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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寻秦记之我是韩信

小说:奇幻玄幻

作者:韩淮楚

角色:韩淮楚项少龙

简介:宏大布局,浩浩长篇
仙,魔,人三界的争斗,亘古以来无休无止
刀光剑影间血染征袍,楚汉争霸中伊人哀婉肠断
争夺天下!捕猎绝色美人!颠覆天道!唯我独尊!是穿越,战神韩信跨越时空;是玄幻,三界众生大打出手;是军事,沙场鏖兵尔虞我诈;是历史,众多英雄群星灿烂,是武侠,盖世玄功侠骨柔情
韩信!一个响亮的名字令人热血澎湃
在他背后,更有刘邦,项羽两位骄雄,张良,虞姬,辛追三位薄命红…

书评专区

巫师世界:【实母系列】滚开之神展开系列。又称“恋母世界”,在文末烂尾之前凸显了俄狄浦斯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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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之我是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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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大家

夜凉如水,寒蝉低鸣。荷塘之中,莹莹荷叶亭亭出水,一满池的荷花在月色中披了一层薄薄的露珠,好似美人眼中的清泪。

微风吹过,缕缕清香扑鼻而来,随即兴起一团弥雾。阵阵微风将满池春水吹皱,满池弥雾让韩淮楚只手不辨人影。

一叶扁舟,静悄悄出现在韩淮楚眼前,在池中随波起伏。韩淮楚举步上前,跨上扁舟,荡起双浆,在寂静的夜色中漫无目的地向池心划去。

夜空之中,忽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那是一首古诗,诗中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歌声虚无缥渺,仿佛来自云端。

韩淮楚浅划了一阵,双臂略觉酸胀。那池岸越来越近,遥遥可见岸上立着一栋楼宇,里面红烛闪烁,似乎是一栋绣楼。

到了岸边,韩淮楚扔下双浆,弃了舟,登岸而行。

只见那绣楼飞阁流丹,斗拱翘角,玲珑剔透,极具匠心。

大门敞开,韩淮楚迈了进去,一阵馥郁的香气传来,令他心神一荡。

屋内摆设十分典雅。一张小案上置了一酒壶状的青铜香炉,正在吐出袅袅轻烟。梳妆台上,摆了古铜菱镜,镜前放一只素色小梳,莹白如玉。一张案几上,摊开放着一册竹简。整个屋内纤尘不染。

在屋的另一角,有一张精致的床,粉红的帐幔,细致的刺绣,帐杆上坠了几个小铃铛,发出“叮当”的脆响,赐人以无边的暇思。

这本是千金小姐的闺房,温柔之乡,与此环境不融洽的,是雪白的墙上悬挂着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剑。

韩淮楚不由自主向那粉帐走去。透过帐幔,只见那粉帐之内,侧身睡了一个女子,女子似乎沉浸在梦乡,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这充满诱惑的景象,让韩淮楚目瞪口呆,不知身在何年,来得何处?

忽然那榻中的女子立起身来,掀开帐幔,俏生生站将出来。

女子琼鼻玉目,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嫣然,正凝目向韩淮楚视来,顾盼流眄,脉脉含情。

韩淮楚一见那女子模样,心中油然生起一股亲切,仿佛那女子是自己相识多年的至交红颜。伸出手,去拉那女子的柔荑。

韩淮楚心中又窘又喜,正欲一饱眼福,去看那女子羊脂如玉般的美体。那女子一个转身,回过头来。

这哪里还是一个女子?分明是一个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的浊世佳公子。

那公子身着一袭青衫,发上束巾,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轻声唤道:“信郎,信郎。”

韩淮楚心中大奇,“这女子怎么一个转身,就变成一个少年?”正自惊异,少女手中折扇一摇,眼前景物倏然一变。

少女化为一阵清风,转眼飘逝得无影无踪。随即韩淮楚的耳中传来一阵杀伐之声。金戈铁马,血肉横飞,旌旗猎猎,战鼓声声,千军辟易,万马奔腾,古时战场突然出现在眼前。

一骑兵手提青铜长矛,肩背长弩,胫缚护腿,足穿革履,头缩圆形发髻,似秦时装扮,飞身下马,躬身下拜禀告:“韩将军,敌军已经大败,正在逃窜,我军再将如何?”

韩淮楚也不知哪里来的豪情,将手向天一举,高声喊道:“杀——”

一只手重重拍打着韩淮楚睡觉的铺板上,只听有人大叫:“淮楚,又在杀人了?我这好觉,又被你这兔崽子给吓醒了。”

韩淮楚揉了揉眼睛,从榻上坐了起来。

“我又做梦了?把你们吵醒了么?”韩淮楚装作诚惶诚恐地笑道。

“可不是!”一屋人瞪着圆眼,怒气冲冲地望着韩淮楚。

韩淮楚哈哈一笑;“对不起,各位同志,搅扰大家的好梦了。特种部队第七军团第一支队队长韩淮楚向大家致歉,让大家夜夜生活在恐惧之中是我的不对,我深刻检讨,下次我做梦时,改台词,就叫‘操’,怎样,够有诚意了吧?”

