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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亲爱的家仙大人

小说:现代言情

作者:吴嘉石

角色:吴嘉石云慕

简介:一直贴在家里地下室的保家仙堂单,一位突然出现的狐仙殿下,一段被封藏的陈年往事,一条扭曲的人生之旅被悄然开启…… 从此以后,俊美无双的保家狐仙带我游走阴阳两界,看尽世间百态,寻找前世记忆,完成今世心愿
嬉笑怒骂间情深根种,斩妖除魔中惺惺相惜,人间正道,滚滚红尘,此生惟愿与你携手坐看庭前花开花落,笑看天边云卷云舒!(暖暖完结文《我的笔仙大人》姊妹篇)

书评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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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个微信去天庭:巨low,智商降到0都看不下去,得降到负数

亲爱的家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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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个鬼孩子

夜晚十一点的街道寂静无声,只有我一个人心情忐忑的在柏油马路上走着,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鞋跟与地面接触所敲打出的清脆声音,那声响带着回声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甚至……放大,让我本来已经紧张不安的神经变得愈发紧绷,愈发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响动……

忘了说我叫云慕染,云是白云朵朵的云,慕是慕古薄今的慕,染是霜林尽染的染。我今年二十二岁,几天前刚刚拿到大学毕业证,已经报考本校的研究生。现在正在一家名叫云淡风轻的咖啡厅做钟点工,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所以下班一般都是这个时间不算早也不算太晚。

我所生活的鹤城是隶属黑龙江省的一个三四线小城市,虽不算十分繁华但却也是有些历史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以往热闹的街道今晚却空无一人,不但没有人就连车也很少过一辆,而且往日车水马龙的马路此刻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诡异。

寂静的环境显得有些阴森让我感觉有些不安,甚至在心里产生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今晚的街道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出奇的安静,出奇的了无生气,就连夜色好像也特别的黑……

难道今晚没有月亮?

我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立刻整个人如同木鸡一样呆立在原地……

深蓝的夜空中,一轮圆月挂在天际,只是那月亮的颜色却是红色的,那种鲜艳如血、透着诡异的红。透过那令人恐怖的红色我还能看到一张狰狞的笑脸在俯视着我,那笑容中有嘲笑,有玩弄,还有嗜血的兴奋。

血月?一种冰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至我的四肢百骸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冻成冰雕一般,因为这种诡异的现象我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上一次是在我四岁的时候……后来……我的目光开始变得迷茫,很多人影和声音从遥远的地方袭来好像无数只手要将我拉扯回那个我不愿记起的噩梦里。

我用尽浑身力气让自己收回不该有的思绪,目光在落到前方街道时我的瞳孔不由收紧……

此时我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几个人正蹲在那里将一叠叠印有红印的黄纸放到面前燃着的火堆里。只是,在我的眼里那些蹲着的人是红色的,他们手中拿着黄纸是红色的,那些燃烧的火光是红色的,周围的一切都是红色的,除此以外我还能看到在那些红色的火堆后面站着无数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红色身影。

我忽然想起临下班时尹小艾在我身后喊的那句话,她说的是:今天是七月半!

七月半!鬼门开!简单的六个字却让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七月十五,我的生日!

只是,为什么我看到的一切都变成红色的了呢?我掏出手机,调到照相功能打开,狭小的屏幕上,我看到了自己那张熟悉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却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黑色而是……血红血红的红色!

我颤抖着左手习惯性的摸向脖子上戴着的那枚翡翠珠子上想要寻找一些安抚,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可是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依旧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天啊,云慕染的眼睛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我和你说,这孩子就是个灾星。”

“云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讨债鬼。”

……

忽然被我拿在手里的手机猛然震动起来,然后一阵很有穿透力的音乐声响起:“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的唱。这一次为自己疯狂,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差点再次跌进回忆的我忙看向手机屏幕,忽明忽暗间我看到来电显上标注的是‘疯狂的石头’不由心中一暖,他是记得今天是我生日才打电话来吧?我忙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石头?”

石头是我的男朋友,全名叫吴嘉石。我们俩是同班同学,他从大一开始便明里暗里的向我表白。开始我没有同意,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我没打算那么早交男朋友。但是后来架不住他紧追不舍的向我展开了各种攻势,而随着接触的频繁我也觉得他这个人挺不错的,阳光、开朗最主要的是对我很用心。

如此我在大二那年的圣诞节成了他的女朋友,用我的大学闺蜜汤蓉蓉的话来说就是烈女怕缠郎。我和吴嘉石两个都是本市人,所以即便是传说中的分手季也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我也一直认为我们两个人就像童话故事的结局那样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快乐的日子,然后平凡到老。

吴嘉石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慕染啊,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听着他阳光而又充满活力的声音我原本恐惧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刚想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却听到他说:“慕染,我想过几天带你回家去见见我的父母。”

“什么?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唐突啊?”我被吴嘉石说出的话吓了一跳,原本想要说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虽然我们的交往一直很稳定但我也没有想过要这么早见家长啊?

