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叫孙维晏颜之娘《化龙劫》书籍章节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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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化龙劫

小说:现代言情

作者:说书人

角色:孙维晏颜之娘

简介: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江南金陵的风花雪月被铁血刀剑打破,乱世缓缓拉开帷幕
殇江似血,千里浮尸,无数的分与合、生与死,在这苍茫的九州上演

书评专区

我有一个异世界:最新卷作者为了赶灵气复苏的时髦,让主角主动把地球的死寂之地封印给破坏了,呵呵,主角才二阶,连异界存在的印记都对抗不了,全靠死寂之地才解除,下一次神灵关注,又编什么金手指去对抗呢

边戎:很久之前看的但是现在还记得大部分内容,可见作者写的着实不错。但是,与唐骑一样作者在谨慎构造一个合乎现实的世界时却在根本上是唯心主义的。作者在内心是厌恶专制的,所以强行制造一个罗马城邦制的汉部出来,但问题在于在封建时代技术条件是不允许皿煮的。我朝立国近百年,现代化进程一百五十多年民众仍然无法进入到皿煮的话语体系中,可见这是多么不符合现实。但是如同罗尔斯所言,一种伟大的理念不能因为无法实现就否认其价值,作者有这种理想是好的,但太过于唯心。

超级怀表:跪女,怂逼,无脑。老文,现在看来无限流毒草。前面刚说完驱动怀表来穿越的货币多么难得,下个HP世界直接弄了一千多万……直接设定随意穿越不得了你抛出货币的设定是搞笑的? 前面因为危险刚拒绝完妹子一起穿越的提议接着被妹子以男主哥们为支点套路,确认哥们没事后男主就同意了……同意了……你梦游呢刚才你还拒绝来着!写出处处装逼还一点感觉不到爽的文也没谁了。恩,就很难受,30章弃。还烂尾,毒草不送

化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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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逢

  大雨滂沱,夜雨声烦。

  九天之上阴云密布,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偶尔有狂蟒般的闪电在乌云中翻滚。

  驿道上有三匹骏马奔驰,蹄下泥泞飞溅,马背上匍匐着的三人,都头戴斗笠身穿蓑衣。

  三人突然调转马头,由驿道转入密林,驭马踩着山石翻越一座山坡后,便到了江畔渡口。江上涨潮,波涛汹涌,艄公早已栓船歇业,在处于高地的茅屋里歇息。年老的艄公正在炕上给孙子讲些道听途说的江湖异事,只见茅屋门板猛地被踹开,两名戴斗笠的人闯入,隐约能看见外面还站着一名斗笠人。艄公被吓了一跳,慌忙将孙子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这群来者不善的人。

  “我们想过河。”其中一名戴斗笠的人声音嘶哑地说道。

  那人将斗笠压得很低,又将蓑衣领子竖高,艄公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凭声音和那高大的身形,猜测他是个男人。

  艄公惶恐说道:“现在不能开工,江水流的急,别说我这小筏子,就算是上千斤的大船来了,也得被这大浪掀翻……”

  那人掏出一袋碎银子,放在桌上。

  艄公摇头:“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要是真想过河,最少也要等雨停之后。”

  那人沉默了,茅屋内陷入死寂。

  就在艄公以为这些人要放弃渡河时,之前说话的那人蓑衣下传来呲呲的钢铁摩擦声,配着屋外的雨声雷声,格外诡谲。

  一抹寒芒迸射。

  艄公一惊,顿时背后衣衫浸满冷汗。

  一把长刀横在艄公脖子前。

  那人握着刀,冷冷说道:“要么过河,要么死。”

  艄公强作镇定,说:“不开船是死,开船也是死,那我宁可死在刀下,也不愿溺死在河里喂鱼,不明不白的就成了水鬼。”

  “开船尚有一线生机。”

  “一线都没有。现在江里湍急的水涡连鱼都能绞死。”

  那人再次沉默。

  半晌后,他缓缓将刀移开。艄公正要松口气,却见那人把刀架在他孙子的脖子上。

  “我们实在是赶着过河,请艄公行个方便,不然的话,只有拉上你爷孙俩陪葬了。”

  艄公嘴唇颤抖起来。他结结巴巴道:“祸不及家人……你们不讲规矩……”