一瞬间,营房里所有铺上的枕头,集中火力全向韩淮楚砸来。

经过上午五个小时残酷的封闭式魔鬼训练,韩淮楚已经腰酸背痛。他正坐在食堂里嚼着火腿煎蛋。

“为什么,那梦中的女子会频频出现?为什么每次她被自己不小心拉下衣衫,自己正欲一饱眼福之时,就化身为一个少年?那梦中为总会出现千军万马,为何会有人称我为韩将军?”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兵,韩淮楚做梦都想当将军。大学毕业后就应征到了军营,因各方面体能不错,自己训练又异常刻苦,被特种部队征收,做了一位特种兵。

经过两年时间的摸爬滚打,韩淮楚已变为军中翘楚,无论是游泳、跑步,还是搏击、射击,各项考核他总中名列前茅。各种武器,他均能熟练运用。他的军衔,已从列兵升到六级士官。指导员告诉他,再过一个月,他就可以晋升为少尉了。

虽然离当将军的梦还很遥远,但他总算要跨过了这一步,从士兵晋升为军官了。

韩淮楚正咀嚼着一块火腿,忽然指导员张诚急冲冲跑来,说道:“韩淮楚,部队有指示让你立刻赶往军部。”

特种部队的军部,韩淮楚只去过一次,那是上月在大比武中韩淮楚拿了第一,到军部受奖。此时忽然接到命令,要召自己去军部,韩淮楚不由奇怪。

“指导员,要我去军部干吗?”

张诚一瞪眼,“这是总部的命令,我哪知道?你吃完了快去。”

韩淮楚心不在焉地扒下饭菜,走出食堂。

一辆军用吉普已等在门外,韩淮楚上了车。那吉普喷出一股黑烟,一溜烟向军部开去。

一张长桌前,坐了一排人,神色肃穆。除了军团的梁司令外,其余几人韩淮楚均是不识。

韩淮楚毕恭毕敬行了个军礼;“报告首长,士官韩淮楚前来报到!”

那梁司令平日十分威严,今日看起来格外和蔼,指指面前坐椅,笑呵呵道:“韩淮楚同志,请坐!”

他身旁一位白发髫髫的老头,也穿了一件棕绿色的军服,军肩上竟与梁司令一样,缀了三颗星,正拿着一卷档案,仔细地审读。

韩淮楚入座。梁司令将手一指那老头,说道:“介绍一下,这是国防科工委时空计划所的马克所长。”又一指那座位上的一男一女两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说道:“这是方廷博士与谢枝敏博士。”

韩淮楚立起身,又敬了个军礼:“首长们好!”梁司令一摆手,韩淮楚又坐了下来,

梁司令便说道:“韩淮楚同志,现在有一个光荣的任务要交给你。党和国家培养你很多年,现在是你报效祖国的时候了。”

韩淮楚心想:不知要交给自己什么任务?昂首道:“请首长指示!”

梁司令说道:“咱们军团,几年前曾派出一个同志,名叫项少龙,去了二千多年的秦朝。这是一个国家机密,你不会知道。他这一去,就象断线的风筝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韩淮楚有点奇怪,问道:“人怎么可以去二千多年前的秦朝?”

那马克所长放下手中的档案,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望向韩淮楚,“这是国防科工委的一项研究计划。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你知道吗?只要人的速度超过光速,时空逆转就成了可能。”

韩淮楚在大学学的是理工,大学物理课上也学过相对论,便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马克所长满意地点点头:“到底是读过大学的,有文化就是一点就通,几年前我们所研究了一个时空机器,将你们部队的项少龙同志送去秦朝。因为当时还是试验阶段,考虑问题不是很细致,所以当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差,导致了一场爆炸。我和二位博士幸好离得远,没有受伤。”

马克博士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后我们在那次失败的基础上,作了改进调整,又研究了一个新的时空机器。想找一个人到秦朝,去寻找失了踪的项少龙。”

韩淮楚冷汗涔涔而下,“切!这么光荣的任务啊!去了秦朝,哪里还回得来?”不由问道:“如果找到项少龙,能不能再回来?”

一旁那如老姑婆的谢枝敏博士“嗤”地笑了起来:“当然能。这次我们的时空机器,可以去可以回,你放心好了。”

韩淮楚暗吁一口气,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去找项少龙同志?”

那神色睿智的方廷博士答道:“五年前,我们把项少龙派去大秦,原本想让他见证历史,可是他一直没有回音,也不知他到了秦朝没有,或是是时空机器不起作用,根本就没有把他遣到秦朝。所以要派一个人再试验一次,看看这机器的效果,顺便去找一下失踪的项少龙。”

韩淮楚直了直腰,说道:“我明白了。不知找到项少龙之后,我该怎么做?”

马克所长正色道:“这时空机器只有一个。你们两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回到未来,所以你们要派一人回来报告,就可以证明我们的时空机器研制成功了。”

韩淮楚纳闷道:“为何不多造一个机器,让我把项少龙接回来?”

马克所长答道:“这一个机器还是试验品,费了大量人力财力。如若成功,我们会考虑这个问题。”

韩淮楚心想这事倒也不难。又立起身行了一个军礼:“请首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马克所长忽然立了起来,高喊一声:“韩淮楚同志!”韩淮楚忙应声道:“在!”马克所长神色肃穆:“下面宣布三条纪律。听好了!第一,不许干预历史,”

韩淮楚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马克所长解释道:“因为你是现代人,知道了太多未来将发生之事。若你有意干预历史进程,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旁方廷博士插上一句:“如你干预历史,我们这个时空就会发生错轨,甚至坍塌。那么现在的你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

“原来如此。”韩淮楚点头道:“我明白了。”

接着马克所长又宣布第二条纪律:“不许破坏文物。”韩淮楚笑着答应。

马克所长又道:“下面是最后一条,也是最难做到的,就是……”韩淮楚竖起耳朵,听那马克所长怎么讲。

马克所长正儿八经,一字一顿吐出四字:“不许泡妞!”

韩淮楚心中暗骂,“切!这是什么不通情理的狗屁纪律!大好一个青年不去泡妞,叫小生去作和尚啊!”