“有什么唐突的,我们都交往两年多了,我爸妈也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们早就想见见你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臭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更何况你又不丑。”我的话被吴嘉石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显然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吴嘉石却在另一端拍板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后天下午我去学校找你。”

“石头……”我抢在吴嘉石要挂电话前喊住了他,同时听见他那边似乎也有人在喊他。我抬头看向十字路发现看到的一切已经恢复了原貌不再是血红一片,而那些烧纸的人身后也没有了那密密麻麻人影,这多少让我放松了不少。

吴嘉石对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才又问我:“怎么?慕染,还有什么事吗?”

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没事了。”

虽然我此刻还是很害怕但却无法将我的恐惧告诉给吴嘉石,我这个人平时就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男友我也不习惯。

“那好,我还有事先挂了。后天我去学校接你,你别忘了。”吴嘉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过这种失落也只是暂时的,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生日没有祝福,毕竟我这生日的日期不那么高大上。

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影像竟然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我的瞳孔也恢复了黑色,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看着这样的自己我不由产生了一丝疑惑,难道刚才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吗?

将手里的手机揣回上衣口袋我忙迈步往学校的方向走去,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呆在原地不动,这三更半夜的岂不更加危险?

好在我打工的云淡风轻咖啡厅距离学校并不远,快走的话也就十五分钟左右,当初我之所以选择在那里打工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此时我是恐惧加害怕所以几乎是一路小跑,大约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跑到了我所住的女生寝室楼前。

因为不想被看管理寝室的许阿姨发现,我强迫自己调整好呼吸然后蹑手蹑脚的溜进了寝室楼。

当我终于摸进了自己所住的寝室后,我靠着门滑坐在了地上……刚刚所看见的一切对于此刻精疲力尽的我来说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了没有开灯的寝室,我看着那已经恢复正常的圆月心中一片苦涩:所有人都记得今天是七月十五,是鬼节,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可是却没有人记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也没有人祝我生日快乐……

或许,我从出生起便不是一个被祝福、被希望的人吧!

无奈的发出了一阵苦的不能再苦的苦笑,然后我发现我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可以趴到自己的床上去什么也不想的好好睡一觉,也许这是我能送给自己唯一的一份生日礼物吧?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事与愿违的。就在我勉强站起身的瞬间被我揣在上衣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五月天的歌声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听着竟如同炸雷一般让我有些头皮发麻。

我快速的将手机掏了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号码犹豫了一下但是快速将电话接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纳闷:“喂?”

电话里传出一个许久没有听过声音:“喂?慕染,是我,我是你大爷。”

“大爷,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将手机用头与脖子夹住然后空出双手打算给自己倒一杯水喝。刚才一路狂奔时没什么感觉,此时休息过后竟然觉得异常口渴。

打电话来的确实是我大爷,我爸的同胞兄长。我们家爸爸那辈只有他们哥俩,大爷叫云松,我爸叫云柏,这对于过去那个年代是属于人丁不旺的。只是我实在想不到一年都见不到一面的人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有什么要说的。

隔着电话就听见我大爷急切地对我说:“慕染,你能不能到人民医院来一下?”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诧异地问道:“现在?”

“对,就是现在,马上,越快越好。”

那种从早上起就说不出的不好预感让我没来由皱了皱眉头:“大爷,这么急,是谁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另一端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说:“慕染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我就不瞒你了,你爸他……恐怕要不行了,你……快来见他最后一面吧,不然……”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端着的杯子‘哗’的一声滑到了地上,以至于大爷后来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我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我今天第一次出状况了,而且那种从早上就开始就在我心底一点点扩大的不安也终于应验了……只是,我该怎么办呢?

大爷焦急的呼喊声从我握着的手机里传出来:“慕染?慕染?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我犹豫了一下挂断了电话,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碎玻璃片,我竟然觉得我的心比这一地的狼藉还要凌乱许多。

有多久没有见过我爸了?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或者更久?甚至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爸的样子……

顾不得多想,我快速起身往楼下跑去……

当我跌跌撞撞的跑到人民医院的急救室时只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小我一岁的同父异母妹妹云晚晚看见我忙喊道:“姐姐来了。”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雪纺长裙,小巧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就好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百合花。而她的母亲我的后妈柳碧芊听到她的话则看着我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

此刻我也顾不得她的态度忙看向人群中的大爷云松:“大爷,我爸他怎么样了?”