  小男孩扯着艄公的衣角的手在颤抖,但脸上仍旧倔强地做出怒目而视的神情。

  那人有些不耐烦了,手腕一抖,小男孩脖子上立马被划出一条细微的血痕。

  艄公惊呼一声,面色怆然道:“我做!我这就开船!你们放了我孙子……”

  “好。”那人收刀入鞘。

  “阿爷!”男孩用力扯住艄公衣角。

  艄公强笑着,一根一根地掰开男孩的手指头,说道:“爷爷很快就回来,小山子,爷爷撑了一辈子的船,一次都没有出过意外,想必这次也能平安回来。”

  小男孩瘪着嘴,仍旧是一副倔强不肯落泪的模样。

  艄公戴上了斗笠蓑衣,领着三人去渡口,费力的解开船绳,磨磨蹭蹭的在船上收拾东西。那人也不催促,给另外一个人递了个眼神,后者意会,转身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中。

  茅屋处在山坡上,窗口几丈后便是断崖,男孩趴在窗上,远远地望着风雨中渡口旁的阿爷。

  不一会儿,男孩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动静,他惊喜的转身,迎来的却是当头一刀。这一刀从眉骨划过,直接划破了他的一颗眼珠子。男孩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哭嚎,血液从指缝里喷薄而出。他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倒映出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人影。竟是刚刚一直未说话的那人折返而来,要毁约杀男孩灭口。

  男孩在地上扑腾挣扎,疼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人居高临下,一脚踩在男孩的胸膛上,对准男孩的脖子,手起刀落。

  男孩涕泗横流。

  半晌后,预想中的刀子久久没有落在身上。男孩壮着胆子睁眼往上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人的脑袋不知何时炸成了碎末,此时只余一具无头尸体站在他面前。他尖叫一声,蹬脚向后退去,不小心踢倒了那具尸体,尸体倒下,与地面撞击发出一声闷响,脖颈处的断口又炸出一滩血液。

  男孩吓得瑟瑟发抖。

  屋外突然有敲门声。

  嗒……嗒……嗒……

  敲门声极有规律,声音不大不小,十分温吞,就仿佛屋外有个守礼的善客等着主人开门一样。

  男孩自然不敢起身开门。

  外面敲门的那人等了一会,轻轻地将门推开,门栓悄无声息的碎成木渣。男孩浑身颤抖,直觉告诉他,进来的这个人就是隔空炸碎人脑袋的始作俑者。男孩心中隐隐泛起猜测,之前戴斗笠的那三人不惜代价也要过河,说不定就是因为被这人追杀的缘故。

  光这手隔空杀人的手段,就让男孩将进来的那人视作神魔。

  进来的那人一身白衣,浑身湿透,长相并不是男孩所想的青面獠牙,而是异常阳刚俊美。他身材修长魁梧,剑眉星目,结发束冠,下巴有些胡茬,看上去年近三十,腰间左右分别挂了一柄剑和一个酒葫芦。

  男孩咽了口唾沫。

  白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说道:“金风露,疗伤药。用这个向你换个消息,愿不愿意随你。”

  男孩咬牙:“我换!知无不言!”

  白衣男子将药瓶丢给男孩,指着那具无头尸体问道:“像这样的人,你还见过几个?”

  “还有两个,胁迫着我阿爷去渡口开船,他们打算渡河。”

  白衣男子点点头,走到窗口旁,眯眼眺望渡口。果不其然,剩余那两人见同伙迟迟未归,便立刻让艄公开船,三人此时已经离岸近一里,小船在江上摇摇晃晃,每次只隔一线便要倾倒。艄公不愧是老船夫,经验老道,每次都撑船险之又险的躲开暗流,照这个趋势,若是没有碰上急流,艄公还真有可能将船划到对岸。

  白衣男子抿嘴,嘴角带笑,满是杀气戾气。

  他正要从窗口一跃而下,却被男孩抓住了衣角。男孩忐忑的恳求:“我阿爷还在上面……求求壮士救救阿爷!”