他皱起眉头,满脸苦笑道:“怎么有这条纪律?”

马克所长语重心长地解释道:“韩淮楚同志,这个你就不明白了,若你去了秦朝,和任何一个女子生下一男半女,就会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这历史的进程同样就会改变。”

韩淮楚举起手来,脸胀得通红:“我抗议!我到了二千多年前,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到项少龙,回不回得到未来。不让我泡妞,这日子这么过?”

梁司令将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严肃地说:“韩淮楚同志,你还有没有组织纪律?身为军人,服从是你的天职,党和国家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韩淮楚将头低了下来,嘟囔道:“党和国家可也要讲点人权吧。”

马克所长和二位博士对望一眼,说道:“我们早知道你会不满,所以我们有个办法,让你不能生育。”

韩淮楚心道,莫非要…?正忐忑不安,方廷博士从文件包中取出一个注射器,针管里装满了橙黄色的液体,说道:“这是一种药物。给你注射了,你就不能生育。韩淮楚同志,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韩淮楚仍不放心问道:“如果我回到未来,能否再有上孩子?”方廷博士点头道:“现代科学这么发达,你放心好了。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为你做到。”

韩淮楚心想事到如今,只能任杀任剐了,便豁出去道:“行。”

接下来方廷博士给韩淮楚注射了一针,从此以后韩淮楚便失去了繁殖人类的能力。

半个小时之后,韩淮楚被带到一处宽阔的操场,穿上了时空隧道服——改进的时空机器。方廷博士在时空服上按下一组红色按扭,道声,“同志,准备!”

韩淮楚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脚下生起,好象发射火箭一般,身体腾空而起。一瞬间,只觉头晕目眩,身体变作流质,不停在空中变换形状。

空中陡现一个巨大黑洞,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韩淮楚拽了进去,刹那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经过时空隧道撕心裂肺般地挤压,拉伸,变形,眼前五彩旋光不停闪烁,韩淮楚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还存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空气流“轰”的一声爆炸,韩淮楚身体遭到重撞,接着脑袋是一阵锥骨般的疼痛,立马晕了过去。

漫长的失意过后,韩淮楚终于悠悠醒了过来。

夜虫呢喃,蛙鸣声声。韩淮楚缓缓睁开眼,抬头望去,一轮莹色的新月挂在树梢,透出清澈的冷光,月旁有无数星辰交相辉映。

“这是个什么时代?正所谓代代年年月相似,看来星星月亮也没什么不同啊。”

他方忆起此行的任务:寻找自己的战友——军方特种部队第七军团的前辈项少龙。

自从项少龙被马克所长、方廷博士、谢枝敏送入时空隧道,传送至迄今遥远的战国时代,便彻底失去了联系。他们本意让项少龙去见证大秦帝国的历史,孰知项少龙似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回不来了。经过数年的等待,眼看时空计划将趋失败,于是又派出了第二个试验品——军中各项技能考核均优的士官韩淮楚,去寻找失了踪的项少龙同志。

韩淮楚忍住全身的疼痛,爬了起来。身下是被空气流轰出的一个一百平方的大坑,一大片焦土。花草树木,全似被天火炼过,色成漆黑。

他解了身上一套纯银色的制服,脱去战靴、头盔、束带,露出一张清秀英俊的脸来。

说起这套制服,便是由方廷博士精心设计的时空隧道服。材料采用稀有金属钛,专为时空旅行者而制。里面藏了射电子超光速涡流发生器,抗一百吨重压的保护甲,抗辐射保护层,抗热绝缘层,恒压调节层,湿度调节层,时空坐标器……总共一百来种最新高科技的结晶,有点类似于为星际旅行者而设计的太空服,但性能构造比那太空服又不知繁复了多少,价格直超过百倍。

韩淮楚被夜晚的清风一吹,只觉精神一爽,刚从时空隧道出来后感觉到的全身疼痛,似乎缓解了不少。他不由伸了伸懒腰,甩了一下胳膊与腿,“还好,全身这些杂碎,经过时空隧道后,还长在我身上。”

他不由心中暗想,这时空坐标器是否靠谱,真把我送到秦朝来了?要是失控系统发生了紊乱,把我送到一个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到处是吃人的荒人野兽,那可真是欲哭无泪。

蛮荒时代过后便是母系社会,书上说男人在那时只是用来配种,就像公牛给母牛配种,一点地位都没有。可千万不要落到那个时代。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林中传来一声叹息,那叹息充满了失意与绝望。

一人的声音传来格外清晰:“想我韩信,今日竟丧命于此,也罢!也罢!”

韩淮楚脑中轰的一震,“他说什么!他名叫韩信?可是那汉初百战百胜的兵仙神帅韩信?”

“靠,看来我真的回到了秦朝,今日竟有缘得见这位伟大的军事天才?”

韩淮楚此时的心情,就像发掘到稀世的出土文物一般,心情激动得很。不禁寻着那声音,快步走了过去。

走了约百十米,只见月光下一年轻人站在一棵树旁,穿着一件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长袍,看光景就知道他混得不行,是个潦倒人。那树树枝上系着一根细细的草绳,那年轻人脸上甚是痛楚,貌似想要上吊自杀,却又犹豫不决,就那么踟躅地在树下踱来踱去,却丝毫没有察觉韩淮楚走近。

韩淮楚借着月光,仔细一瞧,不禁吃了一惊。

“真是活见鬼了,这人怎么长得与我一模一样?就好像他与我是一对双胞胎一样!我爹妈可只生了我一个儿子,就算生了个孪生兄弟,也不会生到两千年前的秦朝来吧?”

韩淮楚拱了拱手,朗声问道:“这位兄弟,你可叫韩信?”