站在病床跟前的大爷也顾不得和我答话而是低头看向病床上的人喊道:“老二,慕染来了。”

紧接着围在病床旁的人一下子闪开,露出了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身上插着许多管子的父亲。

“爸。”我的嗓子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好不容易才说出了一个字。

我爸艰难地冲我抬起手,我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模糊,想也不想的冲到病床边,想要握住我爸那只已经形同枯槁的手。

可是……就在我的手将将碰触到他手指的刹那,床边的仪器发出了“滴……”的一声长鸣。

我爸带着体温的指尖划过我的手心重重的垂了下去,与之一起的还有我的一颗心……

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医生走到病床前翻开我爸的眼睑看了一眼后冲我们摇了摇头,然后让跟在他身后的小护士记录时间。

抢救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哭声,我大爷搂住我的肩膀将我带出了急救室。而刚才那几个围在病床前的男人一边对哭着的家属说节哀顺变一边专业的拿出准备好的衣物开始给我爸换衣服。

我站在走廊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我的眼眶里滑落,虽然自从我妈去世、我爸再娶后我们爷俩的关系便不怎么好,但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大爷,我爸……他是什么病?”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我大爷。

大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慕染啊,先把眼前的事办好吧,其它的等以后再说吧。”

我听他也这样说心里不由对我爸的死产生了疑惑,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掉的更凶了。

恰巧我的继母柳碧芊也被人劝了出来,她看到我这副样子撇了撇嘴说:“哼,现在哭有什么用?是谁打电话三请四请也不回家看一眼的?活着不孝,死了乱叫,我看云柏就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我愤怒地看向她:“你说谁呢?”

柳碧芊毫不示弱的冷哼道:“我就说你呢怎么着?”

云晚晚忙从一旁跑过来一边拉住她妈的袖子一边小声劝说着:“妈,你少说几句吧,爸爸这才走……你这样好吗?更何况今天还是姐姐的生日呢,出了这样的事她已经够难过的了,你又何必和她过不去呢?”

“对呀,我怎么忘了今天还是这位大小姐的生日了?”柳碧芊就好像一下子想起什么似的冲我嚷道:“云慕染你这个扫把星,你克死你亲妈不算现在又克死了你亲爸,我们云家是造了什么孽……”

“住口!”还不等柳碧芊说完站在我旁边的大爷已经听不下去了,出言喝止道:“弟妹,我知道云柏刚去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要什么话都乱说。”

柳碧芊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晚晚给拉住,只能不甘心的一甩袖子走了。

云晚晚看了一眼自己母亲的背影一脸内疚地看向我:“姐,对不起,都怪我多嘴。其实我妈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和她一样的。”

看着一向和我亲近的云晚晚那为难的样子我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只能点了点头表示我不在意。

在那几个操办白事的人的帮助下我们将我爸的遗体连夜送到了殡仪馆,然后按照那几个人的指示又给我爸烧了上路钱才开始返程。

一路上,车里的人都默默无语。直到车子驶入市区云晚晚才拉住我询问道:“姐姐,这么晚你就别回学校了和我们一起回家住吧。”

大爷听了也点了点头:“是啊,慕染,你和你碧姨还有晚晚回家住吧,这两天有的忙的。”

我本来不想答应但考虑到此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也实在没有办法回学校了便同意了云晚晚的提议。

大爷将我和云晚晚母女送到我们家门口便先回去了,我不想和柳碧芊废话便径直走向了我的房间。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推开门后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场景,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已经一样也没有。

我黑着一张脸回头看向刚走进大门的柳碧芊:“这是怎么回事?”

柳碧芊满不在乎地说:“什么怎么回事?你住校房间空着也空着,正好明宇来看我,就让他住了,总不能有房间不住让他睡客厅吧?我们明宇可受不了那样的委屈。”

我强忍住怒气问道:“那我的东西呢?”

“都在地下室呢,一堆破烂好像谁稀罕似的。”柳碧芊说完便扭身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看着她的背影气的直咬牙,呵呵,要不要如此的迫不及待啊?我爸刚咽气,我就被赶到地下室去了,估计这还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吧?她的最终目的应该就是让我净身出户,好让她将这栋房子完全占有。

云晚晚走到我身边有些歉意地说:“姐,你别和我妈一样,她就是好话不好好说。其实舅舅只是因为爸爸生病需要人照顾临时过来帮忙的。”

此时的我实在没有心情听云晚晚再说什么转身往地下室走去,照顾爸爸?呵呵,有些话她肯说也要我肯信才行啊。柳明宇要真是来帮忙照顾爸爸的怎么今晚一晚我都没有看见他?所以说有些话听听就算了千万不能当真。

云晚晚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姐姐,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看着她那带着期盼的眼神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妈的气,连带着也生我的气?”云晚晚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这是她的习惯,每当她想要让我答应她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叫我姐姐,然后就像现在这样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没有,晚晚,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云晚晚有些为难地说:“可是……让姐姐你住地下室我这心里实在是过于不去啊,而且那地下室也好久都没有收拾了。”

“没关系,都说了只有几个小时而已。”我强打起精神应付道。

我们口中的地下室是当初买这所三室一厅的房子时赠送的一个不到二十平方的地方,我妈妈活着的时候把那里布置成了一个书房。后来我妈去世了,柳碧芊来了,地下室便成了一个闲置的仓库,但装的最多的却是我妈留下的一些留也留不得扔又扔不了的遗物。所以,对那个地方我是不陌生的。

也许,对于继母柳碧芊来说,我妈就像是地下室里的那些东西,在她眼中如同废物,即便已经毫无用处却也不能否认她曾出现过的事实。我不知道这些年她为什么一直容忍这些东西多放在地下室,难道真的是眼不见为净吗?