  白衣男子拍拍男孩的头,道:“我尽量。”

  说完他便从窗口飞跃而出。

  一条白虹踏雨奔袭。

  水花四溅。

  白衣男子猛地从空中坠下,砸在江上小舟的船头,船尾上翘一丈,船头近乎砸入水底。

  刹那之间,幽蓝的刀光迸射而来,白衣男子用刀鞘轻轻一拨,右手五指如勾,按向那偷袭而来的斗笠人的脖子。斗笠人一击不成,迅速后撤,白衣男子的右手紧随而至。

  突然间,斗笠人的蓑衣内爆发出一声急促的金属摩擦声,又是一抹刀光迸射,他居然还有一把刀!斗笠人左手握刀,反身一斩而下,割破雨帘,刀意磅礴,爆发出阵阵破空声!

  不知多少江湖成名高手死在他这反手刀之下,而知道他佩有双刀且惯使左手刀的人,只有他自己。江湖人狡兔三窟,没有些本事傍身,谁能够在这江湖上混得长久?在他手上阴沟里翻船的高手不计其数,今晚显然又要多一个。

  斗笠人的斗笠被狂风扯起,露出被风雨吹打的一张狰狞面孔。

  电光火石间,他看到白衣男子在狞笑。

  随后他看到了白衣男子将手搭在剑柄上。

  斗笠人突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视线居然不由自主地在移动,旋转了一圈后,他竟看到了自己身后的情景。

  汹涌澎湃的大江,居然断流了!

  一条巨大的沟壑横断整条大江,其内断开的游鱼水草不计其数,上游下游互不连接,水深足有数十丈!

  天地寂静,一道无形的截面切开了如丝线般的雨幕,截面的尽头便是那江水的断口。

  斗笠人的视线不断旋转,又看见的一具手持双刀的无头尸体。

  嗡——

  斗笠人这才听见一声金属蜂鸣,白衣男子剑已收鞘,出鞘的摩擦声才传入他的耳内。

  斗笠人死前一瞬间才恍然,他的头早已被切飞了,连同他的头一起被切断的,还有身后这滔滔江水。

  噗通一声,一颗头颅落水。

  斗笠没了束缚,被狂风卷走,又被暴雨打落入江中。

  另一名戴斗笠穿蓑衣的人卡主艄公的脖子,将刀架在他脖子前,略带哭腔地喊道:“不要过来!你……你要是再动手,我就把他杀了!”

  听这人嗓音,居然是个女人。

  白衣男子还未说话,女人就已经崩溃,没控制好力道,一刀抹在艄公的脖子上。年老的艄公颓然倒在一旁,血液和着雨水大片流下。

  女人跪下来,连连磕头,痛哭流涕。白衣男子用刀鞘挑起她的斗笠,果不其然,斗笠下是一张清丽的少妇面容。

  白衣男子眯眼笑,满是凶煞之气,“我就问你个事,你跑什么?让老子追的那么辛苦,大雨天的跟在你们三屁股后头吃灰。”

  少妇战战兢兢,说话都带着颤音:“壮士有事尽管相问,小女子……小女子一定……”

  白衣男子截下话头,将剑鞘顶在她额头上:“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少妇脸色惨白:“请说。”

  “可以借你的脑袋一用吗?借了不还的那种。”

  少妇脸色顿时发青,尖叫一声,向后退去。白衣男子正要发力,用刀鞘炸碎她的脑袋,突然一个大浪拍来,将小船撞的侧倾,白衣男子剑鞘略有偏斜,擦着她的发梢,将船底炸出一个大洞。

  少妇一咬牙,翻身跳入江中,搏那一线生机。

  水底浑浊,波涛汹涌,白衣男子眯眼,难以看见少妇的踪影。

  白衣男子冥冥中有种预感,即使在这种凶险的处境下,这个女子也会大难不死的侥幸活下来。

  在白衣男子的眼里,满江红。

  少妇一身宏运,足可填满万里江水。

  这就是气运加身,天佑不死。

  白衣男子喃喃自语道:“看来以后还得学些面相了呢。”

  艄公突然咳血,声带受损,每次一咳,血就从脖颈断口出喷出。

  白衣男子蹲下,按在艄公伤口处。

  没救了。

  白衣男子道:“有什么遗言……算了,你也说不了话。就将就着比划吧。”

  艄公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艰涩的抬手,指向山坡上的那座小茅屋。

  “哦,照顾你孙子?要不我把他送去当学徒行了,长大以后也不愁衣食。你别指望我带着你孙子,才屁点大,只能当拖油瓶。”

  艄公摇摇头,他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意思?”白衣男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艄公在空中虚写了一个“命”字。

  “保你孙子一命?”