那韩信显然注意到韩淮楚的长相与他一模一样,心中的惊异一点也不下于韩淮楚。更何况韩淮楚穿着一件T恤,一条休闲裤,质地也与当时的布料不同,看起来甚是奇特,

那韩信满脸的惊异,说道:“在下正是韩信,不知阁下从何处来,为何穿得如此奇怪?”

韩淮楚笑道:“我从二十一世纪过来,请问现在是什么朝代?”

一听此话,韩信更是惊讶:“现在是秦朝,不知何谓二十一世纪?”韩淮楚耐心地解释道:“二十一世纪就是距今二千多年以后。”

韩信闻言大吃一惊,连退三步:“你竟从二千年后而来!不知如何做到?”

一个人声称自己是二千年后的未来人,无论谁听了都会觉得骇人听闻。

韩淮楚噼里啪啦解释道:“到那时,人们的认知能力,征服自然的能力已非常强大,月亮和星星我们都可以到达,科技不知强于现在多少倍,学者发现了速度与时间的关系,可将速度提升到光速以上,时光穿梭也就有了可能,我就是从时空隧道中来。”

韩信被这一连串现代名词弄得一头雾水,半懂不懂,又问道:“你与在下为何长得一模一样,叫人好生诧异。”

韩淮楚思索半晌,说道:“听说在多维空间中,长的一样的人很多,或许你我应是同一人,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只是时空坐标不同。”

这番解释,韩淮楚自己也不知是否能解释得通。

韩信诧道:“难道你便是二千年以后的我?”韩淮楚点点头:“换句话说,你就是二千年前的我。”

说到此,他心中一动,“父母给我取名淮楚,是否正应了韩信既做过楚王,又做过淮阴侯?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就这么两人经过一会儿交流,彼此感觉亲近不少。韩淮楚得知,那韩信乃是淮阴城中一破落贵族子弟,也没什么本事安身立命,成日在城里游荡,乞食于亲朋之间,平日最常去的是友人南昌亭长家。他常算好时间,趁开饭时去亭长家蹭饭。南昌亭长虽不说什么,但那夫人李氏,却早有不耐。今日韩信一去,却见饭席早已撤去,原来那李氏已安排早早开饭,吃完了将碗碟收拾得干干净净。韩信是个明白人,知道亭长夫人将自己纳入不受欢迎之列,暗自叹息一声,忿然离去。

不想韩信今日简直衰到了家,出了南昌亭长家门,一路怒气冲冲往外走,也不看路,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乃是淮阴城中有名的地痞无赖,名叫牛大赖,平日里纠集一帮流氓,横行于淮阴城,无人敢惹。韩信这下可捅了马蜂窝,牛大赖当下挥起老拳,一把将韩信砸倒在地。看韩信乃文弱书生,有意刁难,张开双脚,要他从胯下钻过。韩信羞怒交加,又无力反抗,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依牛大赖所言,从其胯下爬过。韩信本是贵族子弟,心高气傲,想今日受此大辱,已感自己无颜见人,不禁生念尽绝,找了根草绳,徒步走到林中,欲上吊自尽。

幸而遇上了韩淮楚,制止了他的自杀行动,否则一代军事大家,战无不胜的战神,便不复存在。而那汉起秦灭的历史,乃至中国的历史演衍都将会彻底改写。

书归正传。那韩信听韩淮楚从未来而来,充满好奇问道:“二十一世纪,会是个什么样子?”

韩淮楚便满口的吹嘘:“那时科技高度发达,人可以坐着飞机飞上天,出行有汽车,传递消息有电话,最勾人的是还可以上网玩游戏,泡美眉。”

那韩信听了羡慕得不得了,说道:“真谓奇事!听阁下说未来这般好,在下可否到那里见识一下,享受一下未来的花花世界。”

“那未来的花花世界也是你一个古代人能享受的么?”

韩淮楚正欲拒绝,心中忽然一动,“多维空间里,两个不同时代的同一个人,居然会相遇到一起,这是否说明会有一人消失。那韩信口口声声想要去未来,是否他应存在于未来,而我则应存在于秦末汉初?难道历史上叱诧风云的战神韩信,便是我自己?”

韩淮楚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

那韩信百战百胜被奉为两千年来第一兵家,在他的印象中,那韩信就是一尊神。将自己与神划上等号,韩淮楚简直难以想象。

“看眼前这韩信,一副猥琐模样,怎么也不能把他与军事大家联系起来。或许到未来享福,是他的命吧。而小生却无巧不巧地在此时此地出现,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

韩淮楚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帮你去未来,只是你我要将身份互换一下。”

韩信一听大喜,连忙作揖:“多谢阁下,不知在下如何能去未来?”

韩淮楚道:“这个容易,只须穿上我的时光隧道服,调整时空坐标,按一下按钮,加速后便可想去哪里就去哪了。不过——”说到此,韩淮楚又心有犹豫,欲言又止。

韩信急问道:“不过什么?”韩淮楚道:“那时空隧道服只有一件,你穿走了,我就回不到未来了,岂不要困死在这个时代,享受不了未来的花花世界?”

韩信道:“这个容易,我去了之后,叫那个什么博士所长再制一件,遣人送来,你不就可以回去了么?”

韩淮楚冷笑道:“好大口气,再制一件,你可知道这件时空隧道服,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做出?”