云晚晚听我这样说松开了拉着我胳膊的手:“好吧,姐姐,我不闹你了,你好好休息。”

心累的我不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往地下室走去。

推开地下室的木门一股淡淡的霉味飘了出来,我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去摸索记忆中的开关灯……

“啪嗒”一声,地下室的灯应声打开,昏黄的灯光下满是灰尘的地板就这样毫无忌惮的暴露在我的眼前,而我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正如同被打劫了一般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板上……

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的我也没有惊讶而是关上地下室的门然后默默的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拾起又简单整理了一下。

站起身子的时候我的眼睛被正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张红色绒布所吸引,这不是普通的绒布而是保家仙堂单,上面正**端端正正的写着‘狐仙太爷之位’。

所谓保家仙是东北仙堂信仰的崇拜对象,一般来说供奉的是胡白黄柳灰五大仙,而太爷太奶是对保家仙中地位尊隆者之敬称。显然我家供奉的这狐仙太爷就是传说中有着七窍玲珑心以及无边智慧与美貌的狐仙。

传闻这保家仙是当年努尔哈赤封的。这些仙家讲求真性情,搭救的是有缘之人。所以在以前在东北很多人家都供奉保家仙祈求可以保佑家宅平安,子孙满堂。

听我爸说我家的这张仙堂单是我妈怀我那年遇到一个出马仙点化而请,据那个出马仙所讲我家祖上便有仙根,而到我这辈更是有大大的仙缘,但正因为如此一生也是波折不断,如若没有保家仙护佑别说我难得仙道只怕小命都不保。

我妈本是个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这些传闻但事关我的安危那就另说了,毕竟我当时还没有出生,谁不想自己的孩子一生无忧呢?也许只是出于作母亲的舔犊情深吧,我妈想也不想的就请了这张仙堂单,而从我记事起每到过年过节我妈都会让我给我家的保家仙上供上香,所以说我家这保家仙变相来说应该是给我请的。

其实这保家仙原来是供奉在我家客厅的,后来我妈去世了,我爸认为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便不再供奉香火。再后来柳碧芊来了,保家仙便和我妈用过的那些东西一起被‘赶’到地下室来安了家落了户。如今,父亲病故,我也同那些‘碍眼’的东西一样被赶来了这里沦落到了无用之物的地步。

想到这些我不禁心有戚戚焉,幽幽叹了口气从有些发潮的香盒中抽出了三根黄香点燃,思绪也随着袅袅升起的香烟飘了出去……

也是这个地下室,也是同样的位置,一脸和蔼的妈妈站在我的身旁,将手里点燃的三支黄香递给到我的手里:“染染,乖,给咱们的家仙太爷上香,让他保佑你健康成长,幸福快乐。”

小小的我眨着大眼睛看向妈妈问道:“仙家太爷也能保佑爸爸、妈妈健康成长、幸福快乐吗?”

妈妈笑着答:“能,只要是我们染染的心愿,家仙太爷都会帮你完成的。”

我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苦笑,能吗?如今那两个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在了,孑然一身的我还会幸福快乐吗?

恍惚间我看到那升起的烟雾中出现了一个狐狸头,然后慢慢的出现了一个毛茸茸身子,紧接着便长出了尾巴和爪子……

这也……太诡异了吧?我忙伸手去揉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但当我放下手时才发现眼前只有三支然扫殆尽的黄香哪有什么狐狸头和狐狸爪子?

一定是我太累了所以眼花了,一定是的!

我这样想过后便从自己的箱子里抽出一条薄毯将身体一卷躺在了床上,好在现在是夏天,即便是地下室温度也不算太低。想到身下的这张大床是我爸和我妈曾经用过的我的心踏实不少,没多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云慕染,你这个扫把星,你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还不够吗?”

我一个人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眼前是弄的化不开的黑雾,我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你是谁?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吗?这是什么地方?”

“云慕染,就这样你还有脸活下去吗?”

“你到底是谁?”我的眼里含着泪却倔强的不让它掉落下来。

忽然,一只手措不及防的在我身后用力一推,我掉进了一个深坑里,无数的石块混着泥土从坑的上方被扔下来,砸在我的胸口上。随着石块和泥土的增加我开始呼吸困难,渐渐喘不上气来……

“别……不要……”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挣扎着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确被什么东西压着,我的头皮一麻,难道是鬼压床?但是下一刻我便否决了这个自己的这一念头。不对,从压着我的物体的柔软度和温度我能明显感觉出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带着酒气的男人。

男人?我的大脑彻底懵了,我现在可是在我家里啊,回来时我检查过门锁的,怎么会有男人出现呢?