  艄公点点头。

  “行吧,你个糟老头赚大发了。”

  艄公似乎想笑,但嘴角还没扯起,人就已经断气了。

  白衣男子扛起艄公的尸体,一脚踩碎木船,连续不断地踢飞碎开的木板,足尖一点,便踩着空中一块块木板跃到岸边。

  他打开葫芦,就着雨水灌了一口酒。一抬头,就对上了山坡上茅屋窗户里男孩的眼神。

  一大一小,一上一下。

  天雷滚滚,大雨滂沱。

  大人面无表情地说:“没救下。”

  小孩便跪在地上,捂着眼睛痛哭流涕。

  风雨交加。

  云舒云卷。

  雨声渐歇。

  雨停后,江岸杨柳上有飞燕,下有新坟。

  男孩头上斜卷着一圈绷带,因为包扎的十分拙劣,所以看上去很滑稽。他坐在坟前怔怔的出神,左眼红肿,袖子上还有干了的鼻涕。

  白衣男子将酒葫芦丢给他:“叫什么名字?”

  “宋青山,”男孩抱着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结果呛得咳嗽,“你呢……你叫什么?”

  “秦九寒。”

  “哦。”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有。”

  “那就好。”名叫秦九寒的白衣男子拔了根草,叼在嘴里,“说起来,你阿爷的死有一部分原因得怪我。”

  “哦。”

  “怎么,不打算报仇?”

  “打不赢。”

  秦九寒闻言哈哈大笑,摁住他的脑袋狠狠地揉了揉,把宋青山疼的呲牙咧嘴。

  “酒葫芦你留着吧,”秦九寒道,“以后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可以带着来酒葫芦找我。”

  “哦。”

  “走了!”秦九寒起身。

  “不送。”

  秦九寒走在驿道上,挎剑叼草独行,一次都没有回头。

  宋青山依旧坐在坟前,等到秦九寒走远了,他才拍拍屁股起身,向秦九寒的反方向走去,一次都没有回头。

  江湖儿郎江湖散。

  大凉江湖武榜排名换了,一名叫秦九寒的男子挤入前十,一月之内排名节节攀升,这个横空出世的白衣男子一举位列榜眼,不过月余便排在天下第二。

  天下有武榜,自然有文榜、美人榜、将榜和士榜。除却这不知出自何人手笔五张榜单,还有九种称号,合称五榜九名。妲己、儒圣、道仙、佛陀、人屠、魔尊、琴帝、剑皇、刀神,排名不分先后。这种称号不是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就说这被称为人屠的张落,坑杀降卒十万,屠去南疆三城,漠北五城,堪称军中战神,至今未尝一败。异姓王的尊位就是靠着堆积如山的尸骨堆出来的,人屠之称名至实归。就算他不想当这个人屠,天下人也会以人屠称呼他。

  而空悬三百年的剑皇之称,似乎将要被秦九寒摘去。

  茶楼的说书人正在讲那秦九寒千里追杀的奇闻。如今满江湖都知道秦九寒为了追杀一个女人,一路从京城追到了江陵,各路牛鬼蛇神都在猜测那女人和秦大侠有何爱恨纠葛,现在已经有不少种版本的流言蜚语。最为诛心且最有说服力的版本是从京城流传出来的,内容大概是秦九寒将朝廷一员大官灭门了,只有这个女子逃了出来,但最后仍旧是落得了个被追杀至死的下场。若要说证据,朝廷昭告天下的通缉令不就是铁板钉钉的证据么?

  于是乎秦九寒被公认的归入凶神恶煞不好惹的那一类人。

  说书人一拍抚尺,满堂具寂,“预知后事如何,且听……”

  “慢!”堂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紧随其后的是一锭被丢上来的金子。

  说书人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金子,咬了一下,微微变形,光泽圆润,毫不掉色,是真金,就算成色再差,也是阔绰的打赏了。

  这茶楼规格只是市井底层,没有雅间。说书人目光往堂下一扫,目光落在一名笑意温润身形俊朗的公子哥身上。那公子哥穿着水合纹长袖,金丝玉牌腰带,手上摇着一把白竹骨纸扇,当真是玉树临风,在一群乡野村夫间显得鹤立鸡群。

  这公子哥自然是私闯出宫的太子赵无言。

  说书人谄笑,“敢问公子有何吩咐?”