韩信听了这话,担心韩淮楚不肯与他互换身份,低头不语。

韩淮楚想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也罢!有可能我是老天爷特意派到这个时代的,何况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就送你去未来走走吧。”

那韩信闻言喜形于色,作揖不迭,口中连连称谢。

接下来两人便开始互换衣服。

韩信身为贵族子弟,着装倒也讲究,穿了那时一件贵族才能拥有的长袍。只是他唯有这一件,且破旧不堪。韩信脱下长袍,解下随身携带的一把家传长剑,对韩淮楚道:“小弟不知如何答谢,就以陋剑相赠。”

那剑虽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神兵,质地却也不错,韩淮楚推辞不过,接纳了。

韩淮楚此来随身携有一个百宝囊,内中有多种东东,什么指南针、手枪、子弹、抗生素药品、战地匕首、火机、瑞士军刀等等,本是方廷博士怕他到古代遇上危险,特意准备的,韩淮楚便留了下来。

韩淮楚询问了韩信在淮阴城中家里及亲朋好友的情况,又叮嘱韩信时空隧道里注意事项。那韩信接过韩淮楚递来的时空服,却不知如何穿上。韩淮楚暗暗一笑,在制服上按了下按钮,随即制服象变形金刚也似,先脱散开来,然后自动在韩信身上一阵捆绑,不一会就已附好韩信身体。韩淮楚又在制服上按了一排数字,从身上拿出小似巴掌大的自动定位仪,定好坐标,交给韩信,接着按了一下制服上的红色按钮,道声:“保重!”

那韩信突觉头昏目眩,身体仿佛变得像流质一样,不停变换形状。

空中忽现一个巨大黑洞,将韩信吸起吞噬了进去,俄而不见。

破落户韩信到了未来,是否如他所愿享受花花世界?还是像外星人不幸落入地球人手中被制作标本?或是被人擒住当做稀有珍禽送入园中圈养供人参观?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韩淮楚折腾了一夜,也觉乏了。穿着韩信留下的那件长袍,只觉恶臭扑鼻。心想幸亏那内裤没与韩信也换了,否则小生不知将多么难堪。

于是他提起韩信留下的那把长剑,径直向淮阴城里走去。

“大秦朝,小生来了!”

韩淮楚一路向淮阴城里走来,天空已现出鱼肚白,慢慢开始亮了。

当他到达淮阴城门时,已是清晨。只见车水马龙,穿梭于城门,都是些老百姓要讨生活,一大早就忙碌起来。几个大秦军校,守在城门,不停地盘查来往行人。

那破路户韩信他们认识,故而韩淮楚未经盘问便进了城。

熬了一夜,他只觉肚中饥饿难忍,想起了最爱的红烧猪蹄、铁板牛肉便口水横流。看看周围饭馆不少,不过那时的铜钱韩淮楚一蚊也没有,不知如何弄些吃的,安慰自己不争气的肚皮。

韩淮楚此时方体会到韩信的苦衷,“作为贵族,韩信实不如放下身段去乞食,却又无安身立命之法,成日游荡于街头,混吃混喝于亲朋,怎不叫他蒙羞?现在换了自己变成韩信,又有何良策?”

“算了,看来解决吃饭问题,还要靠自己。”

韩淮楚不是那破落户韩信,他本是特种部队中佼佼者,野外存活训练经常遇到。把他放在旷野山林,他不仅不会饿死,还会收获许多战利品——野味。此时到了淮阴城中,唯一可用的办法是到那淮阴河边钓鱼。

他打听到淮阴河的位置,向河边走去。来到一座桥边,找了处钓鱼有利位置坐下,从宝囊中取出鱼线、鱼钩,折了根树枝权当鱼杆,找了条蚯蚓作鱼饵,开始钓起鱼来。

从那桥底望将上去,只见桥上人来人往,士农工商,贩夫走卒,不一而足。小桥流水,绿柳成荫,好一副江淮风景图!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飘来一缕炊烟。

韩淮楚禁不住扭头望去。却见数十米远,有个老妪正在烧火做饭。那老妪将米饭置于蒸笼中,又卷起一堆衣物,在河水中漂洗,用木棰不停地敲打。

很不幸的是,韩淮楚钓了半天鱼,一点战利品都没有收获。而那米饭的香味却越来越浓,把他肚中的馋虫钩了出来,韩淮楚忍不住食指大动,咽了一下口水。

米饭做好了,那老妪停止了漂洗,用碗筷盛好饭,自个吃了起来。

“人家有吃的,偶却没有。”韩淮楚瞧着老妪在那吃饭,心中饥火更烈。忽觉手中一沉,知道鱼已咬钩,手一抖,一条尺余长的鲢鱼飞出水面,他连忙掩住心中欢喜,捧住兀在挣扎的鲢鱼。

那老妪望见韩淮楚钓起鱼,本也不奇怪,待见那条钩索在晨曦下闪了一闪,却把她目光吸引住了。

原来那时的钓鱼器具,逾于当时落后的生产力,做得十分粗陋,鱼线乃是麻线所制。而韩淮楚手中的那根鱼线晶莹剔亮,却非当时人力能及。其实那只不过是现在最普通的尼龙材料而已。

那老妪便生好奇之心,走了过来,欠了欠身,问道:“这位公子,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钓具?”

韩淮楚穿的长袍虽破损良多,但仍能代表他的贵族身份,故而老妪称他一声公子。

韩淮楚将钩从鱼鳃中取出,递与老妪,说道:“请便。”

老妪看了看鱼线,又把弄了一下鱼钩,心中更是诧异。那鱼钩采用轻金属做成,表面又镀了一层铬,看上去十分平滑锃亮,,不似当时鱼钩均为铁匠手工砸的粗胚,慢慢打磨而成,不仅材质粗糙,又极易生锈,哪及得上韩淮楚手中的鱼钩?以当时的眼光,用鬼斧神工形容也不为过。

能做出如此工具者,必为当世大匠。老妪问道:“公子,你这一套钓具,乃是何人所制?”

