法国餐厅见面。
当我们到达那里时,那位可敬的男士已经等候多时。
见我们走近,他站起身来。
“延霁,让你等久了,”沈花溪一脸狐媚地向着他说道:“认识一下,这位美女就是我的发小兼闺蜜,沈南烟。”
“你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他是谁。”我打断她的话。
不错,他就是我最不想见却又阴魂不散的家伙,叫什么名字我不想知道。
“哦,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花溪不解道。
“昨晚你喝醉了,是我将你抱上楼的,你都不记得了吗?”刘延霁解释道:“我昨晚就和这位小姐打过照面了,不过她的名字还是刚才你告诉我才知道的。南烟——江南烟雨之意吗?”说完他绅士的帮我们拉开座位坐下。
“是吗,你怎么会遇到我们呢?”沈花溪问。
“无巧不成书呢!”刘延霁说:“我就住她家楼上。”
“真得吗?”沈花溪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这样巧啊。”
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的,我真想站起来一走了之。
“沈花溪,我饿了。”我说道:“可以上菜了吗?”
“当然。”刘延霁回答:“这家的鹅肝酱和局蜗牛很不错。呆会儿你们尝尝。”
刘延霁挥手服务生,示意上菜。
先上了冷盘,后来是洋葱汤、红酒山鸡、局蜗牛,再后来甜点、水果和咖啡,一餐饭吃完花了近两个小时。
从开始到结束,我都如坐针毡,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南烟,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刘延霁试探问。
“当然可以,”沈花溪倒干脆。
“是不是不合胃口?我看南烟每样都吃得很少。”刘延霁问。
“她呀,米饭都是数着吃的,”沈花溪接口道:“她一直都那样,不必在意她。”
我无语,心想:我一个广场探照灯般的电灯炮照着我最不想见的人坐在对面,我能吃得下吗我?
“那,吃饱喝足了,人也见过了。我先行一步了。”我站起来说完,长腿一迈,走了。
一个人在外无聊的兜了一圈,买了一些速冻冷藏食品和瓜果打车回来。
没想到沈花溪居然在我家看电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我有你家钥匙。”她嘴里塞满了零食,含糊不清地道。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我说:“你今天没通告?居然也有闲暇的时候?你的那位男朋友呢,怎么不陪你?”
“我又不是神,总不能劳碌而死吧。”接着:“延霁有事先走了。”她看着电视里的剧情一阵哈哈大笑。笑完,她关掉电视。
双手托着腮双眼追逐着我忙来忙去的身形道:“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反问,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是问你,今天中午那个人怎么样?”她嘟起嘴。
“不了解。”我实话实说:“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孔圣人教导的。”
“我是说真的,南烟。”听得出花溪态度的认真:“我都在想找机会让我父母见见他呢。”
“这么快?你们认识才多久?你了解他吗?过往来昔?在我看来,感情的事情应该慎重再慎重,虽然我没有爱过。”我说道:“你问我看法真是选错了对象,因为我根本没有具体有效的意见。”
“我和他是在一次庆功宴上认识的,他跟以前我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她笑道:“他从德国回来才三个月,他很绅士,有品位,年轻有为。”
“除了这些还有吗?家庭背景如何?”我说,“最重要的是,他对你的态度呢?你们两情相悦?你父亲应该也有自己的一套择婿标准吧。”
“不知道,我想他的家世背景应该不错吧,每次只要我看中的首饰珠宝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送给我。更重要的是,他总是那么彬彬有礼。”
“听起来不错,不过,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迟钝的,你可不能被表象迷惑。在我看来,他是——徒有其表”,我说:“卑鄙无耻”没敢出口。他除了占我一次便宜以外我跟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这个词对他似乎有失偏颇。
“再说了,送你东西就表明他爱你?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怎样才叫爱情!
“一个男人对你有求必应,不是因为在乎你就是对你有所图谋。”沈花溪谆谆教导。
“这是不是你的经验之谈?”我受教了。
“南烟,你知道模特这行,吃的是青春饭,竞争和压力并存。我摸爬滚打这么些年,钱没少挣,男人也没少见。真正有能力又有风度的实属不多。”
沈花溪家境富裕,条件上乘,自己又肯努力,能有今天的成绩算是上天格外的眷顾和厚爱了。
在我们这些平常人眼里她们走在时尚的前沿,穿着名师设计的服装,在T台上展示着她们最为光鲜和亮丽的一面。
可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沈花溪的努力和付出我是亲眼所见的:她从四岁起开始系统地进行体形训练,七岁开始学习各国礼仪和文化,十五岁就已精通三国语言。而那些条件本不及她的,想在这条路上闯出一点成绩不是做到辛苦付出就能有所回报的。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问,“我买了思念水饺还有年糕。”
“我不饿。”她回答:“陪我说会儿话。世界这么大,也只能跟你说几句体己话。”
是啊,连鲁迅都说:“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斯世当同怀视之。”
“南烟,你的梦想是什么?”她问我,然后又说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模特,后来是想当一名A级模特,现在我的梦想是当一名世界顶尖级的模特。”
“我没有你那样的雄心壮志,我只求每天吃饱喝好睡好,没病没痛没烦恼。”我喝了口橙汁回答道。
“那你现在岂不是活得很幸福?”她笑道:“你看你每天都梦想成真了。”
“严格来讲,是的!”我也笑。
两个人从小时候土得掉渣的往事讲到她在国外的各种趣闻,从沙发上一直讲到躺在床上。我已经跟周公相拥而眠了,她却兴致越来越浓。
“南烟,南烟,”她在背后推我:“不要睡了,我还有话问你呢?”
“什么话啊,明天不可以再说吗?我睡着了。”
“睡觉了还能讲话?”她边推边笑:“你说,刘延霁他会不会爱上我啊?”
“当然会了,你这般活色生香的绝世美女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啊。”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过分要求过我啊?”
“什么叫过分要求啊?”
“就是拥吻或是更进一步。”
“哦,那人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
“是啊,我还病得不轻呢,睡梦里还在跟你天……”后面她在讲些什么,我真不知道了。因为我的黄粱梦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