  “后来秦九寒到底有没有杀了那妇人?”赵无言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一锭金子买个答案,不亏吧?”

  “不亏不亏,”说书人呵呵笑道,“应该是杀了,毕竟后来没听说过谁再见到那个妇人了。”

  “千里杀个女人,也算是侠?”赵无言冷笑,“杀我大凉朝廷命官,居然还有人叫好?”

  说书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就说。”赵无言道。

  “公子是初入江湖吧?”说书人见赵无言点头,便继续道,“江湖上很多事眼见都不一定为真,何况耳听?类似这种事数不胜数,咱们也就凑个热闹,茶余饭后当作谈资,至于事实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听这些故事的人,也没几个当真的。公子听过一笑便罢吧。”

  “不当真?那你刚刚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难不成是在瞎编?”

  说书人心想这公子哥怎么这么难缠,一整个缺心眼,但嘴上应承道:“也不算瞎编,有人亲眼看到这事了。”

  “谁亲眼看到了?”

  “这……”

  “一锭金子。”

  说书人为难道:“这真不能说,说了我也就在这行混不下去了。”

  赵无言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我自己去找秦九寒本人问。”

  赵无言话音刚落,满堂哗然。

  一群人围着窃窃私语,对着赵无言指指点点。

  “秦九寒人在哪?”赵无言抽出一大把银票拍打说书人的脸,十分嚣张地问道。

  说书人被那大把的银票迷了眼,“在江南!江南陵州!据说暂居在陵州的春满楼里!”

  “哦。”赵无言将银票收起。

  说书人一愣:“我的打赏呢?”

  赵无言翻了个白眼,阔步离开。

  说书人在堂前欲哭无泪。

  赵无言出了茶楼,去马行买了一匹好马,结果忘了买马鞍。坐在马背上嘚儿嘚儿的跑出城十里之后,一路上总觉得屁股底下不对劲的赵无言终于惊觉自己的失误,可他实在没有那个耐心和脸皮返程,就只好将就着继续嘚儿嘚儿的骑行。

  从京城到江南近千万里,光骑马至少要六个月才能到,这还是不算歇息不算意外的时间,等赵无言骑马到了陵州,黄花菜都凉了,秦九寒这种游侠总不会傻乎乎的待在一个地方。

  但赵无言不是真傻,他打算走水路。

  殇江是一条贯穿中原的大江,两岸高耸,连绵起伏,自北向南滚滚而下,最后灌入沧海。中原十二州地势平缓,水流落差小,江上风大,十分利于帆船航行,速度可达一日千里。故而中原码头繁多,水运发达,更是有“一曲便过万重山”的赞誉。

  这条万里大江之所以被称为殇江,便是因为人屠张落在此打响了他的成名之战,当时南疆占据殇江以西,大凉占据殇江以东,殇江这条航线并不是大凉独占。人屠张落以三万水军正面强渡,而又派一万奇兵从上游兖州渡江,绕到南疆靠殇江的平津城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城,却留出一线让敌军奔逃,最后五万南疆守军战死两万,剩下三万被逼到江边投江。数以万计的尸体堵塞江水,三日冲刷之后江水依旧泛红。

  从此大凉南北畅通无阻。

  张落官至从二品。

  一将功成万骨枯。

  等到赵无言到了码头,两腿内侧都已经磨出了血泡。他下马步行,像鸭子一样走路,来往过路的人纷纷侧目。

  奇耻大辱!