韩淮楚哑然失笑,“简单的一个鱼钩,竟当做宝贝,我要告诉她某某FACTORY做的,她不当我是妖怪才怪。”也不解释,问道:“这位大娘,可否用我这条鱼,换你一碗米饭?”

老妪笑道:“一条鱼换我碗米饭,那你可吃亏了。公子想必是饿了,且到我那边吃碗米饭。只是无酒无菜,怠慢公子了。”

韩淮楚也不客气,随老妪走到洗衣处。老妪盛了碗饭,取来筷子,韩淮楚便吃将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问道:“大娘,我这条鱼送与你做个下饭菜如何?”老妪道:“世道艰难,公子不如将鱼卖掉,换回些粮食,可多度些时日。”

“这老妪居然一条鱼也舍不得吃。原来秦末时期的百姓,日子这么艰难,难怪历史上那么多人要造皇帝的反。”韩淮楚笑道:“没关系,待我明日去山林中打些野味,送与大娘去卖。”

老妪便听从韩淮楚之言,准备剖鱼,不料一时之间找不出刀具。正着急间,只见韩淮楚从囊中取出一个东东来。

那东东明晃晃,上面有刀有剪用锉,还有其它许多老妪叫不出名的工具。韩淮楚把那东东递给老妪,老妪一见,脸色顿时大变,喝道:“公子到底什么人?这物器从何处得来?”

“物器?怎这般文绉绉?”

也是韩淮楚一时大意,把瑞士军刀拿了出来。这要在现代也不稀奇,许多人搞不到正宗的就收藏一把水货。但这是大秦朝,那上面的开瓶器,螺丝刀之类的工具老妪何曾见过?遂对韩淮楚的身份起了疑心。

韩淮楚寻思,“这大娘赐我以饭待人真诚,看来也不是奸险之徒,干脆就实话实说。于是说道:“不瞒大娘,其实我来自两千年之后。”

那老妪的反应也在韩淮楚预料之中,一听便大惊,诧道:“两千年以后!你可是来自未来?”韩淮楚点头道:“正是。”

哪知那老妪突然说出一句话来,倒把韩淮楚震住:“项少龙你可认识?”

“这老妪居然知道项少龙!”

韩淮楚此行的目的正是寻找项少龙,一闻老妪之言,惊喜交加,问道:“大娘知道项少龙的下落吗?”

老妪眼望天际,半响不答,人似乎痴了。

一个老妪怎会知道项少龙?是不是太巧了?

无巧不成书。原来这老妪,乃是战国时期韩国贵族郑国之女。

当时秦国军力强大,韩国国力薄弱,地处秦国东出函谷关的要塞,秦国对韩国一直虎视眈眈,一直想找个理由灭掉。韩国君臣无奈之下,想出一条疲敌之计,派间谍郑国入秦。那郑国精通水利,说服当时掌权的秦国相国吕不韦,云愿替秦修建一条河渠。吕不韦非常高兴,批准了这个浩大的工程,并命名为郑国渠。不料那郑国渠修建多年,一直未能竣工,徒然耗费了秦国大量人力物力及财力。最后被老谋深算的吕不韦看出端倪,明白郑国此举,用意在于拖垮住秦国,让秦国军队无法东进。吕不韦一怒之下,欲处死郑国。

那郑国分辩道:“即便修建郑国渠让秦国消耗掉甚多物力,也只能让韩国多苟延残喘几年而已,而建河渠可使秦国富民强国,建万世之功。”

当时秦王羸政尚且年幼,却也从善如流,不怒反喜,赦免了郑国,让他继续修渠。郑国便捡回一条性命。

后来郑国渠果如郑国所言,让秦国愈加富强起来。那渠今在泾阳、三原、高峻、临潼境内,长约150公里,灌溉面积4万公顷,与都江堰南北呼应,渠建后,关中成为天下粮仓。

当时郑国一家羁留在秦国,他的女儿郑惠,结识了同样被困在此的著名法家代表人物韩非。

韩非也是韩国人,师从当时的大家荀子,却自成一家,归本于黄老之说,继承了商殃,申不害法家思想,成为战国末年法家之集大成者,著有《内外储》、《说林》等十余万言的名作。秦王读了他的文章,对他非常赏识,想得到此人,便下令攻打韩国。韩王本来就不重用韩非,情急之下,将韩非献于秦王。

秦王见到韩非,初时非常热情,常请教问题于他,但因韩非生于敌国,终究不敢重用。那韩非在此虽不得志,因原本无心向秦,也并不在意。眼见韩国危如累卵,不日将亡,忧心忡忡。

在一次偶然的集会上,韩非遇到同是天涯伦落人的郑惠。郑惠虽是一女子,却也深为祖国的命运担忧。韩非见她深明大义,才识过人,不由产生了爱慕之情。韩非虽有口吃,但才名早已传遍天下,就连当时有名的大才女——风华绝代的纪嫣然也对他青睐有加。郑惠对韩非也非常仰慕,两人不久结为连理。

可惜不久,韩非因上书秦王先伐赵缓攻韩,遭到同是荀子徒弟李斯的谗害。他诋毁说:“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遣患也,不如以过法诛之。”秦王信以为然,将韩非交由李斯。李斯赐给韩非毒药让他自尽。韩非想向秦王自陈心迹,却不能进见,唯有仰药而死。