但是此时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声喊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也许是我的喊叫让趴在我身上的男人慌了神,他一边用手捂住我的嘴一边喊道:“慕染……别叫……是我……”

“小……舅舅?”此时我已经听出这个半夜摸到地下室想要侵犯我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后妈柳碧芊口里那个不能受任何委屈的亲弟弟柳明宇。

“是我。”听到我喊他小舅舅,柳明宇捂着我嘴的手松了一些语气里却充满了苦涩:“慕染,你知道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吗?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我一边用力推着想要靠近我的柳明宇一边劝说道:“小舅舅,你喝多了,快回去睡觉吧。”

“没有,我没有喝多,我一点儿都没有喝多,慕染,我的慕染,你知道我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慕染……”柳明宇一边说一边将嘴凑向我。

我厌恶地扭开脸并趁机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柳明宇的动作一滞,我趁机从床上坐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幸好我没有换睡衣所以衣服还比较严实。

松了一口气我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快走吧,我可以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没发生过?”回过神来的柳明宇定定的看向我:“今晚的事情你可以当做没发生过,那我这些年对你的好你是不是也一直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我看着他十分平静的说:“你是我继母的弟弟,是晚晚的舅舅也就是我的舅舅,舅舅对外甥女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柳明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外甥女?你竟然说你是我外甥女?”

“不然,你以为呢?好了,该说的都说差不多了,请你出去吧。”说完我抬手指了指地下室的门。

“我不要什么外甥女,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柳明宇说完作势要向我扑来。

“别动。”我不急不缓的将自己的右手抬了起来,手里握着的是我早在刚才说话时摸到的匕首,纵然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依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柳明宇醉眼朦胧的看着我:“你竟然要和我拔刀相向?”

我绷着脸说:“是你逼我的,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舅舅法律上都是。你说你这种做法叫什么?”

“我不管,就算是死我也要你做我的女人。”柳明宇双眼通红,好像要吃人一般。

我将心一横,用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好啊,那你就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匕首快。我知道凭我的力气根本就不能和你抗衡,但是我杀不了你总能杀得了我自己吧?你也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

“慕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柳明宇的眼神里出现了一抹感伤。

我站起身用匕首抵着自己的颈动脉往门口的方向挪去,我知道此时的柳明宇已经喝多了,而和一个醉鬼谈判显然是不明智的。如今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去上面叫醒柳碧芊,让她来管教她这个弟弟。虽然我知道柳碧芊不喜欢我,但我同样相信她也不愿意我和他的弟弟有任何牵连,所以眼下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对于我来说却是最明智的选择。

“慕染,不要。”

就在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柳明宇忽然向我扑来,一把握住了我拿着匕首的手腕将其从我的脖子上拽离。

面对柳明宇突如其来的偷袭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慌乱间我握着匕首的手毫无章法的胡乱的舞动着,而柳明宇也和我扭在了一起。

所有的一切在瞬间脱离了我的掌控向着一个不可预知的轨迹发展,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可以坐以待毙不然后果很难设想。于是我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拼劲自己的全力挣扎躲闪。

忽然我觉得自己左手手腕一凉,一股鲜血喷洒而出,恍惚间我看到那血溅到了墙上的仙堂单上,心里不由一阵苦笑,得,这血倒没糟践,就当是我孝敬我家狐仙太爷了,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喜不喜欢喝人血呢?还是会认为这是我对他的亵渎?

眼前的情况不容我多想一道耀眼的白光就照亮了整个房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咣啷……”一声匕首落地,柳明宇像是疯了一般夺门而逃。

看着敞开的房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快步走到门口将门关上锁好又从旁边拖了张桌子抵在门口才感觉踏实不少。

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左手我也懒得动弹直接抽下枕头上的枕巾胡乱的缠上了事,做完这些我重新躺回到床上,只是不知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原因这次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感觉地下室那个唯一的小窗户有些隐隐发白我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朦胧中我看到一个身穿月牙白色宽袖长袍,头戴金冠的男子从远处向着我的床前徐徐而来,他那一头的银发虽然被金冠禁锢却依旧如同银色的波浪在他身后荡起一个完美的弧线,愈发衬得他身子挺拔俊美。

离得近了那男子的样貌便清晰的展现在我的眼前,白皙的脸庞如同光洁的月光透着棱角分明的清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黑深邃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魅惑不比,还有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浅淡的薄唇,无一不在张扬着这个男人的高贵优雅与清隽无双。

此时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帅!真是太帅了啊!我长这么大好像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简直帅到人神共愤、惨绝人寰、无与伦比的地步。甚至单纯的一个帅字根本就无法形容出他出众的容貌,那些偶像剧里的小鲜肉和他一比简直弱到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呢?所以……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

看着轻轻在我床边坐下,已经近的不能再近的银发男子我的心如同小鹿乱撞飘飘然不知所措。

他要干什么?难道也要像刚才柳明宇一样对我欲行不轨吗?只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不但没有半点厌恶甚至也还有些小小的……停停停,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啊?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能这么豪放是不是?还有,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啊,而且还是马上要见家长的那种可不能始乱终弃,更不能随便犯花痴啊。

我正胡思乱想着,坐在我床边的银发男人看着我的脸喃喃开口道:“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有人解开封印了。”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很轻但是听到我的耳朵里却如同天籁之音一样悦耳,甚至有种让我可以忘记所有悲伤的感觉。此时我真希望他可以和我多说几句话,哪怕是于我无关的废话……