  赵无言以袖遮面,步履匆匆,逃难一般上了船。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里,这是第一次坐船航行。初上船只觉得新奇,站在船头观殇江南下,颇有一种滚滚长江东逝水,水浪花淘尽英雄的意气风发,但是到了晚上,船身晃荡,让他难以入眠。他干脆起床吃了点夜宵,结果不一会就开始晕船,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虚脱了。

  两天后,赵无言受不了了,整个白天都躺在甲板上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到了黄昏,晚风习习,万霞自西而来,铺天盖地往东而去。赵无言翻了个身,毫无形象可言的侧躺在甲板上。

  大江滚滚来,地平线之间有一个黑色的小点。

  赵无言眯起眼睛。

  小黑点越来越近了。

  赵无言起身,好奇地伸脖子眺望。

  江上有人,踏波而行。

  是个身材曼妙的女人,眉眼如画,一身道袍,不持拂尘,反而提着一把长刀。足尖入水三尺,每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水花,堪称步步生莲的奇观。

  赵无言一个激灵趴到栏杆上,眼珠子眨也不眨。

  那是……洛神吗?

  一个船夫也看见了那个宛如谪仙一般的道姑,在甲板上大呼小叫,引来许多同伴驻足围观。一石激起千层浪,船舱里的那些富贵人家也听到消息,纷纷上甲板观看,一时间甲板上熙熙攘攘,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道姑。人们私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道姑的跟脚,不少或惜才或贪色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一名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凭栏而望,后边跟着两人,一名独眼独臂的老者,一名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抱剑男子,身边四五个气焰逼人的仆从挤开人群,让船杆周围给他让出一块空地。年轻人身材修长,气质阳刚,腰间斜挎一把长刀,周围眼尖的人已经认出这是张家刀,也就是人屠张落麾下将士的佩刀。在大凉里,带着张家刀的将士说话远比同阶的文官管用,一州之内的实权将军简直就相当于一个土皇帝。

  这年轻人正是人屠张落的第三个儿子,张压邪。

  张压邪眯眼望向那道姑,眼中有着难掩的炽热。

  独眼老者上前一步,轻声道:“应该是黄老道家的人。”

  张压邪轻轻拍打着栏杆:“能杀么?”

  “这大概是哪家隐世门派的入世弟子……不能随便杀的。”

  “哦。”

  “殿下尽可去招揽,隐世门派的入世人皆可入朝为官。”

  “甚好。”

  张压邪心里组织着措辞。那天仙下凡一般的道姑神色冰冷,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质,对于船上的动静视若无睹,目不斜视的踏江独行,让打算招揽她的张压邪暂时望而却步。

  江湖上武夫境界划分大致上一至五品,一品最高。最高之上还有玉祁、天门、乘御和陆地神仙四个境界,层层递进,俗称五品四境。据说到了陆地神仙便可开天门,飞升证道成仙。在四境里,就算处在最低的玉祁境界,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寻常人眼里可望不可及。大凉漠北和南疆,苍茫天下人中,四境之人寥寥可数,都是武榜登顶之人。而那家喻户晓的武榜当中,并没有身穿道袍脚下生水莲的女子。独眼老者猜测,这道姑大概是如同秦九寒一般一鸣惊人的江湖翘楚,只求厚积薄发。

  独眼老者掂量了一下斤两,他加上那抱剑男子,拿下那个道姑是绰绰有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道姑踏江不过是上乘轻功,借水势而发力,搏命厮杀的能力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突然,船上甩下了一个小筏子,一名翩翩公子跳到小筏子上,不顾形象的摇船划向那道姑,船上顿时哄然炸锅。

  那翩翩公子自然是赵无言。

  三人都愣了一瞬。独眼老者嗤笑道:“如此莽撞,肯定会碰壁。”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赵无言居然和那道姑并行攀谈起来。张压邪几乎将栏杆握碎,独眼老者也皱眉,唯独抱剑男子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大船相隔较远,听不清赵无言和那道姑在说什么。道姑依旧目不斜视的前行,只不过旁边多了个划船的赵无言。

  赵无言靠近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道士姑娘你是哪里人啊?”

  “兖州的。”

  “兖州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差不多吧。”

  “你这样走得好慢,为什么不坐船?”

  “我晕船。”

  赵无言一拍大腿,“我也是!我这是第一次坐船,昨天呕的受不了了。”

  “嗯。”

  “你这招轻功能不能教我?这样我也不用坐船了。”

  道姑想了想,道:“好。”

  赵无言大喜,这座江湖果然不负他所望,尽是精彩风流。他高兴地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武当第一百二十一代下山入世弟子,”道姑顿了顿,“颜之娘。”

  雏凤潜龙两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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