郑惠悲愤之余,只身离开秦国,一路来到了这楚地淮阴,隐居了下来。

秦王政十四年,秦军直指韩国。郑国的疲秦之计变成了强秦之策。弱小的韩国怎敌秦军狼虎之师?一场激战,韩军大败,国遂破。

秦王政二十三年,秦将王翦攻楚,大破楚军,楚国之地淮阴,也蹂躏在秦军的铁蹄之下。

郑惠在秦国时曾听韩非说起过,秦王政有一个师傅,叫项少龙,此人高深莫测,听传言说他来自未来。

现在又冒出个未来之人,郑惠不由勾起了对丈夫的回忆,同时又深深陷入到国破家亡的痛苦回忆之中。

书归正传,且说韩淮楚见老妪低头不语,问项少龙的消息也没有回答,不由有些心急,唤了声“大娘”。

那郑惠被韩淮楚打断了思绪,脸上神色依旧凝重,说道:“年轻人,你果真从二千多年后来的?”韩淮楚笃定地点了点头。

郑惠缓缓说道:“老身冒昧的问一句,秦国是否会灭亡?”

韩淮楚回答得十分肯定:“这是当然。”

郑惠脸色一喜,追问道:“我韩国能否复兴?”

韩淮楚沉思一阵,说道:“历史的车轮只会向前开,不会后退。最终秦朝亡,汉室兴,而六国诸侯虽有短暂的复国,却如昙花一现,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了。”

郑惠叹了口气,说道:“多谢公子相告,请问公子尊姓大名?”韩淮楚答道:“晚辈姓韩名淮楚。”郑惠邀请道:“韩公子如不嫌弃,可否随老身到寒舍坐坐?”

韩淮楚正想打听项少龙的消息,焉有不去之理,便欣然同意。

两人沿着淮河一路走去,走了片刻,来到一间茅屋前。郑惠将门推开,说道:“这就是寒舍了,公子进来歇歇脚吧。”

韩淮楚走进茅屋,只见屋里摆设简陋,只有几张粗制的桌椅。唯有一藏青色阁柜体积巨大,占据整面墙壁,甚是瞻目。

郑惠说道:“茅屋简陋,让韩公子见笑了,公子稍坐一会儿,老身去煮些茶水。”说完,径直向厨间走去。

韩淮楚便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见那阁柜里摆放着许多竹简,竹简用细绳从上、中、下三处连接,按顺序卷放整齐。

韩淮楚知道这是秦朝时的书稿,便走上前打开一卷,见上面墨书秦隶,字迹苍劲有力,写道: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之难也,又非吾辩之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而能尽之难也。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厚利,则见下节而遇卑贱,必弃远矣。所说出于厚利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见无心而远事情,必不收矣。所说阴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阳收其身而实疏之;说之以厚利,则阴用其言显弃其身矣。此不可不察也。

意思是,说服的难在于要了解对方的意图,才能被对方接受。

韩淮楚本是中文高材生,一眼便认出这是法家韩非的著作《说难》。想到韩非正因说服秦始皇攻赵而缓攻韩,被秦始皇起了疑心而诛杀,这部《说难》仿佛道出了韩非的心声,韩淮楚不禁有感而发:“韩非纵就才智过人,又能如何?”

只听那厨下一声传来:“韩公子,你也认得夫君?”老妪从厨间快步走出。

“夫君?莫非这老妪竟是那著名的法学家韩非的妻子?”韩淮楚闻言耸然动容:“大娘莫非是韩非的夫人?”

郑惠点头答道:“老身正是。”

韩淮楚便道:“韩非名传千古,乃法学大家,后人尊称之为子。我在中学就读过他的文章,想不到在这里我竟然能见到他的夫人!韩夫人,请受我一拜。”即弯腰施礼。

郑惠盈泪满眶,叹道:“人生如白驹过隙,想不到夫君的名字能流传到二千年之后。夫君人虽亡故,他的法家思想能传到后世,老身真是太高兴了。”

韩信嗟叹道:“在历史上烙下自己的痕迹,青史留名,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一阵唏嘘之后,郑惠突然问道:“不知二千年以后,诸子百家之争谁占了上风?”

是时秦始皇还未焚书坑儒,诸子百家争鸣的局面还未结束。秦皇庭虽独崇法家,朝堂被李斯之类的法家人物充斥,但当时几个主流学派如儒家、道家、墨家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争斗。秦始皇对之尚听之任之。

“这位韩夫人仍在惦记着谁最后把红旗插到了山岗。”韩淮楚心中好笑,乃道:“我们那时已没什么百家之争,若真正论起来,还是法家思想占了上风。”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道:“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均已是法制社会,任何人触犯了法律,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郑惠奇怪地问道:“难道皇帝犯了法,也要受刑吗?”

韩淮楚笑道:“两千年后,帝制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那时已无皇帝。各级的统治者均由公民投票选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郑惠感叹了一会儿,说道:“二十年前在邯郸时,夫君在论战大会上曾听项少龙说过一句话——大王犯法,与庶民同罪。当时大家只觉振聋发聩,原来那时他就透露出未来以法治国的方略。”

韩淮楚又听到项少龙三字,立即问道:“韩夫人,你可认识项少龙?”

郑惠答道:“曾听夫君提起过,此人乃是始皇帝的老师,似乎有先见之能,传说他来自未来世界。”

韩淮楚追问道:“你可知他现在何处?”郑惠苦笑道:“别说知道他的去处,现在就算提起他的名字,也是要满门抄斩的。”

韩淮楚疑惑道:“这是为何?”郑惠解释道:“十余年前,项少龙突然失踪,所有与他有关的史书均被羸政销毁。秦王政下令,从此不准再提起项少龙三字,违者斩无赦。”

韩淮楚满脸失望:“那不是谁也不知道项少龙的消息了?”