银发男子又审视了我一会忽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咦?’紧接着他的右手伸向了我……

我心中一惊,他要干嘛?不会是想要对我那啥吧?难道我做的是个春梦?但就算是梦也不能太随便吧?我正在纠结那只手一惊落在了我的脖子上并且长指一挑将一样东西从我的衣服里拿了出来。

“定魂珠?”银发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怪不得能平安活到现在,原来是身上带了定魂珠啊。怪不得你能解开我的封印,如今看来你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只是想看清我脖子上戴的这根项链啊,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总之感觉很复杂,也就无心去想他说的封印是什么东西了。

银发男子松开我的项链然后抬手在我的右眼上轻轻一抚,顿时我的右眼便感觉到一阵温热,然后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舒服。

“这样……我的任务应该能完成的顺利一些吧?”银发男子似是自言自语的说完又侧头看着我就想是在打量一件摆在柜台里等待售出的货物。

任务?什么任务?为什么他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呢?但是不可否认他说话的声音真是好好听,好好听啊,简直就是好听的不要不要的。我真后悔现在是在做梦,不然我就可以将他的声音录下来天天听了……

许久,银发男子的目光落在了我受伤的左手上,他犹豫了一下伸出修长的手将我受伤的左手抬起,然后用玉箸般的手指在我的伤口上轻轻摩挲着:“傻丫头,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呢?算了,这算是我给你的额外赠送吧,就当给自己省些麻烦。以后自己多加小心,不要再受伤了。”

以后自己多加小心,不要再受伤了……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开关一样瞬间戳痛了我的泪点,有多久没有听过这样温暖的话语了?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了?

“真是个傻丫头,这样也能哭!记住我的名字叫容景寻,春和景明的景,寻寻觅觅的寻,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一只手轻轻的划过我的眼角,带着那样让我眷恋而又莫名熟悉的温柔。

容景寻,容景寻,我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就好像大脑里只剩下这三个字一般。

容景寻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算了,睡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的眼睛变得很沉,视线也开始模糊,我心里纳闷的想难道在梦中还会睡着吗?但下一刻我如同陷入到了云朵里一般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随着我眼睛闭上一道淡淡的白影从我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那是一个还十分年轻的女子。

她的一双美目灼灼的看向容景寻:“我要等的人就是你吗?”

容景寻审视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叹了口气问道:“值得吗?”

“当然。”女子将视线转到了躺在床上的我的身上,眼中是满满的慈爱:“只要染染能好好的活着,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容景寻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护她周全,这是我的使命。”

女子听了他的话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随后冲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砰砰砰……”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我坐起身子打了个哈欠问道:“谁呀?”

云晚晚温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姐,是我,晚晚,我给你送早饭来了。”

“哦,等一下。”我忙拿起放在枕头旁的衣服往身上套,当我的目光落到左手手腕上的时候不由一愣,昨天半夜被匕首划出的伤口不见了?

我不敢置信的将手腕举到自己的跟前,将眼睛瞪得老大,真的没有了,伤口真的没了!不是简单的伤口愈合而是伤口彻彻底底的不见了就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我用手抹着自己光滑如初的手腕,昨晚的一切不会是我在做梦吧?可是如果是做梦怎么会那么真实?如果不是梦,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俊美的男子?

“姐?你没事吧?”大概是我让云晚晚在门口等的太久了,以至于她再次敲起门来。

被从天外拉回的我再也顾不上想那些有的没的忙收敛了心神走到门口将昨晚挡在门前的桌子推回原位然后才将门打开。

穿着一件白色长款T恤的云晚晚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进来:“姐,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啊?”

“刚才下床时找不到拖鞋了。”我找了一个十分蹩脚的借口便回到床边换衣服。

云晚晚将手里端着的白瓷碗放到桌子上:“姐,这是我做的阳春面,口味清淡保准你会喜欢。”

穿好衣服的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云晚晚却不料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脑袋也像是被挤扁了的小男孩正默默的站在她身旁,我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啊——那个小孩……”

“姐,你说什么呢?什么小孩子啊?”云晚晚顺着我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一脸的疑惑。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云晚晚的表现告诉我她是看不见那个小孩子的,想想也是,凭我对她的了解如果她要是看见有那样一个小孩子跟着她恐怕早就吓疯了,还怎么可能这么神情自若的和我说话。而且,那个那小孩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个活人呢?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鬼孩子!

“姐?”云晚晚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但紧接着却也发出了一声惊呼:“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我疑惑的出声询问,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云晚晚的话吸引甚至忘了那个滴血的小男孩的存在。

“是啊,右眼,都变颜色了。”云晚晚快速从旁边的一堆杂物上拿起了一面镜子递到了我面前:“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

我将信将疑的低头看了下去,这一看不要紧,我整个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果然,我的右眼瞳孔已经由原来的黑色变成了灰蓝色。此时镜子里的我两只瞳孔有着不一样的颜色,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看着自己一黑一蓝的眼睛我有种欲哭无泪冲动。尼玛,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我这是要变波斯猫的节奏吗?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肿么一会儿事啊?好端端的,这眼睛怎么就变了颜色呢?