郑惠想了一想,说道:“天底下可能只有一个人知道项太傅的下落,那人就是始皇帝。”

韩淮楚皱眉道:“那我只有去找秦始皇了。”

郑惠“哼”了一声,“你不怕小命被断送掉就去吧,那暴君羸政怎会告诉与你?”

韩淮楚叹了口气,心感任务之艰巨,颓然道:“看来寻找项少龙的事只好暂且放一放,待晚辈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再说。”

郑惠见韩淮楚气宇非凡,不似平庸之辈,遂问:“韩公子,你想干什么大事?”

韩淮楚遂将与韩信互换身份的事说了出来,并道:“在历史上,韩信是百战百胜的战神,为汉朝创立开疆拓土,叱咤风云,官至齐王、楚王……”

韩淮楚说着说着,心中一凛,下一句话说不出来。原来他忽然想到那韩信虽在战场风光无限,却被贬为淮阴侯最后却在长乐宫中了萧何之计,死于吕后之手。不由暗想:难道小生也会有如此命运?

郑惠听了大感吃惊,越觉此年轻人乃可造之材,有意栽培与他,便问道:“韩公子果非常人,有如此大志。不过你要干出一番事业,不知可懂兵法,武功又如何?”

韩淮楚大为窘迫,说道:“我在军中学过技击,赤手空拳也可对付几个人,至于兵法却不得知。”

郑惠摇摇头,说道:“乱世之中,只懂武功皮毛怎能抵御强敌,不懂兵法又怎能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

“对啊,在部队学的现代武器与作战技法,在这乱世之中哪有用武之地?不会兵法,还谈什么叱咤风云、左右乾坤?”

韩淮楚自觉羞愧,万丈雄心瞬时化为乌有。

只听那郑惠笑道:“公子且试试,看你能否将老身击倒。”

韩淮楚在特种部队中,各项技能均是突出优异,搏击之术,在军团中数一数二,还没人是他敌手。他看郑惠乃一颤悠悠老太婆,不信连她也对付不来。当下喝一声:“那晚辈就不客气了!”抽出剑,向郑惠击去。

郑惠不慌不忙,将身一旋,已绕到韩淮楚身侧。身手之快,哪似一年迈的老妪?

那草屋十分狭小,郑惠动作却十分从容,抽出乌藤般的手。电光石火间已将韩淮楚剑鞘夺下。一指韩淮楚咽喉,笑道:“年轻人,如何?”

被冰冷的剑鞘抵住咽喉,韩淮楚个中滋味,极不好受。想自己七尺男儿,特种部队中的翘楚,却敌不过秦代的一个老太婆!

他哪知道,郑惠之父郑国,在韩国乃是数得上号的一流剑客。敢只身入秦国虎狼之地为间谍,又岂能是一个水利专家那么简单。郑惠从小便随父学了一身的武艺。韩淮楚在军中学的技击,遇上她这种高手,一比之下便判若云泥。

韩淮楚这才知道自己与时下高手尚有差距,便恳求郑惠教自己武功。郑惠道:“武功老身可以教你,但你想在战场扬威,靠的不是武功,而是兵法。学了武功至多只能杀十人,而学了兵法,指挥千军万马,可叫山河改色,可让帝王曲膝。”

韩淮楚问道:“夫人可会兵法?”郑惠摇头道:“我父郑国只是一个剑客,却未通兵事。如你对兵法感兴趣,可到坊间购买兵书。像《尉缭子》,《司马法》,《吴子》等书,均是坊间大路货,只要有钱均可买到。但欲求上乘兵法,需有明师指点。”

韩淮楚苦笑一声:“我身无长物,又藉藉无名,哪有机缘得见明师?”

郑惠沉思良久:“老身认识一世外高人,与夫君常有交往。待我修书一封,荐你去拜他为师。只是那人择徒却有一个怪规矩,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韩淮楚问道:“什么规矩?”郑惠道:“那高人精于相人。据说可识人未来。任何人有福无福,有什么样的造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故收徒前必先相一次面。若命中无贵格的,便拜不了师。公子既自称有登坛拜帅之命,想来他定能瞧得上眼。”

韩淮楚忐忑道:“不知那世外高人收徒要不要礼金?”郑惠哈哈一笑:“公子多虑了。那高人自身身家颇丰,钱财只如粪土。无论你是王公贵卿,富甲天下的商贾,还是穷困僚倒的贩夫走卒,对他来说都一样。常有穷人但有贵格,被他收为门人,反倒贴他吃用。”

韩淮楚打消顾虑,一时对那世外高人幽然向往。

郑惠道:“学兵法之事暂可缓之,你且先随老身学学武功要紧。”

她拿出一张羊皮,上刻满了文字图案。说道:“这是我家传武功。心法与剑招,都在这里了。我父只我一个女儿,我也未有只男半女,这武功眼看要失传,合该你有缘,便传给你吧。望你能好好研习,扬我郑氏武功威名。”

韩淮楚拜道:“夫人放心,他日淮楚战场上定替夫人扬威。”

郑惠便开始指导韩淮楚练那剑术。韩淮楚体质经过特种兵强化训练,早异于常人,练起剑来得心应手,进境甚快,数个时辰下来,已学会三招。郑惠啧啧称奇,说道:“老身当年练这三招,花费了半个来月,你只几个时辰便会了,真是练武奇才。”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日影西斜。郑惠忽道:“天已晚了,年轻人,你不回家么?”

韩淮楚闻言一震,“家!我还有个家。那去未来的韩信曾说他有个家,家中尚有老母。我既要做韩信的替身,怎能不回他家?”

郑惠道:“你且在我这吃过晚饭,再回家看看。休息一晚,明日再来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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