我的大脑快速的思考着眼前的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一下子想起了昨晚有关那个俊美男子的梦,我记得他当时好像是在我的右眼上轻轻摸了一下然后我就感觉到一种很舒服的暖流自我的右眼扩散,而且我还记得他好像是说这样他的任务应该能完成的顺利一些什么的……

此时我才意识到那个俊美男子所说的任务似乎和我有关,那么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右眼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恢复如初的左手腕忽然觉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似乎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而那个俊美的男子似乎也不是人!但是如果他不是人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也不敢抬头只能用眼角往云晚晚身后的地方瞄了一眼,虽然这样的角度根本不能将我想看的全部看清,但那一滴滴滴落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的血滴却在提醒我,那个浑身滴血的孩子还在这个地下室里,同时也似乎提醒了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而且似乎还不在少数。

耳边传来云晚晚焦急的声音:“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倒是说句话啊?”

“我没事。”我回过神来,勉强对云晚晚挤出了一个笑容。

云晚晚不相信地指了指我的眼睛:“没事?可是……你的右眼……”

“哦,你说这个啊……这是美瞳啊,我看我那些同学戴着挺好看的便也买了一副。”我心虚的说,下意识里我不想将昨晚的事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云晚晚。

虽然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她也姓云,虽然我和她的关系一直也还说的过去,但只有我清楚我所说的说的过去只是维持在表面的祥和上,至于其它方面我不想多说也不敢多想。

不知为什么我对云晚晚这个妹妹就是亲不起来,也许是因为她妈妈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我自己的心结的缘故,总之无论她如何向我示好我和她的关系也只能维持在比陌生人强上那么一点点的位置上。曾经有人说有一种友谊可以情同手足,我想也会有一种亲情疏离如陌生人吧?

所以无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对于我来说是福是祸我都不想让她知道,而且,在我的潜意识里,这个世界上可以信任的除了我自己以外还是我自己。

“美瞳?”云晚晚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我将头往前探了探,似乎是为了让她看的更清楚些:“是啊,美瞳。昨天晚上我就一直戴着的啊,你没注意吗?”

“昨天晚上……”云晚晚侧了侧头似乎真的回忆了一下才有些歉疚地说:“抱歉啊,姐,我好像还真没太注意。”

我微微一怔,本来也只是我临时编的一个借口,却没有想到云晚晚会是这么个反应。从小到大,云晚晚在我面前都是乖巧的、懂事的、甚至是低到尘埃里的,这使我无法将对柳碧芊的不满转移到她身上。毕竟老话也常讲不管上一代有什么恩怨,孩子都是无辜的。

此时云晚晚一脸内疚地看着我,就好像她做了件多对不起我的事情。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忙安抚她说:“也不怪你,这个颜色在晚上看并不明显,只有光线充足的时候才能看清,要不是你心思够细腻,估计在这地下室也不会发现。刚才你敲门之前我就正戴这个呢,谁料只带了一只你就来了,所以才会慌乱的找不到拖鞋了。”

“这样啊……我说你怎么那么长时间才开门的。别说,姐你带这个颜色还真的挺好看呢。”显然云晚晚相信了我说的话。

“是吗?”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继续瞎掰道:“这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副。”

云晚晚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爸爸刚刚去世,我怎么有那个心思呢?”

听了她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了一抹苦笑:“是我考虑不周了。”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心。”云晚晚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就是觉得……这阵可能有很多事要忙……”

见云晚晚已经急的连话也说不利索了我忙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姐?”云晚晚愣愣的看着我然后好像一下子想起什么似得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瓷碗:“姐,你快来尝尝我做的阳春面看好不好吃?”

我有些过意不去的说:“晚晚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可以自己做饭或到外面吃的。”

“外面的东西哪有自己家里做的卫生啊。”云晚晚不由分说的将筷子塞进我的手里:“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快尝尝嘛。”

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挑起一缕面条放到嘴里细细的嚼着。

“怎么样?好不好吃?”云晚晚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十二个赞!”

云晚晚听了我的夸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但马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将笑容收敛了回去。

我又吃了几口面才看向她问道:“那个……你妈妈有没有说爸爸的后世要怎么料理?”

云晚晚坐在我旁边轻声说:“好像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昨天晚上的时候就有殡葬公司的殡葬师和大爷联系过了,哦,就是昨天你来时看到的那几个陌生人。一大早他们就来和我妈还有大爷将所以的事情都商定好了,葬礼就订在明天举行。”

我听完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我一会儿就先回学校,明天一早赶去殡仪馆。”

“姐……”云晚晚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怎么了?”

“姐,是不是爸不在了,你也要离开了?”

我看了看整间地下室苦笑了一下:“只怕我不想离开也不成啊。”

“姐,你不要生我妈的气……”

见云晚晚又要老生常谈我忙摆了摆手止住了她那听得我耳根都长茧子的话:“晚晚,家里的状况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觉得目前这种状况我回来住合适吗?”

云晚晚听了我的话咬着唇不说话一脸的为难。

我见她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低头滋溜滋溜的吃着碗里的阳春面,不得不说云晚晚的手艺真的还挺不错的,面条筋道,清汤爽口,那些面馆卖的也不过如此。

云晚晚忽然开口道:“姐,你说人的一生那么短暂,为什么不能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好好生活呢?”

我将脸从面碗里抬起来看向她,发现此刻她的表情竟然十分认真。

云晚晚见我看着她抿了抿嘴说:“昨天晚上我去医院的时候,正好在十字路口看到一个小孩子被一辆大卡车给撞了,当时那个孩子就没气了。”

听了云晚晚的话我下意识的往她身旁站着的那个鬼孩子看去,看来云晚晚口中那个被车撞的小孩子经过就是他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跟着云晚晚呢?又不是云晚晚害了他,按照小说里的剧情他不是应该去赶着投胎或者找撞了他的人报仇吗?

“姐,你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有多可怜,浑身是血,小小的脑袋就像破皮球一样耷拉着。”

我默默的将落在那鬼孩子的视线移到云晚晚的脸上然后又默默的看向自己面前的白瓷面碗……那个,话说我好像还真知道那孩子有多惨,毕竟他就鲜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呢。如此,我似乎吃不下去了呢!

“关键是那个孩子的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云晚晚似乎越说越激动:“姐,你说,那孩子的父母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会有多着急?你说,这个世间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不幸?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人像我们一样失去亲人?”

我从桌子上的纸抽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平静地说:“所以我们才更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的生活。”

云晚晚一愣随后又有所触动的点了点头:“希望那个孩子可以升入天堂。”

我叹了口气将吃完的面碗推到她买前:“好了,你也别闲操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一会收拾收拾还得去打工的地方请假呢。”

云晚晚叹了口气,端着我吃完的面碗往地下室的门口走去,只是走到一半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说:“姐,虽然我妈对你有些误解,但是,我和小舅舅都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听到云晚晚提到柳明宇我的心底更是溢出一抹苦涩,真心喜欢吗?亲人吗?云晚晚说的也只是她看到的表面现象吧?只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昨晚发生的那些不堪的事情,不是为她也不是为柳明宇只是为我自己,毕竟有时候,有些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云晚晚见我没有什么反应虽然心里仍有不甘但还是端着面碗走了出去,可是让我感到惊悚的是那个本来是跟着云晚晚一起进来的鬼孩子却没有跟着她一起离开,而是定定的站在桌子旁用那双已经掉出眼眶的眼珠看着我。

我虽然害怕但还是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收拾自己准备带走的东西,因为我记得网上那些灵异小说说过,遇见这种情况就算看见也要装作没看见否则那只鬼很有可能缠上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鬼孩子忽然说话了:“姐姐,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能看见我,幼儿园的老师说无论是小孩子还是大人都不能骗人,因为骗人是不对的。”

我所有的勇气在他开口的一瞬间消失殆尽,一屁股瘫坐在床上有些苦懊恼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你能看见我的?”

“因为你刚才说谎了,你那只蓝色的眼睛是鬼瞳,也就是可以就看见鬼的鬼眼。”鬼孩子说完还得意的挺了挺小胸脯,显然是对自己说的话很有信心。

一瞬间我愕然了,鬼眼?传说中的阴阳眼?以前看鬼片的时候就觉得阴阳眼神马的很酷很炫,却没想到现实中原来却是这么惊悚的存在。只是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接近神话一样可望而不可及的装扮我怎么会拥有呢?还有,那是不是说……我在无意之中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开启了见鬼的生涯,从此以后我都要在不停见鬼的生活中渡过了?同样是屌丝女,人家逆袭以后就是嫁给高富帅,我却是被吓破胆,要不要这么有差距啊?

如果是单纯的见鬼我也就忍了,但干嘛要把姐弄的这么另类呢?好好的眼睛变的一黑一蓝,活脱脱的就像是一只波斯猫代言人。想到这些我忍不住有种想哭的从动,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惹怒了何方神圣,要用这么一种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折磨我啊?好歹你也敬业点儿让我这俩只眼睛看起来一样啊,不然这让有严重强迫症的我情何以堪啊?

忽然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飘飘欲仙的身影,难道是昨晚那个俊美的男子?没想到那么温柔的人却有这么一颗歹毒的心,果然皮相神马的都是骗人的。所以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不光漂亮的女人会骗人,漂亮的男人也一样会骗人,这就同越漂亮的蘑菇毒素越大一样。

已经绝望的我渐渐恢复了平静,看着还在滴着血的鬼孩子问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想要我的钱还是想要我的命?”

鬼孩子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我的心里一下子火了:“难道你还两样都想要?难道你老师就没有告诉你做人不能太贪心吗?虽然你现在是鬼,但做鬼一样不能太贪心知不知道?你要做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鬼,而不应该做一个贪婪无比的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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